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Strada 步道咖啡館 What we can not speak about, we must pass it over in sil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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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moke

今天我又抽煙了….戒煙大概四年以來, 也許抽過雪茄, 煙斗, 或非常非常零星的幾次紙煙, 但是都不如今天在實質的意義與行為上那麼…代表著我這個人__想抽煙__決定抽煙__去買煙__要了煙灰缸__燃起它__然後深深吸了一口__又抽煙了.

現在我在台北師大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十分鐘前, 從我面向著外面的座位望出去, 我瞥見了一個人, 一個以前我認識的人, 一個曾經很喜歡我後來又很討厭我的人. 當時正放著Pulp的help the aged, 很大聲很電影情境般地在耳邊刷過來刷過去的…實在很適合當一個孤獨的中年人在異鄉咖啡裡館, 無意瞥到一位完全意想不到且讓他心情變得很複雜的人那時的配樂…那人消逝在視線之後, 我有點戲.劇.性.地拿下眼鏡(這樣調侃自己, 是因為在我的記憶中, 我實在不曾看到自己曾經像這樣地, 當下毫無顧慮地把自己的心情形於外…也許是因為身處在一個完全沒人認識我的環境吧…), 感覺很疲憊地用雙掌搓揉著臉, 然後抬起頭, 呆呆地看著外頭很.真.實.的街景, 大概十秒, 然後我嘆了一口氣, 覺得有些什麼, 很難承受…因為昨天下午我在永康街也看到了另一個以前我認識的,曾經很喜歡我後來又很討厭我然後後來又不討厭我的人. 我很好笑, 因為我故意停下腳步來想避免跟她打照面, 而她也確實沒有留意到我就走掉了. 而我昨天的反應也很像今天__這個人走了過去, 然後我心裡不自覺鬆了一口氣…”我到底是個怎樣的怪胎啊?…”__我不禁自問…也因此, 我現在在工作一堆的情況下仍強迫自己寫著這些東西...

首先我想, 那些不喜歡我的人都是公平的, 因為我也許確實並沒有那麼地在乎他們__雖然我的角色常常會讓很多人以為我是那種會去在乎許多人許多事的性格, 但也許事實上並非如此. 我不想說自己是個多糟的人, 因為那對任何人都沒有意義, 我只想說, 如果這世界上有些人會恨我, 那的確是一件頗為公平的事. 在恨我的那些人當中, 有些是真的很關心並在乎我而我辜負他們的, 有一些則是因為我不吃他們(我覺得)沒什麼水準的那一套而恨我的, 他們恨我自以為可以看穿他們的技倆, 他們總覺得真正卑劣的人, 是我. 但無論如何, 這世界上存在著一些討厭我的人, 基本上我認為那是一個公平的結果與事實.

再回到半個小時前…本來, 我不是要到這家咖啡館的, 但因為我要去的那家咖啡館客滿了,所以來了這裡. 這個咖啡館現在有個小展覽, 叫做”咖啡館裡的咖啡館”, 而這家所謂的”咖啡館裡的咖啡館”竟然是Strada… 這感覺真的很怪…我現在人在台北, 正坐著的這家咖啡館裡展著一些連我自己都沒看過的Strada的照片, 這咖啡館的斜對面又有一家我設計的咖啡館, 然而我對這些地方而言卻是完全地一個陌生人….我突然想到, 也許就像我這兩天遭遇這兩個舊識的反應一樣, 其實始終是我自己一直像個陌生人般地在看待著我自己生命中發生著的那些人事物…雖然我對那.些.總是有著很豐富的感受…

為什麼我始終不能好好地待人? 不能對與自己有關的人事物多一點熱情與耐心? 在這個關於Strada的展覽中, 有一份大銘做的DM, 是以前他在Strada介紹一些新世代的搖滾樂的資料, 還有我們的德國老爺爺Wagner的一些為Strada籌劃的一些講座的資料, 還有一些老朋友們在Strada停留或表演的片段…而現在他們都在哪兒呢? 為什麼我會這麼輕率地與他們斷了聯繫, 而無法去延續與累積一些什麼呢?...

…嘿, 可是你們倒說說看, 生命是不是也總是可以重來的呢…? 赫利克拉圖斯說: “你不能在同一條河流兩次”. 在我看來, Strada這家咖啡館其實正是一條那樣的河流. 這河流雖然常常似乎總是關乎著逝去與記憶…但也許也就正像我的耳機裡現在正唱著的歌詞所說的(如果你知道這歌詞, 不妨在心中小聲地哼哼它…): The sunset’s on the wall / The daybreaks, and everything is new…/ Everything is new...___坐在這條生命之河的河畔, 我們是否有時也可以將視線轉個方向__往那我們視點所未能及的河流的前端望去, 也許有一些東西, 是有機會可以再重新開始的…

在座落在台北的這家叫Mo!relax的咖啡館的牆上, 我抬起頭, 看到照片中, 在Strada一樓的第一張桌子上, 慶記手托著側臉, 微醺也微笑著, 滿桌的紅酒杯, 還有柯大哥的老眼鏡, 以及兩三個裝著滿滿煙屁股的煙灰缸…如果有人懂我在說些什麼, 也剛好碰到他們, 請代我告訴他們, 今天我點了一根煙__並掛念著他們…

也許生命跟煙是一樣的, 重要的不是它將飄散至何方, 而是你為何將它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