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騎機車載著樂樂,從黃昏市場回家的路上,我停在紅綠燈前,旁邊冒出一台機車從我身邊擠過去,把我的後照鏡ㄟ到歪掉,他沒停車,也沒回頭,直接若無其事地繼續騎走,剛好遇到老娘心情不好,等燈號變了之後,我邊按喇叭邊追上前去,到了下一個紅綠燈前,他終於心虛地停下車來,我直接破口大罵:「撞到人不會道歉哦?還想裝沒事…」
我累積兩天的怨氣,逮到這個機會,順便發洩一下,我的音量非常大,短短兩句話,罵得很爽很痛快。對方終於說了聲對不起,換我油門一催,揚長而去,算替自己伸張了正義。
五分鐘的路程後回到家中,樂樂安全帽一脫下,整個人呈現驚恐的狀態,眼淚含在眼眶裡,我馬上知道是自己剛才猛按喇叭和罵人太大聲,把樂樂嚇到了,因為他不懂發生了甚麼事情。我一時之間,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跟樂樂解釋剛才的狀況,好讓他理解媽媽為何這麼生氣,我試著用樂樂或許能理解的方式描述剛才的狀況:「有一個阿姨撞到媽媽的車子,沒有說對不起就跑掉了…..」,樂樂依然呆滯的表情,看來還是無法理解,我試著直接處理他的「怕怕」,看見他的「怕怕」,並接受怕怕的存在,邊拍拍他邊說「怕怕沒關係」,情況只有好一點。
等爸爸下班一進家門,樂樂的情緒又被勾起,委屈地哭了,我跟老公說明原委後,再次用剛才的方式跟樂樂解釋一次,樂樂還是窩在爸爸懷裡哭個不停。
我靜下心來問我自己,是不是我漏掉了甚麼,或逃避了甚麼該我負起的責任?
我蹲下身來,輕輕地對樂樂說:「是不是媽媽太大聲嚇到你了?」他點點頭。我接著說:「媽媽跟你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大聲嚇到你了。」我重複說了幾次,樂樂安靜了下來。
我在一樓做飯,已經可以聽見樂樂在二樓跟老公玩得不亦樂乎的笑聲,這就對了。原來樂樂才不管剛才那個沒禮貌的阿姨做了甚麼事,他在乎的是媽媽突然這麼大聲罵人嚇到他了。而媽媽只想著復仇的痛快,把自己的大聲斥責充分合理化,想把樂樂被嚇到的責任推卸給那位冒失的阿姨,卻沒注意到當自己揮出那把想要復仇的寶劍,在傷了別人的同時,也會傷到自己心愛的人。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