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從國二之後,打籃球就再也沒有輸過了,之前輸的基本上他都贏回來了,不過只有一個人,他是怎樣也贏不了的。
赤司征十郎,這個看起來眉目清秀,雖然長著一張要說威嚴有威嚴的臉,但也還挺平易近人的。
假的!都是假的!青峰承認赤司真的長得很好看,也不得說一句,如果他是女的我可以這種地步,但顏值從來都不是青峰看人的重點,女的看胸部,男的看性格。
啊對,青峰大輝就是依胸部判斷女人值不值得交往的,別說他性別歧視,他只是順從慾望而已。
把話題轉回來,青峰對赤司一向都是抱持的不卑不吭的態度,一個原因是赤司學霸,考試如果有必要能夠抱抱學霸神的大腿以免不及格,還有就是籃球贏不了赤司。
打一對一,青峰有自信能贏綠間、黃瀨,紫原勉強能夠打贏,但赤司他就不敢說得這麼滿,因為之前他有點得意忘形,被赤司修理的不成人樣。
青峰總覺得赤司老是針對他,不管是訓練還是平時的時候,赤司都會時不時提出讓青峰和黃瀨臉色發白的話。
雖然說,青峰不討厭這樣啦。
感覺像是多了個老爸。
在高中聯賽結束之後,由於青峰因為前一場比賽的傷勢還沒好,因此對上赤司的那場比賽他並沒有下場,但赤司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樣沒上場比賽,所以說那兩隊的比賽基本上就是平均的隊伍實力。
青峰很不甘心,因此自己另外找了赤司,要來一場一對一。
事情由此開始,青峰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會變成他跟赤司一起吃情侶套餐,而且還不斷被人祝福。
「赤司!和我一對一!」既高大又黑的看不出人樣的青峰,站在赤司教室的門外喊。
正在看書的赤司,慢條斯裡的放下手中的書,總裝滿各種情緒的雙瞳看向青峰滿是不甘心的臉。
「赤司同學,你認識他嗎?」「嗯,我去看一下。」或許是因為青峰天生壞人臉,才讓其他同學不斷側目加關心,但赤司知道青峰只是個笨蛋,所以笑著回應並走向門口。
「真會給人造成困擾啊。」「你什麼意思啊!對了,跟我比賽。」「比什麼?」赤司完全不在乎的樣子,讓青峰一愣,只有他在意他們之間的勝負嗎?
「一定是籃球吧,因為其他的你也贏不了。」「你知道還問啊……」青峰感覺自己被耍了,總覺得很不爽,不過對方是赤司嘛,不爽也不能拿他怎樣。
「今天我和教練談談,應該能和桐皇一起練習。」「這是你說的喔,赤司。」然後,到了下午,兩隊人馬除了赤司跟青峰外,其他均坐冷板凳看好戲。
「小征加油喔!」「赤司輾爆他!」「上啊!赤司隊長!」「別丟桐皇的臉啊青峰。」「輸了我們也只會笑你,不會怎樣的。」「赤司君、阿大,加油喔!」
「為什麼你們都在旁邊看戲啊!」青峰忍不住吐槽。
赤司拍著手上的球,神態自若的模樣,讓青峰少見的緊張起來。
這種氣氛凝結的感覺,簡直就像以前青峰惹哭雀之後,一整天都被黑子瞪的恐怖感。
「一對一,先拿到五分就贏了。」「嗯。……赤司。」「嗯?」赤司停下了手,看著面色凝重的青峰,等待下文。
「如果我贏了,你能夠答應我一件事嗎?」「可以啊。」「真的假的?話說你回答得太快了吧!」赤司勾起嘴角,模樣美的驚人,青峰感到一陣燥熱,明明都還沒開始打球,心跳卻快的像要死了。
「那如果我贏的話,青峰要聽從我的話一天,可以嗎?」「嗯,可以啊。」赤司神通廣大,這聽起來也是很公平,青峰想要的東西真的只能靠赤司幫忙,他相信自己能贏赤司。
他們雖然已經幾個月沒一起打球了,但青峰總是相信自己的能力。
青峰一拿到球,立刻就衝了過去,沒差到一秒,赤司追了上來,青峰拍擊球的聲音跟球鞋跑動時的聲音十分凌亂,幾次假動作都沒辦法甩開赤司。
轉眼間,赤司搶下了青峰手上的球,青峰立即反應過來追上去,並開始搶球,但被赤司閃過,很快的,赤司投出一個姿勢標準的三分,青峰擋下這球,但瞬間又被赤司搶去。
兩人一來一往的攻防,連反應的速度都沒有,兩人又進行了一輪爭奪,速度快到讓人看不清楚兩人的動作交互。
看著這場一對一的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這場比賽,但能對上兩人速度的只有幾個動態視力比較好的人而已。
赤司打球的模樣,就像是在花叢間飛舞的妖精,那樣流暢、完美,那張精緻的像人偶的臉孔,眼神專注的足以令人停止心跳,死在他的凝視中。
青峰已經開始出汗,感覺體內的血液在肆意奔騰,要是能永遠和他打球該有多好?要是這場比賽都不結束該有多好?
赤司的樣子和剛開始時根本沒什麼太大的差異,這讓青峰更加體認到自己和赤司之間的差異。
他比較強。赤司比較強大,青峰是知道的。
從認識赤司開始,他沒有不擅長的,不管是什麼事,赤司都很厲害。
青峰佩服著這樣的赤司,什麼都強大、什麼都能幹,有著令人羨慕的家世,但卻也比任何人都辛苦。
從以前開始,青峰根本不會去在乎太多麻煩的事,所以他才會一直都毫無顧忌的去相信、去依賴赤司的強大。
輸給赤司,不過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但沒有太多的不甘心,也沒有想像中難受的感覺。
「青峰,你又進步了。」「……你是我爸嗎?」青峰握住了赤司伸出的手,他一反往常的把心裡的吐槽給說出聲了,赤司愣了一下,隨後勾起嘴角。
「青峰。」「嗯?」「叫聲『爸爸』吧?」正在喝水的青峰忍不住噴出一道小彩紅。
「赤司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有打賭啊。」赤司的眼睛瞇了起來:「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是不會……」青峰皺起短眉,表情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能不能換一個?」「那就把賭加長一天。」「這是敲詐吧!」青峰開始覺得頭痛了。
「……爸爸」「嗯?」「爸爸!」青峰突然對著赤司大喊「爸爸」兩字,體育館瞬間安靜,但隨及在三秒後爆出巨大的笑聲。
「『噗哈啊啊啊!』」
「阿大你發什麼瘋啊?」「青峰居然……」「青峰君太……」「肚子好痛!啊哈哈哈!」每個人都很沒良心的開始大笑,有些人雖然沒有笑得非常誇張,但嘴角不停抽動。
「吵死了!笑屁啊!小心我打爆你們!」青峰氣急敗壞的對著他們大吼,隨及感受到頭上被某個東西壓住。
「大輝,乖兒子。」「誰是你兒子啊啊啊啊!」於是體育館又爆笑出聲了。
隔天,青峰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昨天被笑到連尊嚴都沒有了,可惡,完全沒想到赤司會這樣搞自己。
「青峰,有人找你。」青峰慢悠悠的從位置上起來,晃著身體走到門口。
「赤司?」「青峰,明天車站十點見。」「嗯?要幹嘛?」「來就對了。」赤司就說這兩句,然後就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青峰只是聳聳肩就回去睡覺了。
完全沒發覺赤司特地走到他們班來親口告訴他而不是發短信。
青峰難得沒有遲到,但想不到赤司比自己還早,拜托,要是赤司約還遲到,不曉得會被削成怎樣,青峰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但看到自己提早十分鐘來還看到赤司,就有一種不想走過去的恐懼感。
「真難得呢,居然沒有遲到。」「不要我一來就說這種好像我是慣犯的廢話。」「不是嗎?」「……對啦對啦。」赤司回問的神情很認真,但嘴角卻在笑,青峰敷衍的回應,兩個人看起來簡直就像在鬥嘴的情侶。
「找我出來到底要幹嘛?」「陪我一天。」「蛤?」青峰傻眼,平常跟赤司最好的不是綠間那個眼鏡嘛,他知道自己不聰明,跟赤司聊不太來,如果是找其他人他還能理解,但是青峰?
「赤司,你這樣說話簡直就像女高中生。」「我是男的。」「我知道,我只是……有點混亂。」陪什麼?正常來講找個透明人不就好了?比方說黑子,要不然找喜歡逛街的黃賴啊!
赤司看青峰頭痛的模樣就覺得好笑,真的是不管過多久,青峰都很單純,就是直腸子,也不會去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
「走吧,第一場要趕不上了。」「蛤?什麼第一場?」
人來人往的公園、穿著球衣的團體,大聲吆喝的攤販。
「這不是街頭籃球嘛!」青峰忍不住大叫,已經開始躍躍欲試,還想說赤司要幹嘛,原來是找他來打球啊。
「我們不是來打球的。」「啊?」青峰正在伸展的動作頓了一下:「不然來這裡要幹嘛?」「看球賽。」「看球賽……」平常打了那麼多看了那麼多又要看!他寶貴的假日啊!
青峰露出宛如世界末日的表情,失神的樣子頗是好笑,兩個奇蹟世代在街頭籃球場很快得引起注目,更何況青峰人高馬大,一群正在暖身的選手們都忍不住臉色發白。
「跟上。」「啊?喔……」青峰就像隻忠犬、呃,應該說是獵犬,把周遭注目的人群都給瞪跑了,其中幾個女孩應該是赤司的粉絲,但礙於青峰就沒有靠過去了。
「聽雀說,有幾個國中生資質不錯。」「那傢伙的話能信嗎……」「雀和你一樣都不會說謊的,而且都很笨。」「什麼!我是沒你那麼聰明但也不用說我笨啊。」青峰感覺自己又被耍了,還是看比賽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點無聊,青峰開始覺得眼皮沉重,接著就默默的打起瞌睡來。
很專住在看比賽的赤司,感覺到肩上有股重量,才發現青峰睡死了。
看台的椅子其實就是長板凳,青峰不只腿長身體也長,這樣的身高一往下壓住赤司,他半個身體就出去椅子外了。
赤司無奈的嘆口氣,往後移動自己的身體,讓青峰躺在他的大腿上。
雖然兩人的互動遭到不少人側目,但都被赤司看一眼就收回好奇的目光了,真不愧是赤司,霸氣就是靠眼神啊。
青峰迷迷糊糊的因為生理現象醒來,因為枕頭太舒服了還忍不住蹭了兩下,這枕頭的味道好香,跟洗衣精的味道不一樣啊……
「青峰,終於醒了嗎?」「嗯?」枕頭為什麼會說話?不對啊,哪來的枕頭,青峰用力撐起眼皮,就看到赤司的臉,纖長的睫毛撒落著點點晨光,平時威嚴的模樣,在有些恍惚的視線中看起來十分柔和。
啊啊,人帥真好。青峰如此感慨到,之後才發覺到,等等,這個角度……
「嗚唔啊啊啊啊!」意識到自己躺在赤司的大腿上,青峰立馬跳起來,跑離赤司三步遠,黝黑的臉頰居然出現明顯的紅。
「嗯?」「幹嘛不叫我啊!難道我就這樣睡了到結束嗎?」「不,現在是中場休息。」「……我去趟廁所。」
白癡白癡白癡白癡啊!青峰感覺自己要崩潰了,難怪就想說為什麼躺起來會軟軟的,還以為是夢到大姐姐的胸部,結果一睜眼是赤司啊!有沒有打呼啊?有說夢話嗎?剛才有沒有流口水啊?
瘋狂的試圖用水讓自己清醒的青峰看起來就像輸了比賽的人一樣失落,他一抬頭才發現自己表情有夠怪異,臉超紅的!紅到他明明很黑卻還是看得出來。
這像純情少女一樣的表情是怎樣啊!青峰忍住打碎鏡子的衝動,想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幾次之後,又想到剛才躺在赤司大腿上的觸感,還有那若有似無的香味……
「啊啊啊啊!」到底為什麼!心臟止不住的狂跳,青峰腦袋異常混亂,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性向,畢竟他都是看著親愛的小麻衣寫真解決的,也喜歡看街上穿著曝露的大胸部辣妹。
但感覺都沒有面對赤司那麼強烈!
冷靜啊!青峰大輝,你要想想,赤司是男的!雖然他長得比女人漂亮但他是男的!雖然皮膚跟女人一樣白一樣細緻但他是男的!雖然他煮的一手好菜又超級無敵能幹,完全就是學霸,有這種女朋友當然很幸福但他是男的!
青峰不停的用赤司是男的這點來洗腦自己。
到他覺得終於可以了之後,走出廁所就遇到了赤司。
「你太慢了。」「……抱歉。」慘了,心臟又開始狂跳了,為什麼會這樣啊……
兩人之後來到一間青峰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踏入的餐廳,雖然赤司好像已經很習慣了。
青峰一打開菜單,發現上面的餐點幾乎都是英文,少數的日文也都是沒聽過的料理名稱,第一次覺得身分差距讓自己好想哭啊。
赤司已經點完餐了,服務生轉頭詢問青峰,他愣了兩秒,隨便指了一行字,反正他不怎麼挑,只要裡面沒苦的就行了。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是情侶嗎?」「啊?」「這份是情侶套餐喔。」啊啊啊啊!青峰現在超想撞牆自殺的。
鬼才知道那是情侶套餐啦!
「呃、那個……」「對,我們是。」「……欸?」赤司剛才說什麼?青峰腦袋一片混亂,但服務生聽到赤司的回答後,就笑得非常燦爛的點頭,確認完餐點後就走了。
服務生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是怎樣啊!
「赤司……」「看不懂菜單要問。」「好啦……」青峰有種自己是赤司女朋友的錯覺,不對啊,這不對啊!他喜歡女人啊!想想小麻衣就行了!
兩人在經過這樣的午餐後,聊天也沒聊得特別歡,畢竟這種餐廳,青峰是挺不自在的,吃的時候還要看著赤司怎麼拿,才知道要用哪支餐具吃,雖然他是完全看不懂啦。
赤司看著青峰難得的緊張模樣,差點都要笑出聲了。
幸好沒去速食店,不然就看不到這麼有趣的青峰了呢。
兩人之後去晃了一下球鞋店,還有書店,想當然,書店是赤司提議要去的。
「你平常都那麼忙了,還有時間看小說嗎?」青峰看到那跟字典有得比的厚度就臉色發白,赤司非常專心的看著書上的簡介,對著青峰的問題投以微笑。
「這是我放鬆的方式,跟雀聊天、打球、看書。」「為什麼跟那傢伙聊天能放鬆啊?」「因為她像你。」「啊?」赤司總能說出讓青峰錯愕不已的回答。
青峰又傻了,左思右想就不知道自己哪裡跟那個看起來發育不良的小矮子像。
「我是指性格。」「也不像啊,哪裡像?」「你們都很單純,都很直率。」「……喔。」單純?直率?怎麼感覺只是用比較好聽的詞在說他笨啊?
「跟你們相處沒什麼壓力,我覺得很好啊。」「跟那傢伙在一起的時候而已吧?」青峰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酸意,他知道赤司跟雀感情還算不錯,不過僅看兩人相處的樣子,是想像不到他們交往的。
「不,現在跟你一起,我也很放鬆。」「……赤司你跟哲一樣,都會突然說奇怪的話。」青峰忍不住伸手遮擋赤司的視線,蓋住自己發燙的臉不去注意赤司擒著笑意的嘴角,還有那雙看透他心思的眼睛。
搞什麼啊……別老說些讓人誤會的話啊!
「有一點不同。」「嗯?」青峰傾著頭,確定臉沒那麼燙後,才終於把手拿下來。
「雀就像是我的妹妹,但你可不是,大輝。」
然後青峰的小宇宙就爆炸開來了。
「什麼啊?那、到底算什麼啊?雖然你說妹妹感覺也很怪,她明明和我們同年!重點是所以我是什麼啊!」青峰一口氣講出所有吐槽,但字句凌亂,還真讓人不知道他在胡言亂語什麼。
「自己思考。」「我怎麼會知道!」「今天回去前,答案要能讓我滿意,不然你就得繼續聽從命令。」「這是詐欺吧!」青峰覺得心累。
他真心不懂赤司在想什麼,他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青峰大輝對赤司征十郎來說是什麼?這算什麼啊?這答案誰知道啊?就算青峰敲破腦袋想三天三夜都沒辦法啦!
於是乎,就在青峰快要燒壞腦袋時,長達三小時的逛街結束了,他們停在車站前的噴水池。
「等等會有車來接,告訴我你的答案吧。」赤司一回眸,殺死多少行人都不知道,更何況是近距離被這幕閃瞎眼的青峰,都快被這彷彿散發著光輝的笑容給照得臉皮發光。
雖說青峰皮膚黑到怎麼光照都不會變白。
「……我不知道啦!對我還說,赤司你就是個,很強大、很厲害、無人能敵的曾經的隊長,但我真的不知道,對你說來說我算什麼。」簡直就像是在告白,青峰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好吵。
完全不敢看赤司的臉,說出這種話感覺怪不好意思的,兩人都認識這麼久了,但青峰對誰都沒有這麼說過。
「那就繼續想吧,直到你想通了為止,都要繼續遵守我的命令。」赤司的眼睛瞇了起來,聲音清清柔柔的,和平時的聲音不太一樣。
「你不會違背打賭吧,青峰。」像是帝王般,這樣高傲而莊重。
「就算沒有打賭,你說得事我哪次沒照做。」青峰緩緩站好,這次,終於能注視赤司的雙眼。
「隊長,悉聽尊便。」「明天見,青峰。」赤司最後留在青峰身邊的,是那抹清淺的香味。
以及一個,長久的承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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