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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07 12:01:07| 人氣30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媽媽五歲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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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ecca送我一張圖畫,上面是一個美麗可愛的小女孩,大大的笑容裡有種美好的期待,我問她:「這是漂亮的你嗎?」她故作神秘地搖搖頭,跟我玩起猜猜看的遊戲來,哇!我決定諜對諜,陷入無言的沉思中,等著沉不住氣的小妞自己先公佈答案。「媽咪!那是五歲的妳呀!」她彷彿揭開樂透大獎地興奮說著,更期待我的喜出望外。

  當時,我的心彷彿被人捏擰了一下,我自己真的不知道五歲的我是否真如她所畫的,那麼可愛與充滿好奇的期待,或許自我有記憶以來,家族間隱藏的不為人知的秘密,以及家庭暴力的動力關係,早讓我睜開雙眼的週遭世界,就此矇上一片灰黑的濾鏡,顏色都不再那麼的純粹,就連自己的心情也是沉沉地像只陰天曬不乾的抹布,沉沉地垂掛著。而家人習慣的言語暴力與性別貶損,讓我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看鏡子裡的自己,我覺得自己很是醜陋與討人厭,於是我更討厭那美麗的洋娃娃,有次我還故意戳壞表姊洋娃娃的眼睛,因為我害怕那種對比的自慚形穢。

  我呆楞地看著女兒畫中的五歲的我,我反覆在心中問著自己:「我可以那麼美麗與快樂嗎?」我自己真的不知道,或者我根本不願意思考這個問題,但是看著女兒清澈的大眼,那彷彿是一種欣賞與理解,她摸摸我的頭,輕聲地說:「媽咪,你五歲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呀!因為我在天上推烏雲、擦星星時,就看到你的樣子囉!我還記得嘛!」是的,外子總是這樣告訴我們的孩子,在他們來到這世上之前,他們都是胖嘟嘟的小天使,每天勤奮地在天上幫月亮推開烏雲,然後把星星擦得亮晶晶的,這讓孩子覺得於世不曾缺席的參與感,而他們投生到這世上前,可是站在虛空的制高點,笑嘻嘻地看著我們的一切,或許他們真的眼睛看著所有的發生與示現,也知道了父母的所有與所缺,他們是自我決定地做我們的小孩,因為他們在天上早已參與了父母生命的一切。

  「媽咪,我真的看到你很可愛、快樂的樣子喔!」Rebecca眨著大眼睛鼓勵我放棄腦袋的思考,或許該聽聽自己身體裡的細微聲音,我想我的內在小孩有種被呼喚的感動,因為有一個純真的孩子給了她一張圖畫紙的方寸空間,為她添加豐富的原色,也讓她的心情如嘴角微笑弧線地飛揚,我讓自己靜靜地進入那幅畫裡,讓內在小孩真的走到畫中,是的,我的內在小孩原本俱足的是如同畫中的美麗與快樂,或許曾經發生的黑暗,不過是攝影暗房的顯影過程,我何必拖長整個顯影過程呢?我更應該看的是那黑暗之後的色彩定影,以及在相紙上美好的清晰影像,不是嗎?

  我微笑地對Rebecca說:「謝謝你,我好喜歡五歲的自己喔!」Rebecca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再度摸摸我的頭,彷彿是個小天使地覺知一切。我知道,生命不是不可逆的旅程,縱使成長過程裡有固著與創傷,但這些都只是暗房的顯影過程,我可以在度走回那段生命裡,將這些記憶自暗房中取出,我知道放入刺鼻顯影液的過程又是另一番未知與刺激,就像生命裡回顧創傷有時是令人恐懼與不知所措的,但是,那就是一張回憶的定格形成所必須經歷的。

  看著女兒的美好,我知道那是份良善的力量,帶引著我去勇敢回顧,生命中曾有的一切,所有的情緒過後,我知道我的內在小孩真的如同女兒所繪,那個五歲的我是美麗與快樂的。

台長: 京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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