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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09 02:31:18| 人氣36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戒│色 A Review of Lust and Ca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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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星期三早晨,我一個人進華納威秀看色戒,不是為了李安的金獎光環去捧場,也不是因為那傳說中大膽的床戲,而是為了看男男女女如何在那個紛亂年代為理想付出、為愛情掙扎。我期待李安能用他精湛的導演技巧傳達最難捉摸的人心、人性。當電影播畢時...四周黑暗似乎要把我吞噬了,也許我真的想就這樣消失在黑暗中。

一個女人的肩膀能夠承受多少重量和多少身為女人的苦難?學生時代的王佳芝有滿腔理想,而天真的理想終究像惡夢般,有個殘酷的結局伴隨寫淋淋的場面,即使愚蠢的過去能被塵封,但對她而言最悲哀的莫過於自己的童貞像個荒謬的笑話,這笑話荒謬到足以使她對鄺裕民的愛化成槁木死灰。

對父愛的渴求反映在與易先生的往來上。王佳芝是走進死胡同了,因為就像她說的,易先生不但往她身體裡鑽,還要往她心裡頭鑽,越痛苦,越無法抽身,而她就這樣斷了後路。易先生的確動了真情,在這個年輕、帶著生澀嫵媚的女人身上。我不知道男性觀眾對三場床戲的觀感如何,但在我心中留下的,是種巨大的撼動,因為那近乎演員肢體表達的極限。第一場到第三場,我看到的是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靈魂一步步靠近直到契合的過程,那絕不是空洞的A片(雖然兩者表面上只有私處特寫有無的差別),而是相愛的男女在性愛中得到解放與救贖的寫照。對王佳芝而言,和易先生的性愛未必真是享受,因她越是享受,罪惡感只會越深,就在她下不了手的那一幕,我們知道不論是生理上或心理上,她徹底投降了。

理想中的金錢和愛情不該被放在天平兩端,但是對男人來說,對女人付出多少金錢似乎代表他有多少愛。看過色戒,我陷入一陣沮喪的思考,問自己是否也會對一個男人死心蹋地只因為他肯為我買下一顆他太太想要卻得不到的鴿子蛋?而我會怎麼回報?也是救了他然後賠上自己和一票朋友的性命嗎?相對於同黨在刑場的哭號,王佳芝和鄺裕民的冷靜,真叫人把心都揪疼了...鄺裕民使我聯想到Hamlet,那個因為”delay”而註定悲劇收場的王子,而王佳芝呢?不用聯想,因為那是任何女人都能感同身受的沉重,她的無言也許代表的是面對死亡的無懼,活著太累,死亡的折磨要比活著的痛苦短得多。「三年前你可以的,為什麼不?」印象中這是全片他們倆面對面講的最後一句話吧?!無法改變過去某個錯誤決定,他們就只能消極地活在遺憾中,不停接受使命給他們的挑戰,當一切的努力就毀在一句王佳芝對易先生說的「快跑!」,除了荒謬,我不知道要用什麼其他的字眼形容。

最後一幕,易先生回到家,獨自坐在床上,淚水無法自抑地在眼眶滿溢,即便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我真的佩服梁朝偉他做到了一個壓軸該有的表現,把觀眾情緒帶向最後一個高潮,欲罷不能。他緊緊抓著床單,彷彿企圖抓住他與王佳芝的一切,他們曾經在此纏綿,曾經卸下一切武裝盡情探觸心靈最深處...女人的淚,也許只是短暫宣洩,男人為女人流的淚,是他最真實的表達,不需要解釋就能夠給人排山倒海的哀傷。我不是男人,但我曾看過一個男人哭,於是我知道,在易先生眼中的,是壓抑到無法再更壓抑的淚。當他默默抬頭望向易太太,流露出孩童般無助的眼神,再企圖壓住淚水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這一幕,我回味了好久。

熟悉的感覺,喚起我對兩年前”斷背山”的記憶,都是那種深刻的情感,經李安的細膩執導昇華成一種藝術,即使已看完這部片好一陣子了,還是可以將那種感覺在腦海中反芻、思索,並在讚嘆的同時試圖找尋一種方法去解釋這樣的感動。對我來說,色戒是一個人看的電影,我無法容許自己分心去在乎身邊的友人是否投入,甚至不容許因為和旁人的互動造成任何細節的遺漏,畢竟它不是喜劇也不是普通的悲劇,而是觀眾自身和戲劇互動的一次旅程。

台長: 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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