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詠的父親是一家醫院的院長。
一般來說一家醫院總希望門庭若市,自然會把名望高的醫生排於病人好看病的時間。而那些名不見經傳的,能在平常日人最少的時間占個閒職就不錯了。
只是夜詠的父親不曉得哪根筋不對,聘到了醫界名望頗高的諾華,卻為了讓「每位醫生的所得相同」這種假平等的概念,硬是把諾華安排到冷門時段。
這不是第一次對待名醫了,許多醫生都是掉頭就走,無論基本底薪有多高。沒有一位開診會門庭若市的醫生會願意得到這種待遇,畢竟底薪從來不是重點,醫生收入最主要的還是病人的看診費。
因為夜詠的父親那迂腐的腦袋,鄰近的醫院幾乎不用給太高的底薪就能聘到好醫師,為此夜詠這「院長女兒」的稱號已經快掛不住了,因為醫院幾乎入不敷出--沒有患者會拋棄名醫屈就小醫生。
當諾華和夜詠父親談待遇時,多少的醫院虎視眈眈想坐享漁翁之利。
出乎意料的是諾華答應了,甚至要求非排班時間不得調他回來代班,還把自營小診所營收的百分之一供給了夜詠父親的醫院。
之後便是一堆小道消息。
「他對院長位置有興趣。」
「現任院長曾是他的恩人。」
太多太多的小道消息,卻從沒有一個懷疑是事實。
真相是什麼?
夜詠看了最新一期八卦雜誌封面難堪地笑了。
她進諾華公寓的照片一張張清晰無比,而臉部的模糊是一貫風格。
一旁的小字寫著:「名醫師沈諾華屈就低薪冷門時間,原因為何?……」
沒有人會不曉得這答案是什麼,一定和桃色離不開關係。
會買的人只是想知道會和諾華有八卦的究竟會是怎樣的女人。
夜詠把視線從雜誌移開,她不曉得內頁究竟拍得多清晰,父親又會知道了多少。
她只想買幾包乾糧度過即將來臨的颱風天。
逛了許久--她早已拿好必需品,遲遲不前去結帳是猶豫是否該購買雜誌好好研究。
最後她還是拿了那本雜誌。
店員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她,沒有異樣,八成是消息還沒傳開,也可能是眼前這人沒有看八卦的習慣,又或許是內頁沒有更進一步的照片。
有那麼一瞬夜詠想把雜誌放回架上,但她沒做,太尷尬了。
「一共三百六十七元。」店員機械化地說道,把商品放入夜詠自備的袋子。
夜詠隨手拿了張五百元鈔票,接下找錢,離去。
這麼冰冷的接觸這店員不會對自己有印象的。夜詠想。
這想法多少安慰了她自己,若真的被誤會兩人關係是什麼桃色交易,這店員也不會記得自己曾買了這本雜誌。
買這個也不是什麼壞事情,只是為了瞭解該不該對父親說些什麼。夜詠繼續安慰自己,她並不是因為要……。
到後來夜詠也不曉得該怎麼說了,明明買本雜誌不是什麼壞事,可內文有了自己就像在犯罪。
為什麼狗仔要這麼在意沈諾華?不過是個名望高了些的醫生。
她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悶極了。
然而這句話有些不公允,諾華從來不只是名望高了些。
諾華受到在意當然不只是因為他一張俊臉,和那溫文儒雅的談吐,和記者談話時總令女記者傾倒,當然也不只是因為肩膀厚實,胸膛也不單薄,穿著寬鬆的醫生袍還能讓隔著張紙或者螢幕的新聞觀眾感到他的英挺。
媒體會追逐他,是他在攻博士期間曾發現幾個疾病之間的關聯,一個不小心又發現如何解決那些疾病。
那只有皮膚的深度的外貌,只是媒體不願離棄他的附帶原因--桃色新聞可比學術研究來得搶手,只可惜還沒人挖出他的緋聞。
這樣成就高、皮相俊的男人,又一直和桃色絕緣,一拍到帶女人回公寓,豈不轟動?
但夜詠是怎樣都不會承認諾華這些優點的。
她不喜歡他,換個更貼切的:
她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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