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09年起我參加了女兒學校的“補救教學志工組”,陸陸續續接觸了幾位需要補救教學的小朋友,兩年多下來,心裡著實有些感觸:以往在電視上有關隔代教養、單親家庭、新移民之子等等孩子學習成長的新聞事件自此不再僅僅是單純的畫面而已,而是真真實實地成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 小靜〈以下皆為化名〉, 四年級, 父母離異,和弟弟與奶奶同住,爸爸在外地工作,假日有空才回家,學習力尚可。
◎ 豪豪,四年級,家庭組成正常,活潑好動,專注力不夠,各科學習效果差。
◎ 小民,五年級,父母離異,與妹妹同住外婆家,媽媽雖在外地工作,但於週間盡可能探望小孩,與爸爸已長久失聯。學習能力不錯,但缺乏學習動力。
◎ 小姿,四年級,爸爸開店工作忙碌,平時由媽媽管教,數學不錯, 但語文學習力待加強。
◎ 麗麗,四年級,父母離異,媽媽是東南亞外籍配偶,與媽媽相依為命,因為中文程度不好的關係,學習進度落後。
◎ 小明,三年級,父母不願接受他學習遲緩需加強輔導的事實,導致學習進度嚴重落後其他同齡小朋友。
「補救教學」看似是這些低成就學生們的救星,但事實上效果卻是有限的。以本學期為例,補救教學始於開學後的第3週,迄於第17週,每個小朋友每週由專屬的補救組志工陪伴40分鐘 ( 通常為早上8:00 ~ 8:40 ) ,期間若適逢學校舉辦特殊活動,則暫停乙次。試想,每位志工利用每週這短短的40分鐘來補強學生一週來學習的不足,這是何等遠大又不易達成的理想與目標啊!再加上志工們都是由滿懷愛心與熱情的家長所組成的,在學業的指導上想必是無法與專業的教師們相提並論的,因此也會常有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感嘆!
不過,擔任教學組志工也並非全然毫無成就感可言,因為部分低成就學生並非學習能力差,而是缺乏被關愛,因此在這些愛心滿溢的志工們細心與耐心的指導下,反而容易發現學生們學習的障礙與瓶頸所在,經過一學期或整學年的陪伴之後,學習態度與成果往往也有令人感到安慰與驚人的進步。
教育部在今年的九月間公布最新的師資培育統計年報,約有6萬名未任教的合格儲備教師,另約1萬6千人只是代理代課,兩者統稱「流浪老師」;此外還發現,許多縣市及學校擔心少子化後,教師人數將超額,因此遇缺不補正式老師,只用代課教師,97年代課老師有1萬4千多人,98年增至1萬7千餘人,99年則再增至2萬1千人。
庭庭在三年級時正是由代課老師擔任導師,原本我也擔心代課老師只是過客,教學品質及與師生關係可能令人擔憂,但其實不然。一年下來,我發現庭的班導教學認真,對每位學生的家庭背景與學習狀況瞭若指掌,且會適時的加以輔導或個別指導。只可惜一年一聘,無法繼續陪伴庭庭的班級繼續學習、成長。
日前報載,今年五月初,教育部長吳清基赴印度參加高等教育展,由於印度高中生流行學華文,華語教師大熱門,台灣教育程度高,再加上有五萬多名流浪教師沒工作,因此成為最佳輸出管道。且教育部表示,將對有意願的「流浪教師」給予二至三個月的短期華語訓練,即派往印度。
由此可見,眾多的「流浪教師」們每年為了取得「代課老師」或「合格正職老師」的名額而南征北討的到處參加甄選考試,想必各個都是身懷絕技、身經百戰、充滿教育熱誠與懷抱教育理念的專業教師,但為何教育部不能想辦法幫助這些流浪教師進駐各學校,專業專職的協助這些低成就學生突破學習的困境呢?如此一來不但解決了流浪教師的就業問題,也提升了學生的學習成果,不也一舉兩得嗎?大費周章的短訓流浪教師再外派印度,是否有些本末倒置:自己的下一代都沒教好,還有餘力去教別人的孩子嗎?
政府效能之不彰,可以靠民間團體來補強;校園事務人手不足,可以靠家長志工來幫忙;但教育國家幼苗之大計,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扮演好傳道、授業、解惑的角色啊!
聯合報報載:『受少子化衝擊,新北市每年國中小須減100~200班,要避免教師超額,又要控制代理教師比率,須取得平衡;新北市去年正式員額遇缺不補的比率為15~20%。』我不懂制度,也不懂法令,更不懂學校裡的種種政治現實,我只知道我所遇到的這些低成就學生,當他們到了三、四年級,國字只看得懂一些,但卻寫不出幾個正確的;才小學中年級,就常常考不及格;他們有的不是不想學習,而是沒人可以再進一步的指導他們,基礎沒打好,如何再跨出下一步呢?
社會需要菁英,但社會成員的組成絕對不是只有菁英,祥和的社會需要各個層面的人都得到生活的滿足與快樂,能力強的人應該幫助能力弱的人,一起向上提升,古人云:「兼善天下」、「世界大同」,這是個多麼令人嚮往的烏托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