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到了一位白髮男孩,但是跟之前不同的是,他不是躺在病床上,身邊也沒有父母。
取而代之的是,用恐懼眼神看著他的人群,以及瞄準他纖細身體的炮口。
他鮮紅色的眼睛反射著光芒,像是在杜絕世界般的,讓自己沉入黑暗之海,隱藏自己的感情,不哭、不鬧、不笑、不吵……他逐漸失去一個孩子該有的天真,躺在冰冷的儀器上,看著陌生人在身旁圍繞。
直到他被要求殺死一個人之後,他已經忘了以前有感情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沒有人在乎他、沒有人關心他……他在小時候就認定了,自己並不需要對其他人有多餘的同情或關心,他活得很低調,但總有人想攪弄他平靜的生活。
感受到人們的恐懼,感受到對方的害怕……人類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怪物,而不是個人。
──最強是什麼呢?
我睜開眼睛,腦袋還未從剛才的疑問轉過來……「最強是什麼呢?」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答案吧。
離開床舖,我伸了伸懶腰,去準備上學。
「小雀!請妳幫我一個忙!」「我不要。」「我都還沒說啊!小雀拒絕太快了!」我把吵鬧的黃瀨趕到一邊去,把書包放好之後,在教室門口差點撞到人。
我慢慢移動視線,啊,是讓啊……「有事嗎?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來傳句話。」估計是伊佐那社,或者應該說外表是伊佐那社的某人。
「『不要忘記真正重要的東西,必須隨身攜帶。』這樣。」……是項鍊嗎?我點頭:「謝了,讓,下次有空的話……一起吃午餐吧?」「……嗯,好啊。」讓真是個好人啊,三番兩次麻煩他了呢,下次再見到那隻小白我就逼他買飲料請讓。
到了接待室後,雲雀學長優雅的坐在窗框,看著校門口來往的人,我拿出掃具開始掃地,鯉伴已經習慣我打掃時的安靜,喬托看了眼雲雀,然後飄到他前面,看著他的臉。
呃、喬托你別這樣啊,雲雀雖然看不到你但是這畫面在我看來超奇怪的,你別那麼仔細看雲雀啊,我知道他很像你以前的守護者,但你別這樣啊。
「這個學校有很多人都長得很像我認識的朋友呢,小雀班上就有好幾個,第一次見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呢。」……是啊,彭哥列的第一代和第十代的相像程度,跟我說他們沒有血緣關係我打死都不信啊,但有一點很奇怪,我不知道這是原作者的Bug還是怎麼樣,第一代的雲守是義大利人吧?雲雀學長是日本人……雖然我不太確定血統有多純就是了,我也不可能開口問啊。
「小動物,妳身上有臭味。」雲雀學長突然出聲嚇得我魂都飛了,不過我比較在意他說的話,臭味?我哪裡臭啊!我每天都有好好洗澡!我抓起制服領子聞了兩下,還有洗衣精的香味啊,哪裡臭啊!
「血的味道。」蛤?血味……不對,應該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血,昨天火黑就會來敲窗戶嚇我,可能是昨天一方通行的血吧,我的確是把擦過他血的衛生紙帶回家丟啦,可是那是理所當然的吧!生為良好小市民不能亂丟垃圾!
「被欺負了?」雲雀學長你的表情根本就是一副我說對你就要衝去打個爽的笑容啊。
「不是……應該是不小心沾到了。」昨天洗過澡之後應該就沒殘留了啊,一方通行雖然被打得不成人型、鼻血直流但我還是有把他清乾淨的。
鯉伴拉了一下我的衣袖,然後指著我的左手:「是不是犬神少年送的手環沾到了?」我看了一下,雖說是細繩編成又是咖啡色所以很難看的出來,但的確有一些地方顏色特別深,這應該洗不掉吧……犬神我對不起你啊……
「是嗎……妳認識石矢魔的人吧。」「嗯,認識。」「男鹿辰巳呢?」「認識。」……然後他就不講話了,我第一次跟雲雀進行這麼久的對話啊!感覺很微妙!是說找男鹿前輩要幹嘛?雲雀學長你該不會想去找他打架吧!
……這麼說來,雲雀學長有跟我們班的不良組打過架嗎?欸?
接待室流轉著微妙的氣氛,之後,打鐘了,看雲雀學長繼續看窗外的風景,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獄寺包的跟木乃伊一樣我就曉得他遲到了,在平靜的第一堂課結束之後,赤司難得跟我搭話:「雀,妳家有洋裝嗎?」「……你覺得我會穿那種東西嗎?」「不會。」他失笑,像是早就知道我會這樣回答。
他居然這樣問我,赤司大少爺會這樣問我一定有原因,我有不妙的預感……赤司拿出一旁的粉紅色紙袋遞給我。
「這是早上的時候,水紀學長拿來的衣服,他說這是妳參賽要穿的服裝。」水紀你動作真快啊,我都還沒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呢,話說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尺寸?啊,校長……我現在的表情肯定很無奈,但耳朵只有這時特別靈敏的黃瀨立刻湊了過來。
「小雀要參加比賽?什麼比賽啊?」「干你……」「擔任身體彩繪的模特兒喔。」哲也你出賣我!黃瀨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害我很想直接戳瞎那閃亮亮的雙眼。
「那為什麼小雀不幫我的忙?」「……你說了一個禮拜到底是什麼事?」我嘆了口氣,敷衍的問,雖然我已經十之八九有個頭緒了,但我就是不想幫他啊!黃瀨你認識的女生很多吧!麻煩事老找我你是怎麼回事?
「請當我的假女友吧!」「不要。」黃瀨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到角落畫圈圈去了,我不是已經拒絕過很多次了嗎,有必要再那裡演?
「身體彩繪啊……我以前也畫過喔!」桂這傢伙倒是挺自來熟的,不過他說的人體彩繪跟專業的絕對不一樣。
「是什麼樣的彩繪呢?」哲也你不用那麼禮貌得回問,反正這傢伙回答肯定不正常。
「是鬍子跟眼鏡!還有老虎和蝴蝶喔!」「……你只是用麥克筆在別人臉上塗鴉而已吧。」「高杉!想不到你到今天還是無法理解所謂藝術嘛!」高杉無言以對,真難得他會加入話題啊。
「藝術這東西本來就是很難懂的。」畢竟那是很非主流的啊,淺顯易懂的藝術通常不會被說藝術啦。
「不!赤司是名門吧!既然如此應該懂何為藝術吧!赤司同學!」桂你別這樣啊,赤司露出了很難得被嚇到的表情,所以說藝術這東西本來就是看人啊,桂你別再這麼執著在懂不懂藝術這個點上了。
「桂同學,每個人對藝術有不同的見解,我只能說我的意見並不是主流意識。」「這種精神才是真正的藝術!」「桂你吵死了。」我不過講了這麼一句,桂的目光就轉到我身上來了。
「班長!妳喜歡繪畫吧?」「嗯……」「那比起拉麵肯定更喜歡蕎麥麵吧!」「蛤?」等等,你不是問藝術嗎?怎麼會變成拉麵和蕎麥麵?
「不喜歡拉麵的日本人哪算日本人啊!叛國賊!」紀田你別跟著瞎參混啊!這算什麼!嗜好歧視嗎?
「蕎麥麵才是最棒的!」「拉麵比較好!」「你們不要吵,這又沒什……」「『這很重要!』」嗚哇,感覺食物大戰要開打了,為什麼我莫名其妙要被這兩個人罵啊!
「我比較喜歡茶泡飯喔。」「我喜歡義大利麵。」鯉伴、喬托你們一個年代久遠一個地理位置差十萬八千里就別跟著他們鬧了吧……
「『赤司同學/赤司!你比較喜歡哪一個!』」「……我兩樣都不常吃,比較喜歡流水麵線。」真不愧是赤司!一句話就澆息了兩人的熱情!
「流水麵線也太季節性了吧……」「如果是蕎麥麵的話一年四季都能吃。」「拉麵也能隨時吃啊!」然後又吵起來了……
「小雀!一起去吃午餐吧!」「嗯,好。」今天沒有忘記帶便當!今天的便當聽說是月哥起來順便做的……
難得只有我跟黃瀨兩個人,所以就找了靠窗的兩人位置,黃瀨端著學生餐廳今日推薦的套餐,拆開筷子準備品嘗。
「是拉麵啊。」「嗯!今天聽小紀田還有桂他們聊我都想吃了!」黃瀨這個人基本上就只有皮相好我不用多說大家應該都知道,感覺這是我第一次觀察他吃東西的樣子,很優雅啊,雖然沒有像赤司彷彿在高級餐廳的既視感。
「聽到赤司說流水麵線嚇死我了。」「是啊,聽說小赤司會在家裡弄流水麵線的架子。」嗚哇,不愧是有錢人,對了,你是哪裡來的聽說啊?
「小雀妳的便當好可愛……」「蛤?」我把蓋子從視線中移走,映入眼中的是看起來像是給幼稚園小孩的可愛便當,白飯上用海苔擺著當紅卡通的角色,花椰菜上面有精心畫上去的笑臉,章魚小香腸有各種表情,整個便當簡直能用色彩繽紛形容。
……怎麼辦?我不忍心毀了這個便當啊!
「……這是小雀自己做的嗎?」「怎麼可能,是我哥做的。」「小雀有哥哥?不是只有一個弟弟嗎?」「沒血緣的。」我挖了一口沒任何海苔的白飯吃,總而言之先吃配菜……
「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小雀家裡住著沒血緣的男生?」「嗯。」「妳叫他哥哥?」「不然呢?」我吃我的飯,抬眼看了一下黃瀨,這一看倒是嚇到我了,黃瀨你為什麼要露出好像我吃完這餐就會掛了的悲愴表情啊!
「幹嘛一臉要死的臉啊。」「……小雀……真的不能幫我嗎?」他講這件事講了好久,看樣子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吧……
「什麼事?」「最近被奇怪的女生纏上了,希望小雀假扮我的女友……」「感覺好噁心。」「過份!我哪裡噁心啊!小雀好過份!」我以前就說過了,雖然我把黃瀨當朋友,但我生理上無法接受這種知道自己長得帥,性格欠揍的傢伙,這完全是兩回事,而我要再次強調,我絕對不是討厭黃瀨。
「……今天放學陪我去一趟便利店吧。」「小雀要幫我嗎?可是妳不是……」「我只是需要有人幫我拿東西,買完就沒事了,這樣可以吧?」黃瀨這傢伙居然眼眶泛淚,也不管我們之間還隔著桌子就直接抱住我,發出超大的聲音,,引來各種人側目。
「小雀啊啊啊!我就知道妳對我最好了!謝謝!我愛妳!」「你噁心死了!笨蛋瀨放開我!」我幹嘛心軟幫他啊……真是夠了。
吃完午餐之後,我把空便當盒拿回教室收好,接著走向廣播室,一開門就看到笑得非常欠揍的紅雀前輩跟蒼葉學長,我嘆了口氣,看樣子他們已經知道我被叫去強迫參賽了。
「放心啦,雀醬非常可愛,一定能拿冠軍。」「比賽的是水紀,跟小雀沒關係吧……」我不想理他們,直接走到位置上先調整聲音。
「對了,雀,撥放器壞掉了,今天沒辦法撥音樂喔。」「好。」這事應該要早點說啊,不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壞掉?
「抱歉啦雀醬,給你們添麻煩了。」原來是紅雀弄壞的……好吧無所謂。
「要開始囉!倒數五、四、三、二……」「歡迎大家收聽今天的午休廣播,我是DJ企鵝,天氣逐漸轉涼……」已經習慣了……所以說,人類真是很容易習慣的生物。
下午的社團,我要去立海大,而今天的立海大要去比賽!
「好久不見了,幸村學長。」「好久不見了,小雀,恭喜妳出院。」「全校都知道國中部在文化祭發生的意外,只有妳一個人受重傷。」「這到底算是運氣好?還是什麼呢?」不管是柳生還是仁王,你們可以不要再討論那個話題了嗎?全校都知道是怎樣?這絕對不是運氣好,只是老天想玩我而已。
「呦齁!傳說中的可愛學妹!我是大家的偶像丸井!」……對了,這麼說來還有幾個人我沒見過呢。
「你好。」「丸井,快坐好!」真田大大喊了一聲,紅毛學長就自討沒趣的吹著泡泡到後面去了,等到大家都上車後,我才突然想到,我要坐哪裡?
「小雀,妳認識的人不多……」「讓她跟我坐吧,介意嗎?」呃、我跟你很熟嗎先生?我還沒介紹立海大其他的人,總之就先搖頭坐下,那麼我要開始了!立海大是很強的網球隊!而隊上最有名的三巨頭就是我已經認識的幸村、真田,還有我旁邊的瞇瞇眼,柳學長。
他們隊上還有之前騙過我的仁王、異常紳士的柳生,以及剛才跟我打招呼但講話非常有騷擾嫌疑的丸井、正在被丸井鬧著玩的胡狼,還有這車上唯一的二年級,海帶頭切原。
我以前看網球王子的時候真心覺得,這隊伍的人都是太認真的怪咖居多,少數不正經的傢伙是徹頭徹尾的完全反骨,這隊伍的平衡非常莫名其妙,可是又很強……只能說奇怪的人永遠都是最強的吧,這跟我們班的傢伙是一樣道理的。
「皇雀,國中部一年A班,擔任班長,身高一百五十三,體重……」「請閉嘴。」「……興趣是繪畫和唱歌,擅長游泳,生日是一月二十三號,血型O型,是家中長女……」「你到底想說什麼?」……剛見面就把第一次認識的人身家全都說出來,如果對方不是我,柳你早就被對方甩兩次巴掌大罵跟蹤狂或變態了,夠了沒有?
「我原本以為妳是更沉默寡言的人。」「我不沉默寡言真抱歉喔。」好啦好啦,反正我就是對學長沒禮貌的欠揍後輩。
「原來小雀擅長游泳啊,會游什麼呢?」「基本的都會。」這種像是被安慰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幸村你不需要硬是找話題啊,我可以忍受沉默的,真的!
在經過一連串無聊的對話之後,我們終於到了比賽場地,但是比得也很快,應該說非常無聊,基本上網球王子就是強隊屌打其他弱校的概念,所以其實也不用多作解釋,處在這個不管什麼運動都能殺人的世界,到現在都還沒被球K死真的算我命大。
我現在只擔心時間會不會不夠,雖說黃瀨沒有像紫原那樣難對付,但是要是放他鴿子肯定會很麻煩,更何況我還要去醫院探一方通行的傷,前者是惹了很麻煩,後者是完全不想惹,希望不要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終於結束了啊……」海帶頭伸了伸懶腰,用可憐的毛巾擦掉自己身上的汗之後,一副還沒打夠的樣子真夠欠揍的。
我該說真不愧是正值發育年紀的他們嗎?幸好我們班那群傢伙的汗味我已經習慣了,要不然正常人早被臭死了,說好的美男子沒有體臭呢?誰說好了啊,流汗的帥哥的確是很養眼,但是那汗味是能夠將少女心瞬間粉碎的臭氣彈啊。
「覺得怎麼樣?」幸村你到底是有多喜歡跟我搭話,正常來說你應該要很受女性歡迎,然後平時彬彬有禮但其實很討厭應付女性那種類型才對吧?不要主動來跟我攀談好不?雖然很開心,但我寧願聽你跟真田上演夫妻日常,問問彼此昨天晚餐吃什麼啊。
「幸村學長沒有上場呢。」「妳這小鬼的意思是我的處女秀不精彩嗎?」「真的很無聊。」「什麼!」不管切原學長怎麼大吼大叫還是改變不了無聊的事實啊……
「一面倒的比賽真的很無聊。我是這個意思。」對於我的話,沒有人回答,在經過很長的一段沉默,切原學長才說出非常失敗的打圓場台詞:「……沒辦法啊,立海大本來就很強嘛,畢竟是前兩次冠軍。」
「可能對小雀來說真的很無聊吧,但我們已經習慣了。」幸村學長出於習慣性摸了摸我的頭。但我就是覺得網球社的人都是這樣……白石也好、幸村也好,他們都很強,可是贏了比賽卻不快樂。
一想到以後,奇蹟世代也會變成這樣,就覺得好難過。雖然現在很開心,但以後呢?
「嗚……」幸村停下腳步,我也跟著停,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痛苦,怎麼了?該不會發病了吧!然後他就像是呼應我這句心裡吶喊一樣倒了!
「幸村學長!」我一喊,前面的其他人都停了下來,同時,幸村學長直接昏過去,身體朝我這個方向倒過來,我反射性的接住他,但膝蓋撐不住!是真的撐不住啊!不要讓一個身高一百五的人撐住一個身高明顯高過一百七的人啊!欺負矮子!欺負弱小!
「幸村!他怎麼突然倒下來!」我怎麼會知道啊!「真田學長,先叫救護車。」為什麼這些人這麼慌張卻沒人拿手機出來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幫忙!不過這也算是一種影劇通病,在別人發生危急狀況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十之八九都是先大叫後開始無語問蒼天,接著在超過黃金救援時間才叫救護車……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啊!
在救護車來之前,真田學長交代我先回去把這件事告訴神老師,因為他是幸村學長的班導,雖說時間遲了一點,不過應該來的及,其他人都要去醫院等幸村學長,所以我只好一個人孤單的回去學校。
「黃瀨?」我在校門口發現了正被女生搭訕的金毛狗,他該不會社團結束就在這等我吧……
「小雀?妳為什麼是搭車回來的?」「立海大部今天去比賽,出了一點狀況……抱歉,我還要先去跟老師說一下。」雖然很對不起黃瀨,但還是延後吧,要幫他的事。
「嗯,沒關係,我在這裡等小雀。」你是狗啊!你當自己是忠犬小八嘛!正當我想吐槽這種跟忠犬沒什麼兩樣的舉動時,黃瀨的表情卻讓我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一副快哭的表情。
明明就覺得委屈,卻還是硬要裝作沒事的勉強笑容。
──跟她一模一樣。
「……嗯,謝謝你,黃瀨。」我拍了拍黃瀨的肩膀,微笑著跟他道謝,然後朝校門走去。
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明明只要對我大吼大叫就好了,明明是我爽約……黃瀨說我很溫柔,他自己才是吧,露出那種表情,是要怎麼讓人不心軟。
我把事情快速辦妥之後,打算明天去問問真田學長情況如何,再次回到校門口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手機突然響起,我看了一下,是沒見過的號碼。
「喂?」「小雀,妳在哪裡?」是刻命啊……聲音聽起來挺焦急的呢,「網球部的學長出了點狀況,我要去探病,會晚一點回去。」「……好吧,我會跟阿姨說一聲,需要我去接妳嗎?」「不用了,不需要麻煩,那麼我掛了?」「嗯。」切斷電話之後我就有點後悔的說話方式了,我對刻命會不會太無情了?好歹他也跟我說了一些童年記憶,不用這麼對他吧?
「涼太!送人家回家啦!我是你女朋友吧!」啊,就是那個女生啊……是學姊呢,長得不算醜,但是妝太濃了,而且只憑剛才的話推斷她應該是真的很煩人。
「涼太!讓你久等了!」黃瀨原本應付式的帥哥表情,在看到我的那瞬間切換成忠犬模式,邊大叫「小雀──」邊朝我跑過來。
「沒有久等喔!我們快走吧!」「抱歉,學姊,涼太跟我有約了,我們先走了。」我其實蠻怕對方把矛頭指向我這裡來的,她現在瞪我的樣子超像是抓到小三的正宮。
總而言之,姑且暫時解決了。
黃瀨露出了一臉非常燦爛的笑容,雙眼閃閃發亮的看著我,覺得渾身發毛的我,終於嘆了口氣然後說:「你再繼續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我,你就不用想留著眼睛了。」「好可怕!我只是很開心,小雀又叫我『涼太』了嘛。」……真是的,演戲啊演戲,我如果照平常那樣叫你,別人只會認為我是你仇人啊,哪可能會誤認我是你女友。
「小雀都叫小黑子『哲也』了,一開始,小雀不也是叫我『涼太』的嗎。」「……你不是討厭被女生叫名字嗎。」「小雀是朋友所以沒關係喔!」「太噁心了我不要。」「過份!」黃瀨你的詞彙真少啊,每次都只會用這句結束話題。
到了便利商店,我買了五、六罐咖啡,品牌都不一樣,畢竟那位白毛只叫我帶咖啡沒說品牌啊,我順便拿了一罐自己要喝的乳酸飲料。
「小雀喜歡喝咖啡嗎?」「不喜歡,也不常喝。」我關上冰箱門,突然看到汽水那邊有新產品,也拿了一罐。
「那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有人叫我買的。欸,這個會好喝嗎?」我將寫著「新口味!激涼!芥末薄荷汽水!」的瓶子貼在愣住的黃瀨臉上。
「好冰!看起來好難喝!是說這種的小紫原應該比較熟……」姑且買一罐喝喝看吧,雖然一定很難喝。我無視黃瀨的反應,抱著一堆正常人絕對不會這樣買的怪組合走向櫃台。
「謝謝惠顧!」我先解決那罐汽水好了,黃瀨自願幫我拿裝著飲料的袋子,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啊,真的是氣泡飲料。」扭開瓶蓋的瞬間,就聽到小小的聲音,連顏色都很詭異,我喝了一小口,說是激涼也還好,就有點像刷牙過後的感覺吧。
「好喝嗎?」「普普通通吧。」我又喝了一口,已經開始有那種吃芥末被嗆到的感覺了,這喝完感覺我會先死啊。
「你要喝喝看嗎?」「咦?……沒關係嗎?這是間接接吻喔?」「我也不打算喝沾過你口水的飲料。」「原來是打算整瓶給我啊!」我沒記錯的話,上次跟紫原買的那兩瓶奇怪的飲料,好像都是交給紫原解決,他一邊吃奇怪口味的美味棒一邊喝完的,真好奇他回去有沒有肚子痛。
「……給我吧。」抱怨歸抱怨還是把飲料拿去了啊……黃瀨仰頭喝了一口,然後很白癡的被嗆到了。
「咳、咳咳!」我拍著黃瀨咳到弓起的背,直到他平靜下來,「好可怕,我要喝完這罐東西嗎……根本就是懲罰啊……」「那我帶回家倒掉好了。」順便也給刻命和月兩個人喝一口吧。正當我這麼盤算的時候,黃瀨遙遙頭,把那罐汽水塞進書包裡。
「沒事,我一定可以喝完!」黃瀨你好可憐啊……不用這樣吧……「不用勉強啦,黃瀨。」「不是勉強……小雀,沒關係,真的不是勉強。」「……好吧。」我不知道黃瀨在想什麼,反正他要解決這個,我沒有什麼強烈理由反對。
「你先回去吧。」「嗯?小雀還不回家嗎?」「我要去探傷。」把黃瀨送到他家附近之後,我這麼說,準備拐進其他路走到醫院。
「……不用我陪妳嗎?一個人很危險。」黃瀨似乎不太贊成我自己一個女生獨自走在路上,好啦,至少他還有把我當女生看,現在時間的確也不早了,星星已經出來了,路燈也都開了,這個城市炫目得令人覺得詭異。
「不用擔心,黃瀨,沒問題的。」撇除可能會遇到食屍鬼、妖怪、虛或惡魔,應該是沒問題的。跟這些比起來,人沒什麼好怕的,雖然我有次差點被綁架、有次被人揍,不過應該沒問題?
「……有事的話要打電話給我或小黑子喔!我會馬上過去!」「以我會出事為前提啊黃瀨。」看他擔心的表情,我也有點於心不忍,真是的,這樣我要拖到多久才能到醫院去。
直到看不到黃瀨的身影,我才開始走向醫院。
到了醫院,找到了病房,我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回應,無意間瞄到寫著鈴村姓氏的牌子,我偷偷的在心裡笑了一下,原來一方通行的名字真的是這樣啊……不過估計這樣叫他,我會被他甩去擊牆變肉醬。
我推開了門,發現他在睡覺,於是開啟平常看到雲雀學長睡覺時的打掃狀態,將那一袋咖啡放在櫃子上,悄悄的從病房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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