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這幾天連續遭到復健老師的震撼教育,也是我的震撼教育,我頭頂的烏雲又更黑了。
星期一在張老師那裡有了突破性地進步,樂樂一樣在哭著撐完手之後,突然可以四點跪著向前挪動了幾步,這是他第一次出現「爬」的動作,雖然只是三秒鐘的事情,我還是忍不住對他親了又親,直誇他好棒,只是後來這動作就沒再出現過,至少至少,讓我又看到了些希望。
那天張老師接著訓練他抓放球球,他配合度不高,後來張老師不讓樂樂看到我免得一直想找我求救,他要我躲在他身後,所以我看不到張老師實際的動作,只聽到張老師的口令和樂樂震天的哭聲,做完後,張老師把樂樂交到我手上時,給我看樂樂已經被掐到瘀血的左手,他說那可能是微血管破裂,並強調他並沒有很大力掐他,只是用力握他讓他知道用力的感覺,他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看了真的好心疼好心疼,我相信張老師不是故意的,我也只能說回去再觀察看看,如果只是瘀血退了就沒關係,如果影響到手的功能我會再來找他,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應該怎麼做怎麼說才好,為了讓樂樂趕上發展的腳步,一定要讓他承受如此的痛苦嗎?
今天去林老師那裡,樂樂一開始的情緒就不是很好,他有時會比較配合,有時會哭個不停。今天其實開始也沒做什麼費力的動作,看得出來樂樂就是耍賴地哭,他確實哭得很傷心,而且總是邊哭邊找我求救,為了維持林老師在課堂上優勢的「權力」,我盡量不主動插手去抱樂樂。
可是今天林老師說他要「修理」樂樂,他一直要求樂樂不哭,再哭的話要把他放進直立的滾筒(大水管)裡懲罰:面壁、孤立,他真的把樂樂放進去了,只能在一旁觀看的我的心實在很焦急很煎熬,不停思量著該怎麼辦才好。後來他進進出出把樂樂放進去三次,中間也有哄他讓他休息一下,所以我一直忍著沒有出手,樂樂真的哭得很悽慘,眼淚都哭乾了,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為什麼我要讓樂樂忍受這樣的痛苦才能成長?為什麼別人的小孩時間到了就會爬會跑會跳?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我一直非常自責。
雖然事後林老師跟我說明他在建立樂樂對他的權威性,這樣他說的話樂樂才比較會聽,這些道理我都懂,我也知道林老師是想為樂樂好,但我還是很難接受樂樂的痛苦,我希望他快樂地成長,這是為什麼他名字有個「樂」的原因。
跟其他一同做復健的小孩比起來,樂樂的情況已經算非常輕微的了,至少他的外觀和智能看起來都沒什麼問題,但這並不會讓我覺得好過一點,我實在無法想像那些家長是怎麼走過來的?或許並沒有「走過來」的時候,或許大家也是很無奈地,遇到了,只能面對他,只能想辦法撐著。
撐著吧~不知道還要撐多久?還能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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