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連自己都覺得勉強的理由靠近一個人。
這是黃瀨涼太從來沒做過的事。
他的家裡狀況說複雜也挺複雜的,但說簡單也是挺簡單的。
原本的父親離家出走,母親沒過多久後再婚,帶著他和兩個姊姊。
這應該是黃瀨覺得愛情不可信的原因之一,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愛情這種東西就和生活目標一樣,沒什麼意義。
黃瀨涼太是個天才。
學什麼都快,身高長相出眾,一個什麼都不做就足以引人注目的人。
周遭人對自己的稱讚,久了就成了理所當然。
認識青峰之後,雖然覺得他籃球很厲害,但沒有動力讓黃瀨去學習籃球。
光是憧憬是不夠的。
幾乎把所有運動都碰過一遍了,沒有什麼能讓他提起熱情,黃瀨雖然待人和善,但偶爾能夠從他的字裡行間捕捉到一絲冷漠。
黃瀨似乎不想和誰有過多的牽扯。
他從沒覺得自己說話的態度有問題,值得尊敬的人當然尊敬,不值得尊敬的人,連看都不看一眼。
裝裝可憐博取同情這招,還是有點用的。
對方眼中毫無情緒波動,手一次一次輕撫著他的頭髮。
為什麼能夠和一個陌生人表現的這麼親近?
試探性的稱呼她的名字,她也同樣用名字稱呼自己。
搞什麼啊?果然開始裝熟了嗎?
但是之後,黃瀨再也沒聽過少女叫他「涼太」了。
每天一點一滴的在接近她,試圖博取她的注意,但是比起黃瀨,她好像更喜歡其他人。
和黃瀨走在一起,非常引人注目,很多人喜歡跟在他旁邊享受這種虛榮,可是這個她一直都在極力避免。
不論再怎麼親近,不肯打開自己的心,也無法碰觸到她的靈魂深處。
所以黃瀨涼太放棄了試探,他決定用真心和這個人去相處。
不過為什麼?那種違和感卻愈來越強烈了。
從第一次見面就發現了,過於親近的稱呼妳時,那眼底一閃而逝的陰暗。
像是隨時都會消失的,被夕陽照耀著,略顯虛幻的臉龐。
「不用勉強啦,黃瀨。」不是的。
「小雀,沒關係,真的不是勉強。」我只是想留住一樣東西,證明妳真的存在過。
這個想法,讓黃瀨嚇了一跳。
「有事的話打給我或小黑子喔!我會馬上過去!」
「以我會出事為前提啊黃瀨。」
那是真心話,所以不要笑。
不要用這種表情,說出那種,毫不擔心自己的話。
向後走去,還感覺的到她的視線。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在和她交談都無所謂的樣子。
就算是她討厭的人,也會真心對待、會擔心、會為此悲傷。
和黃瀨涼太完全不一樣。
「涼太最近好像變了呢。」無意間聽到的家人的評語,為什麼會讓他動搖。
「好像變得比較親近人了對吧。」是這樣嗎?
「應該是有了喜歡的人了吧。」
喜歡的感情?不,並不是那樣的感情。
剛才急忙塞進書包裡的寶特瓶拿出來,已經不冰了,但還是頗有重量。
──涼太!讓你久等了!
──沒有久等喔!我們快走吧!
他用了「我們」。
黃瀨涼太尊敬皇雀這個人嗎?親暱的叫她的名字,也希望她能親暱的稱呼自己。
而且毫不抗拒她過度的接觸,自以為的說已經是朋友了。
可是,她沒有反駁。
黃瀨涼太是皇雀的朋友,但絕對不會是最重要的。
因為他只能用試探的方法,去打開自己和她的心。
這樣就足夠了。
不要以好奇心去摸索別人的痛,想到在她眼裡曾經閃過的一絲陰霾,黃瀨涼太嘆了口氣。
這樣就好了,維持這樣就夠了。
只要能讓她還保留著笑容,再多的陰暗我都不會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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