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出了婚姻團體的招生,
兩人開始認真面對關係。
這樣的婚姻書寫,以後會貼在另一個新聞台。
等文章累積多一點,再做公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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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固窮,小人斯濫矣】,
這是我為我們目前婚姻困局所下的註腳。
我們的婚姻生活,在小女昕出生的年代,老公展到了他生涯衝衝衝的時期;
我走到人生整合的關鍵期。 4歲的樹在發展初階的社會人際能力。
4人份的需求放在一起,顯得原本資源豐富的家 很 窮 。
時間精力與感情的大量需求,當我全力以家為重時,私我的渴望被擱置,哀鳴困窘,常盼望對方能多付出些,多體諒些,甚至強壯點能幹些。
兩人都賣命賣力在生活裡往前走,試著滿足孩子又不辜負自己;
其實兩人本來就是溫柔靈澈的水晶人兒,被擱置與匱乏的情感,一直都還等待被撫慰與聆聽。 而強撐為家付出的賣命,也還等待著尊敬與感謝的聲音。
我曾說,夫妻生活是共命,在生活困窘時,一方多貪閒,另一方就得多擔待。
雖然我們有很好的後盾,健康有資源且疼我們愛孩子的公婆,但我們堅持孩子得有父母的完整陪伴,硬把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分給孩子與家庭。
在此窘境下,若我們還記得溫柔,若我們還堅持留時間給彼此單獨說話,若我們在疲憊時沒忘記關懷對方,給予敬意和聆聽,那兩人就都能得到雨水的滋潤,像是活在君子之國。
在此窘境下,若我們將焦點放在公不公平,忘不了自己的疲憊與被放棄的自我,即使有時間給彼此,也只說孩子說家庭說工作分配,情感的交流空白時,那我們的關係就會乾澀艱困,兩人間有無法跨越的隔閡,像是活在小人之國。
在我們家,局勢變得快,只要十天沒真誠的情感交流,就會出現關係的尷尬,個人的心理乾枯,以及衝突怨懟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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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特別,在壓迫環繞下,我們的小人招數(*)就出來了。
展的小人招式大概是(我猜的):
將我的抱怨視為一種迫害,感覺自己是可憐的受害者,得不到應有的尊嚴。
然後他內在掉入自憐,外表上變成冷漠剛鐵的硬漢。
我的小人招式則是:讓自己很脆弱,容易受傷,掉到憂傷裡,強烈一點,我會解離,離開現實,讓自己掉入情緒泥沼裡完全失去現實功能。(平均時間2小時)
這樣的小人招式,都是童年裡磨練出來的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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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是個慷慨溫和的謙謙君子,童年的他,照顧母親的情感需求,回應父親的智性挑戰,應對哥哥的權威教導,欣賞姊姊的漂亮與才華。
這樣的他,在與我相遇時許的願是:「我要給她幸福。」
於是,在自身滿足的前提下,他是個超級溫和體貼的好丈夫,將我的夢想放在心上,將我的需求納入眼底。
但是,當他放棄自身需求,讓自己為家付出良多時,他就得用自由來平衡,玩耍上網,什麼都好。
若我還抱怨,若我對他的付出沒有敬意,他會想要脫離關係,放棄給幸福的承諾。 於是,他需要一個被害者的權力,他需要一個充分的理由,讓他脫離他的承諾與男性的尊嚴。
若沒有充足的理由,讓我憂傷的他,會被自責綑綁。
他的小人招式,最核心的需求,是獲得聆聽,溫柔,與敬意。
看見他的付出,能夠完全地聆聽並對他的思想有興趣,讓他有自由可以離開,去玩耍或是完成自己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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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媽媽負責的大姊與甜美的女兒,童年的我,陪母親負責也受父親嬌寵。
每天帶領弟妹們,瘋狂的玩。
這樣的我,在與他相遇時許的願是:「想要盡可能偷時間與他在一起」
於是,在我感受兩人有”同在”的前提下,我很能承擔講理,溫柔體貼。
但是,在我讓自己過渡耗竭,讓自己一肩快速扛起孩子們的需求,自覺得不到協助與關懷時,我會掉入抱怨憎恨的泥沼裡。
因為尚未完全接納抱怨與憎恨這樣的陰暗面,於是能量轉為深層的哀傷(這是我允許接納的女性柔弱面)。
讓自己深陷而失去現實功能,可以讓我完全裡開角色的責任,可以讓我有理由不顧有需求的孩子,完完全全地與自己在一起。
原來我的小人招式,需求是同在,彼此的分享與分擔。 還有,我能完完全全地與自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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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了彼此的小人招式之後,我們有了君子之國的協定:認真的彼此聆聽。
可是聆聽是耗費心神且需專注的,需要將心靜下來,需要把自我空掉。
於是,我們協定輪流聆聽,在要求聆聽的同時也給予聆聽的承諾。
我們還協定,當自發地說自己的疲憊與今日的辛勞時,也要關心對方今天過得好不好。
這樣的協定沒什麼秘密,懂婚姻關係的人都能訂定,
但如何讓執行能成功呢?
這對展而言,可能是提醒與意志力就能完成的。
對我而言,我需要什麼樣的內在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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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許多場景,我下課後接了兩個小孩,大的要玩,小的要陪,我急著煮飯。
等啊等,展出現在門口的一瞬間,我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幫手”。
心裡想,好極了,有人抱小的陪大的,我可以去煮飯了。
我還沒看見當下的他,還沒打招呼,沒有問候沒有擁抱,
開口就是一連串指令,「泡奶給昕,把樹學校的衣服換下來,跟我換手,我去煮飯。」
我還記得,早上四人急著出門時,大的在賴床,小的剛換尿布,一夜的奶瓶沒洗,我還想將衣服丟到洗衣機,又發現聯絡簿有些東西沒回-----於是,常常是匆忙呼嘯,用一夜被中斷6次以上的睡眠,撐起一整天的精神。 我們,經常忘了,認真說再見。 或者說再見時,瞪著彼此疲憊的神情,散渙的精神難以專注在對方身上。
我還記得,原本很神聖的每週約會,最近在個人工作與閱讀需求的擠壓下,只剩很精簡很短的時間,我們匆忙地說話聯繫親密------滿到沒有空白停下來回味。
這樣的我們,要用何等精神來提醒自己,可以回到君子之國?
底下,是我與自己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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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我能夠在與他相遇時,看見他的眼睛,聽見自己的呼吸?
是否,我能在做家事時,就是單純專注地做,單純享受陪伴自己。
停止去計算,還有多少事等著被做?
是否,我們可以有個”責任與權力分配討論”時間?
於是,每當思慮不公平的妄念升起,我可以跟自己說,「等討論時間就可以說了。」
而不會讓這麼干擾關係的思緒,干擾了自己的好心情。
是否,我能在投入家庭時,
真的覺知,這是我的喜歡與選擇,
而不會自動地將自己的期待變成雙方的共同承諾?
是否,我能在感受埋怨與憎恨升起時,
用呼吸與書寫來自我陪伴,
因為,那是內在深層的自己,渴望分得自己注意力的時候。
不把呵護自己的責任,投射到對方身上?
是否,我真的埋怨生氣或憎恨了,
我就停留且呼吸,
能真心欣賞自己的真實,與自憐的自己同在?
而無須陷入悲傷,掉入自戀等級的自憐呢?
是否,我在表達憤怒與憎恨的背後,
可以純粹地為自己的情緒擔起責任?
當我有期待與需求時,也誠摯地請求,
而不會用埋怨來表達需求與期待?
是否,我們兩可以有個約定,
當需要退化成小孩(小人)時,
用真誠請求對方的惜惜與呵護,
並願意輪流與交換?
是否,我願意真心信任流通與連結的可能,
在兩人隔閡與阻斷之時,專心地陪自己享受自由,
然後,誠摯地邀請,一個可以流通與連結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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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招式:戲稱童年的生存奮鬥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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