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怵目驚魂28天》Donnie Darko
關於浮躁的青春,關於奔放的生命、關於扭曲的成長,關於一切不如意……在好萊塢主流電影裡往往被簡化成 ‘因為愛,將得到救贖’ 的簡單結論。當然六年四班的新銳導演Richard Kelly頭腦絕對不像朗霍華或咪咪萊德這般簡單,野心勃勃的「怵目驚魂28天」絕非只是一部販賣廉價溫情的小品。全片充斥著美國八0年代盛行的YA電影裡的招牌符碼,導演卻不妥協地揚棄美國夢的樂觀美好,改以憂傷的語調哀悼青春的消逝,附帶超現實般的世紀末最後道德寓言—彷彿千禧世代的大衛林區,敏銳而詩意地在懷舊類型裡注入新人類的觀點。Michael Andrews沈重的配樂,搭上耳熟能詳的老歌,為本片妝點出動人的小鎮懷舊風情。
˙《甜蜜十六歲》Sweet Sixteen
就在美國新銳導演以迷幻而沈重的氛圍妝點苦悶青春之際,向來有英國電影界的良心之譽的肯洛區阿伯,卻以苦澀中帶點甜蜜的悲憫,活潑地告訴我們關於十六歲蘇格蘭少年連恩的一些事。
「甜蜜十六歲」曾獲2002年坎城最佳編劇獎,故事是關於十六歲輟學少年連恩與他問題不斷的家人的生活。肯老早年的「Kes」就是很精彩的少年成長片。數十年後,他還是不改其真誠地用鏡頭說出社會關懷,捕捉關於青春的好逞鬥勇、關於即使逐漸沈淪仍舊依稀可見的一抹純真。於是,我們看到兩個無照駕駛的少年聽著歌劇在山坡上瘋狂打轉;於是,收場時海灘上連恩不知所措的孤寂身影,令我回憶起「四百擊」片尾的安端達諾,那對憂鬱深邃的雙眸。
˙《這是什麼鬼地方》Ghost World
還有一部由「美國心玫瑰情」裡的怪女兒索拉柏芝主演「這是什麼鬼地方」(導演是Terry Zwigoff)簡直就是女性版「怵目驚魂28天」,是關於兩個怪美眉百般無聊的冒險故事。向來搶眼的綠葉史提夫巴西米(演過「冰血暴」、「空中監獄」及一堆獨立製片)難得的動人演出讓他拿下好幾個影評人協會的最佳男配角獎,還老牛吃嫩草地在片中和小美眉來上一段床戲。
最後,我終於明白,所謂的鬼地方,就是你我所處的人間,就是我們莫名所以的生活。
˙《科倫拜校園事件》Bowling for Columbine
麥可摩爾在坎城大放異彩並拿下坎城影展55週年紀念獎的「科倫拜校園事件」雖是探討嚴肅的美國黑槍文化議題,卻承襲其幽默睿智又尖銳反諷的前作「大亨與我Roger and Me」的調性,既是一場精彩的脫口秀、一篇精緻的熱線追蹤報導,更可以當成美利堅帝國的最後哀歌。
以青少年槍械暴力(1999年科倫拜高中的學生持槍掃射事件)作為引子,導演旁徵博引企圖尋求一個說法。當若干政客(讓我聯想到某位李姓女立委)疾呼好萊塢及流行歌手Marilyn Manson對青少年心智的戕害之際,鏡頭卻透過Manson之口幽幽地回應「那我和美國總統一比,誰的影響力大呢?」「為什麼沒人注意到美國出兵會間接鼓勵青少年暴力的可能性呢?」(導演也確實在接受BBC訪談時肯定Manson的回應之於全片的意義)。至此,全片意圖昭然若揭。
以重新編曲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襯底,麥可摩爾冶尖銳感性於一爐,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有人為導演的眥牙利嘴喝采,也有人批評其一廂情願;摩爾質問:「凶犯在犯案前若無其事地去打保齡球,如此,何以獨獨譴責美國槍枝文化卻不管保齡球的影響…」。國家體制與媒體總是喜歡在悲劇發生後急忙後尋找代罪羔羊,嘩眾取寵兼逃避現實,原來中外皆然。
結果,有評論觀察到,摩爾自己也同樣在電影裡大找代罪羔羊—於是,贊成槍枝合法的人成了這部電影的祭品!
我們不見得必須贊同麥可摩爾的觀點,但毫無疑問的,這部電影提供了廣闊的思考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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