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寧空 世界旦夕更迭，天空日月在我們眼前更替，恍然似的曳出了我們斑駁走過的跡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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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全文原創，未經同意請勿任意轉載轉貼修改，必究。

二、此為修稿後+3校版本《停留曾經》，二校版上傳於POPO。

三、兄妹戀成分有，道德感非常強烈的人請謹慎入坑。

四、2013年～2014年第一部完整長篇作品，前後文筆差異甚大，有輕微BUG，慎入。

五、PC連載無章回名稱區分，僅以回數代表之。

（原創長篇）停留曾經 / 一

　　窗邊，窗簾被風吹起，一個女孩倚在一旁，靜靜的凝望著窗外沒有說話。

　　「瀾影，瀾影。」女孩面前有隻纖白的手揮了揮，她才回過神，收回凝望著窗外的眼神，靜靜的對上對方的視線。

　　「就要畢業了呢！很快，對吧？」夏晴笑著，明亮的大眼睛中有著喜悅，還有捨不得離別的，微微的悲。

　　「嗯。」輕輕點頭，她沒有說些什麼。

　　沒有辦法、真的完全沒有辦法再把一切看得太簡單來面對。

　　只因為嘗過孤單滋味的她知道，更討厭孤單，卻只是越來越明白，只有獨來獨往的寂寞能夠保護自己，自己需要的從來都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必須去努力爭取到的。

　　受過傷之後是不是就沒有辦法再振翅像之前那樣子飛翔，像很久很久之前曾經的自己一樣。

那個很久很久之前的自己是怎麼樣子的，她根本就沒有印象，只是依稀記著那時候的自己，應該是有著笑容的吧？

　　所以，她沒有因為不久之後就會分離而感覺到絲毫的愧疚和悲傷難過，她的心情，是完完全全的一片平靜。

　　絲毫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

　　因為她曉得，如果太在乎一份友誼的話，最後被丟下的人就會變成是她。

　　她寧可被別人說殘忍，無情，只因她知道曾經那樣殘酷對著自己說話的聲音，不也是自己的同學，她可以視為「朋友」的同學。

　　除了愛情，連友情，都不能夠輕易的去相信。

　　畢竟這個世界的本身，架構而起的有太多的虛偽，無法再被輕易相信、不能夠。

　　「畢業典禮那天我們一起去那個地方好不好？再去看一眼我們最後的回憶，曾經的回憶。」思緒再度的拉回現實，夏晴的聲音在她耳邊喋喋不休著，臉上綻開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讓莫瀾影覺得太過耀眼、太過刺目… …因為她沒有那麼漂亮的笑容，她的笑容，是虛偽，真正的開朗早已經不曉得丟失到何處。

　　她也想要擁有，發自內心的快樂。

　　曾幾何時的她，早已經逐漸的，失去了一切，更失去了真實的自我。

　　「……」她沉默半晌，才緩緩抬起頭，唇微啟，吐出一個字：「好。」

　　就算……就算什麼都沒有，但那至少，曾經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回憶。

　　也許會的，也許她真的能夠再找到些什麼，也許緊握住那對自己而言也許不是那麼重要的回憶之後，就可以感覺得到想要的溫暖。

　　屬於友誼的溫暖。

　　她害怕過，害怕來到新的學校的她、遇見夏晴的她，會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被厭惡。

　　一直到現在她還是有著漫溢的畏懼漫在自己身旁周圍，就算夏晴帶著自己走遍校園來回數次，原本陌生的校園也逐漸熟悉，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真的能夠純然的去擁抱友誼。

　　一切都還像是虛假而不真實的。

※

　　一片漆黑的世界，四處是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那樣濃密的，闃黑。絲毫沒有亮光的世界，深沉黑暗的一切，讓人什麼都看不清，卻又能夠稍微的感覺到，一點點風，一點點的，大自然的意味。

　　莫瀾影沒有辦法看到任何事物，卻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抹刺眼的光照在自己臉上，伴隨著越發清晰的嬉笑，還有帶著忿恨的語音。

　　那些語氣，那些聲音，接近自己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但在此時攀升而上的，卻是一陣涼意──說不出的恐懼。

　　「空由伊。」一抹帶著戲謔語氣的聲音在莫瀾影的耳畔響起，喚的卻是「莫瀾影」之外的名字。同樣的，和剛才的一切，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卻又帶著陌生。

　　空由伊……空由伊……。這個名字在莫瀾影的腦海中不斷的被重播著，一點一點的，滲著玩笑和戲謔的嗓音，溶進了莫瀾影的思緒當中，加倍了那樣陰冷的恐懼。

　　那是誰？空由伊……空由伊是誰？她說的……到底是誰？

　　「班長、我們偉、大、的班長…… 妳不就叫空由伊嗎？這個名字好好聽呢……想到要叫著個名字三年我就覺得……好、開、心。」另一個較為高亢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偶爾傳來掩嘴偷笑的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最末三字更是被故意的斷句，加重，突顯。

　　怎麼會叫她空由伊呢？她明明……明明她的名字叫做莫瀾影啊……。她們喚的，分明是完全不同的一個名字，那絕對不會是她，絕對不會！不可能！

　　驀地，從某處傳出的笑聲加大，進而高亢，到最後似乎整個空間都充滿了她們的聲音，諷刺的笑聲，尖冷的笑意，像利針一樣深深的在莫瀾影心中戳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洞，泛起痛徹心扉的疼痛。

　　完全的，充滿這個空間，沒有留下任何一絲餘地。刺耳而尖銳，炸響整個空間，迴響在整個空間，一次又一次的回音，重複的播放著。

　　「不要──」像是記起了什麼她驀地大喊，卻仍舊沒有辦法掩蓋掉那些令人厭惡的聲音，徘徊著不曾離開耳際。

　　「妳說妳叫莫瀾影，那麼妳就是莫瀾影，叫做莫瀾影。」

　　尖叫、嘈雜的聲音嘎然停止，在同時聽見了那道柔和的嗓音之後。

　　那是一個太過柔和的嗓音，更像是能夠拂去一切的塵埃般的，淨。

　　他說，他說……

　　莫瀾影愣愣的聽著那道聲音，微微的暖意在擴散，盪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他說，她說她叫莫瀾影，就是莫瀾影。

　　躺在床上的人影猛然睜開眼睛，額畔的冷汗浸濕了枕面、頭髮，一滴滴的和從眼角泛出的液體一起滑落，混雜在一起。

　　剛才夢境中的一切，似乎只有那個聲音是那麼的真實，因為到現在她都還記得，他說的話。

　　即使她記不清在國一轉學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即將從國中畢業的她，仍然記得那句話。

　　只是她到現在仍然想不起來，除了那道男聲之外，那麼多卻那麼相似像是由同一個人說著的聲音，瘋狂卻張揚的刺激著她的神經的笑，那些她一定都經歷過，卻想不起來，到底發生過什麼。

　　為什麼會一直記得那些聲音，擾亂自己的夢魘，而那之中自己似乎應該要分辨出什麼讓自己不會害怕那些聲音，可是現在的她不能夠、而過去的她……

　　也只是經歷著那些卻什麼都沒有發現、沒有發覺那像是笨蛋一樣為了捍衛什麼而做出的幼稚舉動。

　　只是，現在的她只記得，自己必須，在被拋棄之前離開，那是淺意識中，還有那個不斷騷擾她的夢境告訴她的訊息。

　　說著，提醒著──曾經那些聲音是班上的同學，曾經那些聲音是多麼厭惡自己。

　　所以所以，不能夠去相信自己現在眼睛看見的同學們，是真的真心的對待著自己──

　　只是，那時候的她之所以答應了夏晴的邀約，只是因為，她想賭一把，試著去找回，自己遺失掉的希望，遺失掉的笑容，還有，更多更多的一切、包括希望。

　　她努力的想找回，最初。

　　還有，弄清楚她到底，曾經經歷了什麼，又遺忘了什麼。

　　通通都要弄清楚，想清楚。

※

　　畢業典禮當天，學校比起平常要熱鬧許多。

　　畢業生們又或者是即將要目送學長姊離開的學弟妹們，彼此都還是那樣子的笑鬧著，彷彿這只是一個短暫的分開，他們終究會再相聚，連接的情誼絲毫不會改變。

　　那天的太陽很大，很暖，徐徐的清風挾帶著一股夏天的味道，四周的一切，讓人感覺不到任何一點屬於別離的感傷，就只有著，陽光燦耀的暖暖氣息，照耀在每一個角落。

　　「可是，這一切終究都會失去，都是會失去的東西。」莫瀾影喃喃的說著，輕輕的吁了口氣，清冷的聲音被風帶開，逸散在空氣中。

　　不論是多麼堅貞的友情或是愛情，在分道揚鑣的那一刻，只會越來越遠，終究只是曾經的一段回憶，曾經的過去，越來越多的只是陌生、陌生。

　　就算付出了再多的努力、再多的笑容、再多的珍惜，在每一次的分離之後只會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淡薄，到最末只是，曾經一起去追尋過同樣的夢想；曾經一起笑鬧著的曾經；曾經有過美好回憶的過去，終究，也只是曾經的一段夢，一段曾經。

　　誰能夠去肯定，每個人的付出都是真心，每個人都不會是棋盤上被利用著的棋子，每個人都能擁有也會付出，堅定沒有動搖的真誠。

　　莫瀾影低下頭，看著胸前別著的「畢業生」三個字，嘴角不經意的劃上一抹微笑，卻沒有一絲笑意更沒有溫度可言。

　　鳳凰花開的季節，象徵著離別的季節。綻開的鳳凰花偶爾飄落幾片花瓣，落在地面。那樣有著暖意的顏色，似乎也只是跟著將離別的愁緒加重，泛起苦澀，在暖暖的一片當中，滲入一點苦、一點澀、一點悲，悲歡離合帶來的一切，都會揉合在一起。

　　但是……自己的所有就只會是悲歡離合中的悲，還有離。

　　莫瀾影不曉得，除了苦澀、除了悲傷，除了曾經，她還能夠擁有什麼？

　　沒有未來可言的終點線上，只有過去，只有一切一切濃的化不開的悲哀。

　　等著她的從來就不會是燦爛的未來，而只是局限在過去，徘徊在痛苦中的，難受。

　　輕輕的哼著畢業歌曲，僅管她只是低著頭，透過聲音她還是能夠清楚的知道，在自己四周的同學們都悄然的落下淚水，微微的啜泣聲，不絕於耳。但是莫瀾影卻看得見，每個人臉上揚起的，是幸福的笑容，不會因為離別而消逝，因為對他們而言能夠遇見在這裡的彼此，就是莫大的喜悅。

　　「只有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痛苦。」莫瀾影輕輕說道，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狠厲，逐漸復甦的記憶，即使只是片段更模糊不清，但在那片闃黑色的曾經當中，她能夠去確定，肯定自己的方向。

　　就算她的過去覆滿的是澈底的闃黑色，但是，那道聲音，就是那一片黑中遺漏下的一片白色，純淨的白。

　　那是她繼續往前邁進的勇氣，這些不安日子裡面唯一的，信仰。

　　「可是，我真的希望，我能夠擁有……」驀地，她抬起頭，琥珀色的眸中有著無比堅定。

　　她必須去面對過去，面對那片黑色的曾經。

　　「那些人……那些聲音……」

　　歌曲仍舊迴響著耳畔，她哼著歌的聲音卻已經停止。

　　抬眸望向藍天，純淨的藍，微灰的白色，在一片廣大的天空中，那似乎就承載了所有的夢，那是那麼多那麼多的希望，永遠的在照耀著彼此，輝映著太陽的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