陳奇祿院士贈給作者的墨寶。圖/邱秀堂
陳奇祿繪魯凱族男子服飾 圖/邱秀堂
陳奇祿院士自畫像。圖/邱秀堂
陳奇祿院士(左)在文復會擔任祕書長時 ,每年舉辦「新春文薈」,邀請藝術家當場 揮毫,右為作者。圖/邱秀堂
今年是中央研究院已故院士陳奇祿博士(一九二三─二○一四)的九十八歲冥誕,國立台灣博物館與國立台灣大學人類學系出版了《神手奇畫:陳奇祿院士民族學標本圖繪》一書。睹物思人,陳院士精心繪製的圖錄,是五○年代末期,他到台大考古人類學系後,展開對台灣原住民族部落進行多次田野調查,所留下的文物歷史記憶和見證。
當我從主編北投文物館李莎莉館長手中接下此書,看到封面院士精心手繪的傑作,如多彩〈排灣族琉璃珠項鍊〉、〈排灣族陶壺〉、〈邵族婦女演奏弓琴示意圖〉時,耳邊頓時繚繞著邵族耆老及女祭司,表演邵族咚咚的杵音和唱出農作豐收的高亢歌聲。那是六年前(二○一四年十二月十五日)由文化部在台博館舉行「向台灣文化建設的開拓者──陳奇祿院士致敬」追思會上的表演,表達陳院士對台灣原住民研究承先啟後的貢獻。當天,陳張若師母依陳院士生前託付,有捐贈五十三幅代表性作品的儀式。
陳奇祿院士,台南縣將軍鄉人。一九二五年(民國十四年)當時才三歲的他,因父母親雙雙被台灣總督府選派到廣東汕頭日本僑校任教,陳院士和大她三歲的姊姊陳碧秋,隨雙親至汕頭(妹妹碧蓉即在汕頭出身),中小學讀市立汕頭學校,一九三七年中日戰爭爆發,隨父母移居香港;一九三八年,隻身赴廈門,入鼓浪嶼英華書院;一九四三年考入東京第一高等學校;一九四八年自上海聖約翰大學政治系畢業(副修經濟學),和嚴家淦(一九○五─一九九三)總統是前後屆校友,嚴總統的墓碑文,即是陳院士所書;同年,回台灣擔任台北市《公論報》第二版國際版主編,並兼任副刊「台灣風土」專欄主編;一九五一年,前往美國新墨西哥大學研究,一年半後返台;一九六三年,獲教育部學術獎,同年赴英國倫敦大學東方非洲學院研究;一九六六年,獲日本東京大學社會學博士;一九七六年,當選中央研究院院士。
我初見陳奇祿博士,是一九七五年在信義路中西餐廳由林本源文化基金會舉辦的「台灣史研討會」上。他給我的印象,就是一位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學者。
那年我還在大學讀歷史系,很幸運能到台北市文獻委員會(簡稱文獻會)工讀,參與「台灣史蹟源流研究會」活動;翌年畢業,隨即留在文獻會承辦此業務。當時,陳奇祿院士研究中華民族在台灣的拓展,台北文獻委員會執行祕書王國璠先生特地邀請陳博士,在寒暑假舉辦的「台灣史蹟源流研究會」擔任講座,我因而有了在課堂上親炙陳博士的機會。
有一天,我突然接到公務人員訓練中心主任打來的質問電話,他說:「陳院士接到你們通知,他現在人到公務人員訓練中心來上課了!」我嚇出一身冷汗,因為活動是下個月,我怎麼會那麼糊塗呢?後來弄清楚了,原來陳博士接到我們上課通知後,自己直接將上課日期記在記事本,不小心翻錯頁(月),才會發生提早上課之事。此事雖然讓辦公室的主管與我虛驚一場,但以當時陳博士擔負文建會主任委員的要職,工作非常忙碌,卻仍撥冗為史蹟會的莘莘學子做演講,實在令我感佩萬分。
民國七十五年七月,我在台北市文獻會的約聘編篡任職到期。彼時任台灣省文獻會的「古蹟仙」林衡道教授(一九一五─一九九七),對我期望有加,希望我的工作不要間斷,寫信給陳奇祿院士。同年九月,文化建設委員會主任委員陳奇祿院士在辦公室接見我,隔幾天我即到院士兼任的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推行委員會(簡稱文復會)當他的機要祕書。
我一路從文復會追隨陳院士到公共電視籌備委員會(簡稱公視籌委會),直到陳主委於民國八十六年離開公視籌委會。後來,我也離開公共電視,到文化大學推廣教育中心,繼而和《老夫子》漫畫第二代作者王澤一起創業,已和陳主委沒有從屬關係;但還是經常協助陳主委處理一些事情,其他公務機關或朋友要與陳主委聯繫,也仍透過我來轉達。
陳院士手繪的民族學標本插圖,兼具藝術與學術價值,至今仍無出其右者;而說到書法,學養深厚、書畫兼修的陳院士,魏碑體書法蒼勁有力,很多人向他求字或透過我索求墨寶,陳院士都來者不拒,我私下和同事說,陳主委是「有應公」。今掛在「總統府」大門上方的三字匾額,即是陳院士的題字。
(本文刊於2020/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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