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女關係
有人說孩子是父母的鏡子,寶寶尤其像我的鏡子。我已有多次從寶寶的行為中反觀到「自己不也如此」之感,也多次在面對寶寶時察覺到我像我母親一樣,但其實還沒有好好深入思考過「母女關係」這件事。
我一直很痛恨像我小時候母親那樣的作法和表現,努力想做一個與母親不同的女人。但我卻老是去除不掉我身上依舊留有許多母親的影子。我不喜歡人家說我像母親,不管是長像或是性格。但我卻在不知不覺中,覆蹈跟我母親一樣的表現。
傾聽姊在談話中提到許多母女(母子)關係的例子。她說她老公是么子,但小時候卻很難帶,是她婆婆付出最多心力的孩子。但在婆婆晚年時,傾聽姊的老公則是陪伴、照顧婆婆最多的孩子。傾聽姊老公的甥女,小時候也不好帶,長大後讀到博士,在中台禪寺出家,深受惟覺老和尚器重,現在在國外弘法。傾聽姊也舉了自己為例,在自己身上發現跟母親一樣有急躁的個性,而她的女兒卻與她不同,專注力極佳,凡事慢慢來。其中讓我最感慨的就是那對大提琴家的母女,她們之間的緣份怎麼會這麼複雜?複雜到我也不知自己感觸為何?
之前我有這麼想過:孩子都是和父母有特別因緣而來的,以前的因緣怎樣不可得知,但一定是恩恩怨怨皆而有之的吧?但不管怎樣,我今生的角色既是她的母親,那我就該盡到當母親的責任,好好的教養她,努力做個好媽媽。我甚至想,如果孩子不好帶,也許是我前世虧欠她,更不能抱怨或厭煩發怒,而該更誠心懺悔,甘心情願的償還,好好耐心照顧她。
我這麼想的時候,幾乎都是對著我和寶寶的關係想的,很少想到我和我母親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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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討厭我媽媽,也有點討厭自己。一直到我要結婚以前,我還寫過一篇文章叫〈我討厭媽媽〉,這樣的標題、明白說出這句話,我很難受,感覺自己離經叛道。我想,如果說「我不喜歡媽媽」可能好受些,但我那時心裡真正的感受,不只是不喜歡,而是非常討厭我媽,那才是我真正想吶喊的話。
婚後媽媽守舊的觀念讓她不再常來高雄。她古板的守舊觀念,可能和一百年前的古人一樣,認為女兒嫁人了,要好好的奉承公婆、丈夫和夫家的大大小小親戚,認為她和爸爸都不應該常來,我也不用回去──雖然她自己本身一點都沒做到這一點。這種觀念我當然很不以為然,甚至嗤笑,但她不再出現在我生活中的確免除了我很大的壓力和痛苦。我之前只要媽媽來高雄,我就得期許自己要忍耐,忍耐著不與她發生衝突,直到她離開。採用的方法只能是迴避與減少接觸,只談無關緊要的話,但還是經常在忍了一個禮拜或十多天後破功,又落了個不歡而散的局面。現在她不來,我也樂得清淨許多。
原來我是不喜歡打電話給媽媽的。因為和媽媽講電話,都是她一個人碎碎念,念的都是陳年舊帳,而且常常越說越生氣,到最後我也被她激怒了,甚至連我都氣到怒掛電話。打電話給她絕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因此我以前極少打電話給她,非得打電話時也總是很不得已,感覺得先穿戴好鋼盔鎧甲才去打電話,以免火砲太猛被打得遍體鱗傷。也因為不常打電話給她,媽媽每次接電話時也總是要先酸我一番。
但現在我倒是常打電話給媽媽了,每週打個一次兩次,感覺好多了。這應該都要感謝寶寶。現在每當餵寶寶吃晚餐時,有時有點無聊,就說來跟阿公、阿嬤打個電話吧!就這樣,電話就常打了。媽媽還是很厲害,可以自己一個人講四十分鐘,我都把寶寶餵完了開始吃點心,她還在講。我因為邊餵寶寶,就比較不會在意她說了些什麼,也因此好像沒再起衝突過。但媽媽很不喜歡我沒專心、即刻回應她。如果我正在幫寶寶撿掉在地上的東西,或是寶寶哭鬧了我在處理寶寶的狀況,媽媽就會開始生氣「我在講,妳是有在聽嘸?」而寶寶在叫她或什麼的,她則是完全不管。這是她的習性,她一向只顧自己說,從來不聽別人說。
雖然只是打電話頻率增加了,但我感覺和母親的關係已經有不少改善了。只是我也暗暗擔心著,如果將來哪一天需要我照顧她時,那才是真正的考驗。
其實不僅是對媽媽這樣,對爸爸也是這樣。我有一次因為爸爸插手我和老公、寶寶之間的事他發生嚴重的衝突不快之後,內心痛苦懺悔不已。那時還在正德佛堂請示那邊的菩薩,我去拜佛時痛哭懺悔。自那次以後就沒再和父母發生衝突了。但爸爸仍然是個極不易相處的人,如果哪一天他也需要我照顧了,也一樣是很大的考驗,不知我能不能過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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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總不能真的感恩父母,總以為他們傷害我很多、很大,卻不感覺到他們幫助我什麼?俗話說「養兒方知父母心」對我來說也只是知其一二而已,因為畢竟不是天下父母都是一個樣子的。我在生完寶寶之後,確實有體認到baby那麼小,如果沒有父母照顧是活不了的。因而推知,不管爸媽多不好,至少他們把我養大到我可以自立的年齡。但我還是只是只有一點點的感恩心而已。
現在我也逐漸感覺到,我很幸運,我的父母、公婆,年紀雖然都很大了,身體雖然有些小毛病,但都還算健康,可以自理生活。這對我來說真的是減輕很大的負擔,我只要把自己和寶寶照顧好就好了!我想這倒是要感恩的,感恩我和父母、公婆有這樣的福報。尤其是和那些父母子女、婆媳之間問題一堆,互相折磨的人比起來,我真的是要很感恩!
我想,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必須要照顧父母的時候,我也要想到這是因果、因緣,像現在照顧寶寶一樣的想法,好好的去照顧他們。但是其實很多事現在就可以開始做,而不是等到那一天來臨時才開始。如果我希望將來爸媽好照顧一點,衝突少一點,過程愉快順利一點,那我應該從現在起就要改善彼此的關係,建立好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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