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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2-08 13:22:53| 人氣15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傳說_貳】紅色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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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 夏,午後】

幽暗的老客廳裡,祖父圍坐在大圓桌旁,攤了一桌的簿本,上頭全是密密麻麻、黑色簽字筆工整排起來的數字。她有時好奇去翻閱,卻對那些數字充滿迷惑,她的數學不是挺好,但九九乘法表可熟得很!可是祖父那些數學符號卻像天文數字,怎麼也理不出頭緒來。祖父曾對她說:「黑係天干地支相配合算來欸哩…」複雜的學問讓她頭昏,眼睛老早就漂到弟弟那裡去了。

弟弟踮著脚跟,手伸著長長地去抓垂掛在窗戶鎖扣上的餅乾,祖父站起來拿了下來,兩個孫子孫女早已經圍到他身旁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七嘴八舌地討論哪塊餅乾好。祖父打開袋子,弟弟左右手各拿了兩大塊,她則怯怯地抓了一塊,「加拿一塊吧!」祖父又拿了一個給她,兩個小毛頭興奮地抓著餅乾跑出廳堂外。


【2004 正月初七,夜】

耳邊傳來姑婆的聲音:「你趕緊喫!」「麥咬這麼久,肉會澀去,難吞!」…。她把電視音量扭大,她不愛聽姑婆這樣摧促祖父吃飯,祖父本來就沒牙了嘛!她也從沒聽說咬久的軟肉會更難吞嚥。


【2004 初八,晨; 1986 夏,夜】

那天夜裡她不斷地作夢,夢什麼她也記不得了。醒來之後,腦筋裡又是那天晚上,拗扭的脾氣,第一次,她和祖父有了衝突。

祖父還是坐在老客廳的大圓桌旁,戴著粗黑框的眼鏡,專心埋首地騰算他的天文數字,而高懸的白燈管,漫出風雨前寧靜的不安。

母親從廚房走出,經過老客廳,使個眼神給她:「很晩了,該休息了,明天還要上課!」她隨口應了:「好啦!」頭也沒抬過,心思全在電視丑角上。

一陣子後,母親突然進來,站在門堂旁生氣地瞪著她,礙著祖父在場,母親一句話也沒說就掉頭走了,算是給她一個很嚴厲的警告。但是沉迷在電視裡的她,正緊緊被漸亦高潮的劇情繫著,母親的警告只在她心頭捎起一陣被打擾的厭惡感,並無法促使她移動腳步離開。

祖父抬了頭:「去睡了。」
她:「喔...」

時針將指到十二時,祖父再次提醒:「那欸講不聽,嘎你講很晩了!趕緊去睡。」
這時劇情澎湃起迭,正精采時,祖父的聲音聽來竟是厲言,覺得從來不管他看電視的祖父,居然和母親一國了,就差那麼一點節目就結束了,被撩得煩躁的情緒猛然失去理智,她動作粗大地用力按上電視開關,「碰!」廳門隨後發出了巨響,她也被這轟然的撞擊聲給撞醒了,滿臉恐懼地逃開來。而耳邊隱約已經傳來祖父被她激起的怒氣:「你這係啥態度?甩啥門!沒人管妳欸住啦?…」


【2004 正月初八,近午】

腦筋還想著這兒事,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已經想睡著了,嘴裡還說著:「那是風吹的,我沒甩門…」樓下傳來姑婆大聲呼喝:「下來,快下來」「叫弟弟也下來!」

她這真是睡著了,張開眼跳下了床,和弟弟兩人跑下樓去探究竟,姑婆要他們整理一下,要到醫院去,祖父病危了!

匆匆盥洗完畢,姊弟倆套個衣服便趕緊下樓去,看她穿戴著整齊,姑婆問:「妳要去哪?」「不是說要去醫院?」她回答。姑婆紅著眼搖搖頭:「不用了,來不及了,阿公要回來了,去幫忙搬東西。」她還氣憤地說:「怎麼可以這樣,去醫院一定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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