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我帶過一個「隱喻與畫圖接力」工作坊,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開始陪伴孩子們畫畫。
畫畫的方法是沿用我在兒童工作使用的方法,
我起個頭:一個塗鴉線條,
然後交給孩子完形與上色,
接著我們會就此圖案說故事,
接著角色交換,換孩子起個頭交給我完成。
在我的工作裡,陪伴之外的重點是:
我得根據陪伴過程裡的資訊,寫出一份報告。
回家陪自己孩子,就更單純了。
孩子們喜歡「出個題目給我」然後完形的畫畫方式。
我們3人各有一本畫冊,
畫冊交換:
我畫個圓讓樹兒完形,
樹兒畫條山形線讓旦旦完形,
旦旦則畫個小螺旋讓我完形。
3人開始一起畫畫。
彼此欣賞,說笑,興奮,開心。
爸爸就是那個利用這時間忙自己事情的閒人,
只需要負責當孩子說:「爸爸,你看~」
過來讚賞,稱讚,評論一番,就夠了。
一回又一回,
每天晚上大約畫個40分鐘,
到昨天為止,已經是第二本畫冊了。
♡♡
這畫畫活動,
畫到昨日,我們已經對交換畫冊出題目的點子,失去了興趣。
我們開始有了內在創作的慾望,自己想起自己的頭。
旦旦一個勁兒,畫的是「心型」+「輻射太陽型」
一次又一次,她的每張畫,都有著兩個基本形狀。
樹兒在發展一種對稱的美感,
他開始迷上粉臘筆的各種上色法,
基本圖案也以「輻射往外的對稱」為主。
我則在和內在創造力玩遊戲。
通常我開始畫的時候,都不曉得自己會畫出什麼?
玩顏色,玩漸層....
可是到某個瞬間,我會看到自己的作品,一個有主題的畫畫,於是我完成它。
展評鑑:「媽媽的畫都有魔法的感覺。」
他們是一隻彩虹蝸牛,水精靈、太陽孔雀......
還有躺在草地蓋棉被睡覺的小孩。
♡♡
其實我沒有想到,這些畫畫活動為孩子帶來什麼?
但逐漸地,我敏銳的感官,開始收成。
對旦旦的影響是這樣的:
「我畫得好漂亮喔!」
「這真是神奇的話。」
「天使跟我說,我畫得很好。」
她變得有自信,
在連續幾年,跟哥哥比總是比不上的陰霾中,
有媽媽加入的畫畫局面,果真不一樣。
旦旦不跟人比較了,她渾然地享受自己在顏色裡玩遊戲的快樂,
開玩笑自己畫得什麼都不像,但是很好看。
她開始喜歡畫畫,
甚至她一個人,會在一個空曠的房間裡,
畫個20分鐘,
然後拿出一份作品,當作禮物送我。
畫畫帶給她一種獨處的安然,
帶給她一種展現自我的樂趣,
以及,在平等中感受自己的獨特。
♡♡
對樹兒的影響是這樣的:
樹兒一向是個,對”自由創作”這件事,很隨興的孩子。
他花在學校畫畫日記,或各種作文的場合,
只要沒有條件要求,他一定用最簡單最快的方式完成。
人都是火柴人,用文字註解補足自己的畫畫缺失,
3分鐘不到,一篇日記就寫成了。
而且他抗拒我們的要求或邀請,
堅持「老師又沒有說要上色!」
樹兒是個「喜歡對稱與規則」的小孩,
他會堆積木,玩圍棋,玩樂高.....
這些有規則或範本可循的創作活動,
他可以入迷到擁有2個小時的獨處。
“一起畫畫”這活動剛開始時,他也不著色的。
3個人裡面,他經常畫得最快。
「我畫完了。」但是他跑不遠。
因為旦旦和我實在畫得太快樂了,
他被我們吸引,又回到他的畫作前,
他開始拿起粉臘筆上色,
雄獅的粉臘筆很柔軟,59色的全彩很迷人,
很快地,他發現上色的容易,以及顏色佩搭的樂趣,
他開始有了10分鐘以上,停留在一幅圖的耐心。
逐漸地,他從看見作品的美好得到快樂,
他也享受欣賞我的作品,
找出特色稱讚旦旦的作品。
♡♡
陪孩子畫畫吧!
或者,
精準一點:
陪孩子遊戲吧!
陪孩子遊戲,自有它的魔法。
當父母不再是管教者,教養者,規則制定者.....
只是個單純的玩伴,
是孩子夢想中的盼望。
展是個很擅長陪孩子玩耍遊戲的大人,
而我經常有能力卻失去動機,
我看到身邊一些大人,從沒想過,要作這種事情。
陪孩子遊戲,也讓孩子陪我們遊戲。
放下功能計算的考量,
放下還有多少家事或辦公事沒做完的焦慮,
安然地,停留在當下,
停留在活動中,
縱情於關係裡。
這是對自己的滋養,
也是對關係最深的滋養。
我身邊有很多能陪孩子玩的大人,
他們陪孩子:
露營、上山、下棋、玩網路、
陪孩子:
作蛋糕、烤餅乾、手工披薩、野炊、
和孩子一起:
踢足球、騎腳踏車、打架遊戲、玩大型積木遊戲。
我比較靜,只能陪孩子:
說故事、買花插花、玩石頭、作黏土人、畫畫、摺紙、按摩、抓癢、玩花精。
當孩子玩的遊戲,是我不擅長一起玩的項目時,
我就是當個觀眾,給出凝視、讚嘆、欣賞與聆聽。
這是一條從幼兒期就灌注的河流,
綿長地陪伴孩子,直到長大。
直到會跟我們起衝突的青少年,
直到孩子擁有獨立天空的成年,
那些一同遊戲的滋養,都還是歷久芬芳,
成為關係裡面對衝突的最雄厚資本。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