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人從沒有太過深刻的印象,是直到有天,父親提起了那位我小時候見過一次的遠親妹妹後,我才努力去回想她的模樣。
翻出母親一直小心保存著的照片,看著小時候的自己是如此珍惜的牽著那女孩的手,以前並沒有太特別的感覺,但現在看著照片,會覺得當時的自己是不是難得的展現了能稱做快樂的感情。
「你高中就去●○學園的高中部吧,那裡才適合你。」
於是,我搬家了,和另一個身分與我差不多的人到了車站,最後終於到了我要住三年的地方。
那個女孩已經長大了。
和照片中笑得開朗燦爛的女孩不同,眼前的她身穿黑色短袖T恤和運動短褲,頭髮隨意的用夾子夾起,一張乾淨稚嫩的圓潤臉龐,表情卻微乎其微,僅僅是瞪大雙眼表示訝異。
她和小時候比起來,冷淡了許多,看到他們就像看著陌生人般,有些生澀。
所以當女孩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笑著說自己是因為高興到懷疑在作夢的時候,他理解到這個女孩必須說謊才能與他們和平共處。
夜神月對於皇雀這個人,沒有更多的感想了。
就算想和她交好,也不知道從何下手,整理完行李後,月就下樓幫忙準備午餐,接著又上樓想叫一直沒有回應的雀。
就算沒有把整扇門拉開,月還是能看到埋在枕頭中正熟睡的雀。
她的身體朝著靠牆的那側捲曲,眼角有些紅,沒有蓋被子的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她睡得不好,眉心微蹙,整個人看起來脆弱而無助。
月伸手滑過她殘留水光的眼角,指尖離開時似乎還殘留了點她的體溫,沒有叫醒她就下樓了。
等雀醒來後,極少下廚的月主動的說要為她煮麵,月也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情,但就是覺得,必須照顧她。
眼前這個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孩,讓月感覺到一股暖流在血管裡奔騰,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撫她睡翹的髮絲。
在月和雀一天天的相處下,他越來越明白雀的喜好了,她的便當都是月做的,偶爾比較早回來,月還會清掃雀的房間,幫忙家事之類的。
但有天,雀狼狽的回到家時,月總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狠狠的抽了下。
他立刻停下正在晾衣服的手,衝過去抱住腿軟而坐在地上的雀,她穿著一件尺寸不合的寬大外套,讓她看起來更加纖弱可憐,豆大的淚滴默默的從她眼眶滑落,滴到月的手背上、沾到月的衣服,他總感覺那些地方燒起來了。
雀好像沒有察覺自己哭了,只是把臉埋在月的胸前斷斷續續的抽泣,月看了眼她身上破掉的袖子,像是被利刃切開的縫隙間隱隱能看到一道細痕,她幾乎被外套領子遮起來的頸脖,有著可怖的勒痕。
一碰觸到她顫抖不已的身體背部,月發現上頭有著一些細小的石頭和髒汙,但他還是一次次的安撫著懷中這個看起來總是堅強無比的人,在他懷裡,這個女孩看起來像是得到了巨大的依靠。
他無法抽離,也捨不得抽離。
等到雀的情緒平復,那有些沙啞、強忍恐懼的聲音請求他別將這件事告訴家人,月怎麼可能會拒絕呢?這時月才慶幸自己的演技並不差,這樣她就不會察覺到月眼中少見的陰暗。
這個月原本記憶模糊的少女,在他的生命裡逐漸鮮活起來。
他看著那張從母親那裡要來的照片,輕輕一笑。
往事如雲煙,既然不記得以前的雀是什麼樣子,那就記住她現在的樣子吧。
夜神月看著皇雀,思緒逐漸飄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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