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1年,威伯福斯又再提出廢止販奴法案。從四月十八日下午,中間只有短暫的休息,延續到二十日的凌晨。威伯福斯的演說長達四小時。在他以後,繼續有辟特首相,福克斯(Charles James Fox),和柏克演說,氣勢比贊成保持奴役制度的人強得多;但投票結果是163對88,真理並沒有得勝,因為人都是為利!
以後,他年年提出,年年不得通過。
連番失敗,前途似乎沒有亮光。1792年的一個深夜。他真是疲倦極了。 對着一支微弱的燭光,四週是那麼黑暗,似乎壓得他難以呼吸。他太孤單了。雖然少數的人與他同志,但面對着巨大的反對勢力,仍是像哈漠雷特王子,仗劍面對煩惱的海洋。其中有英國海軍英雄納爾遜大將(Horatio Nelson,1758-1805),發誓要竭盡所有力量,“反對威伯福斯那可咒詛的教訓,和他那些假冒為善的同黨。”
國會中又一次的失敗,驅使他轉向聖經神的話,支取力量和靈感。
喪志灰心的威伯福斯,在書房裏翻開聖經,裏面夾着的一封信,飄入他的眼簾。那信是一位老人顫抖的筆跡;寫信的人,已經在一年多前去世了。這信是他在去世前不久寫的:
親愛的先生:
除非是那神聖的權能興起你來,作亞他那修反對全世界(Athanasius Contra Mundum),我不知你怎能成就那光榮的事業,反對那羞辱基督教,羞辱英國,羞辱人性的可咒詛惡行。除非神為此特興起你來,你準會被人和魔鬼的反對所耗盡;但是,神若幫助你,誰能敵擋你呢?就算他們合在一起,能強過神嗎?噢,行善不可喪志!奉神的名勇往直前,靠祂的大能大力,直至連日光之下最邪惡的美國奴隸制度,也從太陽下面消失。那位從幼至今引導你的,在這事工和一切的事上加力量給你,是敬愛你的僕人的禱告。
約翰.衛斯理
這位循理宗的創立人,最為注重改革社會罪惡。衛斯理在1774年,發表“奴役制度的思考”(Thoughts upon Slavery)喚醒國人的良知,譴責蓄奴;並且呼籲為了神的緣故,不要販賣奴隸。因此,他與威伯福斯志同道合。
現在,是威伯福斯最需要鼓勵的時候,這是最適當的信息。
“行善不可喪志!”威伯福斯深深吸了一口氣,吹熄了燭,回到床上就寢,恢復力量,繼續面對漫長艱辛的搏鬥。
1796年。廢奴法案投票的時候,適值倫敦有新歌劇上演,出席投票的議員僅144人;威伯福斯的法案仍以四票之差失敗;無論如何,沒有在上院通過的可能。
在這樣忙碌的情形下,他還能抽出時間寫書。他看出道德的問題,在於許多“基督徒”僅是挂名,沒有實際內在生命的證據。威伯福斯積幾年的時間,寫了一本:真實的基督教(全名為 A Practical View of the Prevailing Religious System of Professed Christians in the Higher and Middle Classes in the Country Contrasted with Real Christianity ),指出:基督徒不是一個地理名詞,也不是天然人的家傳財產,而在於悔改重生得救,成為新人,有聖靈內住,活出新生命。出版者以為這樣一本五百頁的書,不會暢銷;但1797年出版後,威伯福斯在世之年,英國印行十五版,美國印行二十五版。紐屯歡喜的說:“我得到這書把它吞了下去。”柏克的醫生說,他的病人以在世最後兩天讀本書,得到很大的安慰。
威伯福斯終日忙碌,本無暇着意婚姻。他一直多病,不願把妻子變成護士;同時,也不願有女人為了他的名聲或財富而嫁他。他要的是願意同心遵行神旨意的配偶。一位知己的朋友貝冰敦(Thomas Babington),想到了芭波拉(Barbara Spooner)。兩天後,芭波拉來信,向威伯福斯請教屬靈的問題。二人一見傾心,不久,就結婚了。威伯福斯三十八歲,芭波拉只二十二歲。婚後生活美滿。芭波拉盡心看顧丈夫,並且鼓勵,安慰他。四名兒子中,撒母耳.威伯福斯(Samuel Wilberforce,1805-1873)曾領導牛津運動,任牛津主教,並溫徹斯特主教等。
一年又一年,法案仍然不得通過,但威伯福斯纏鬥不休。到1797,1798,1799年,廢奴法案隨着時間進入了十九世紀,仍然被阻壓在國會,不得通過。1800至1803年,因為對法國的戰爭,廢奴法案沒有提出討論。
威伯福斯堅毅努力,鍥而不舍,似是另一項神蹟。國會議員蘭牧(William Lamb, Viscount Melbourne, 1779-1848)等人,相信“宗教干預公眾事務已經過時了”,並以為不必堅持原則。相信道德原則的威伯福斯,挫敗連接着挫敗。黑夜像是沒有盡頭。漫長的二十年過去了。在一次關鍵性的演說中,他聲言:英國的前途所繫,“不在於其海軍和陸軍,不在於執政者的智慧,而在於其眾多的國人,愛而順從基督的福音,他們的祈禱必然成就。”是這樣的信念,支持他堅強不屈的奮鬥。約翰衛斯理不僅是以祈禱支援他的人之一,更在最需要的時候,寫信鼓勵他。
紐屯牧師曾作過販賣黑奴的生意,作過運載黑奴的船長,後來蒙恩悔改信主,並深悔過去販奴的罪惡,盡力見證勸告人,廢除那可咒詛的制度,以同樣的是神照着祂形像所造的人,不應該被作為工具。紐屯從早就堅定支持威伯福斯的信念,對他影響很大。其所寫聖詩“奇異恩典”(Amazing Grace),多年來被選為基督徒最愛唱的聖詩,很多人因他的見證受感動。威伯福斯曾向紐屯請教,因為紐屯是過來人。
一封信,一首詩歌,在神使用的時候,可以發生很大的功效;在許多年後,仍然是這樣,甚至可以改變歷史。神的兒女們,不要銷滅聖靈感動,寫吧!也許,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寫出家唱戶誦的聖詩,像紐屯一樣;但每個人總該會寫信,這就是最基本,最有效的見證方法,勉勵幫助需要的人。誰知道,靠主的恩典,會發生多大的效果呢!
威伯福斯的朋友蒼敦(Henry Thornton),在倫敦泰晤士河南岸有一處廣大的宅第,自己住來太大,邀請威伯福斯移去同住。辟特首相親為他們設計了圖書館,有科拉克生,沙普,革蘭特(Charles Grant),艾略特(Edward James Eliot),瑪考萊(Zqchary Macaulay),司提芬(James Stephen) 等,在附近居住,或常來聚集,一同禱告,互相勉勵,對威伯福斯是很大的支助。他們這小群被稱為“聖徒”(The Saints),含有譏笑為理想主義者的意思;後來這小群被稱為“克萊樸憨派”(Clapham Sect)。
衛斯理去世了。
1806年,首相辟特去世了;威伯福斯有一個名單,每天在神面前,提名為那些人禱告,其中有辟特,因他雖有基督徒之名,卻未重生得救。威伯福斯也寫信給他,送書給他;最後,辟特病危時,有位主教把門,不願“低派”的人來打擾,竟然沒有機會得同他談論救恩。辟特的姻兄弟艾略特,是福音派基督徒,是克萊樸憨社區成員。
1807年,紐屯牧師去世了。
但威伯福斯絕不灰心,相信神必得勝,反奴終必成功。
辟特的表弟格倫邑(Lord William Wyndham Grenville)繼任首相,組成“賢能內閣”;福克斯任外交大臣,派惕(Lord Henry Petty)任財政大臣,福音派基督徒成為內閣中的多數,他們是威伯福斯的同志,支持廢除奴役。
1807年三月二十五日,英國議會下院終於以283對16票通過了禁止販賣奴隸法案的二讀。史無前例的,全體議員起立並鼓掌歡呼,向威伯福斯致敬。他坐在位上,彎着腰,用手捧着臉,眼淚流下來。流着,歡欣的眼淚,為了非洲的弟兄姊妹們,為了人類良知的勝利。
體弱多病的威伯福斯,為了神所交託的使命,為了良知和理想,繼續奮鬥了十八年,在議會中見證。
後來,他的健康一天不如一天,無法照顧約克那樣大而事務繁多的選區;為了不失職於選民,為了健康,為了能夠同家人在一起,特別是帶領兒子們屬靈的長進,不得已改為代表一個較小的選區議員。他商請另一位福音派基督徒國會議員柏克斯敦(Thomas Buxton),在國會領導反奴法案的進行。威伯福斯自己,雖然在1825年從政治上退下來,仍然繼續領導反奴運動協會,和非洲協會。
1833年,七月二十六日,英國議會二讀通過禁止蓄奴法案,更進一步廢除奴役同類的制度。威伯福斯多年的老朋友瑪考萊(Thomas Macaulay),到病榻前報告國會通過在所有帝國領域,全面禁止奴役的好消息。燈殘油盡的老人,禁不住的歡喜感謝神。
三天後,1833年七月二十九日,維廉.威伯福斯去世了。誰能想像天上歡樂的情景:無數的黑皮膚的弟兄姊妹,在世上被認為“沒有靈魂”,只是“活的工具”,他們的靈魂在共聚的大會中,要歡迎維廉,對他致謝,一同讚美主。
威伯福斯以領導反奴役著名,不過,他也推行道德重整,領導或創立並支持六十九個屬靈的,及人道,救濟,社會團體,給英國及世界有持久的良好影響。
威伯福斯的名字,成為基督徒政治家良心的同義字。創立監獄團契的寇爾生(Chuck Colson),成立了“威伯福斯論壇”(Wilberforce Forum),以鼓勵從政的基督徒,活出基督真理,實踐威伯福斯的理想,在敗壞的社會中,作光作鹽。基督徒人道主義者,頒發“威伯福斯獎”,給實踐基督信仰卓越的政治領導者,褒揚他們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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