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極限，說故事 對不起，請原諒我，我愛你，謝謝你 老舊且無用的記憶與程式漸次地清除 我在敘事裡 邀請靈感 慢慢地重說故事 活出真正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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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個世界，不是為你的期望而活，但我在這個世界，是要證明你是獨特的人，也被你証明。－瓦特爾•塔布斯 (Walter Tubbs)
－《關係花園》【第十章】「共同創造期」，麥基卓(Jock McKeen, M.D.)、黃喚詳(Bennet Wong, M.D.)著，易之新翻譯，心靈工坊。頁155。

    生命最深邃之處，是一種成全對方作自己的溫柔與善意，卻也於此同時，完成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我一直很欣賞北京的一位女性友人，不僅僅是她念理工的背景與邏輯思維，以及在德國求學與工作的豐富閱歷，更重要的是，她整個人散發一種「作自己」的獨特魅力，很是隨性與順己的低調、內斂，但卻又不張揚與刻意，只不過在生活分分秒秒裡，只要稍加用心，就會瞥見她無入而不自在的姿態。天地於我何有哉！

　　我有些好奇，因為在同齡的朋友間，很難嗅到這一份「作自己」的特殊香氣，或許大部分的人像我一般，犀牛亂撞地拼命嘗試作自己的方法，而惹弄得汗臭淋漓，再不然就是某些人壓抑著如山不動，憋功十足地硬是撐持著一種社會角色的黃金甲，自我感覺良好地金光閃閃。

　　而我的好奇終於在成都之行得到了解答與滿足。

　　友人也邀父母同行，我原本以為照顧長者會耗去她大半的精力，卻沒想到，第一站參觀都江堰時，她的父母已經俐落地個別行動，沿途還興味盎然地湊到別的旅行團聽解說。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其他三個家庭的朋友，尤其有兩家遠從德國而來，所以幾乎很少湊過來與女兒聊天說話，老夫婦倆就依著自己的腳程晃蕩，好不自在。

　　同行兩天下來，我感覺友人與父母之間的相處很像朋友，也沒什麼父母權威的鬼影幢幢，就是無話不談，有時還會彼此開開玩笑。

　　後來，友人父母要按照自己的行程去重慶幾天，再沿江旅行歸返，而我們則是要去嘗試大地震後就寸步難行的青城後山，當我們在旅館前說完再見時，友人與先生、小孩走在前頭先行離去，反倒變成我最後一個與友人父母臨別依依，我看見這位父親以在旅店的木門邊，那看著女而遠去背影的眼裡有話，所以特別放慢了腳步，讓我加先生、小孩也先走，然後我再快步折返回來，果然，他看見我剛轉身就悄悄地揮手示意叫我過來有話要說。

　　“我們家閨女就是喜歡自由冒險，待會要是到了青城後山，你發現真是太危險時，就不要勉強自己，她有時會礙於情面地繼續前行，你這樣說時，他可能就會打消繼續前行的念頭。”友人父親輕緩卻篤實地一字字地說著，眼裡有許多刻意壓抑的擔憂，但卻又是極其珍貴地同時給出一份成全。

　　我答應友人的父親，同行時也會發揮一點危機意識，決不勉強進入危險的坍方地區，因為前晚旅店的經理也警告過我們，青城後山在地震之後整座古鎮全倒，道路兩年後還是殘破狀態，根本無路可行，我想這位父親也許一夜難眠，想的正是習慣如風竄行的女兒，根本如入無人之地的毫無畏懼。

　　上了小巴士時，我跟友人提到這段，她笑了笑，一絲絲的玄秘，四忽視他與父親之間的默契。

　　“我爸知道跟我說這些沒用，所以從來就不會在我面前嘮叨，因為我從十幾歲就自己拿著一百元到處旅遊，跋山涉水都玩遍了，他也是看在眼皮底下的，但也正是他讓我自由，我才能隨心隨欲地闖呀！”友人有些得意地說到。

　　這下我終於明白，這對父女還真是特別！因為成全，完成了生命的醍醐味！

　　當父親以溫柔的善意，成全女兒的海闊天空，讓她一次次御風而上的心願，在虛空之中翱翔時，不僅讓女兒成為同齡中能夠作自己，以及顯得與眾不同的煥發時，這位父親同時也成為這世界最獨一無二的人。

　　這一幕，我一直存放在心裡，暖暖的，煨著一只紅泥小火爐般，深赭色的炭火，提醒著我也有一份成全別人的力量。

　　人間最美的，不正是如此嗎？

　　我毋須譁眾取寵地張牙舞爪，卻只要提著一份覺知成全對方作自己的可能，而後，我也能在這成全的善意裡，讓我也成為自己，並因此而特別。

　　比起這世界的喧嘩叫囂，我更願意嘗試這成全別人成為自己的善念，如同這位父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