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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04 19:39:46| 人氣231|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1996年的塗鴉與彈珠,還有舊圖書館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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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上,」他說:「你是個很遙遠的存在。」

  我原本想回答什麼,可是就像隨口而出,卻不經意猜中謎語似的不知所措,讓我變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我只是微笑了笑,將視線移到別處。 
  我已經忘了他叫名字了。
 
  只記得他是我的一個同學,嘴巴有兔唇手術過的痕跡。那已經是國一時候的事了。嗯、每一次,都已經是感覺好遠好遠的夏天的樣子。

  沒錯,我這麼說。總是夏天才有過的回憶。
 

             □ □ □

  這是我曾經遺失的記憶片段之一,關於在霧峰國中的事。

  昇上國中的那一年,我直接就讀當時從畢業的三民國小大門正對面一條街的距離的同名國中。在當時的新竹,這所國中還算是頗負盛名的一所優良國民中學。我在那裡接受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智力測驗,第一次的結果是152,被老師認為是誤測的結果,被要求再測驗一次,第二次則是86。不論如何,在第一次段考發下的零分英文考卷時,那數字對我而言並未有任何意義。
  我在下學期來臨前的寒假,發生了算是第一次危急人生邊緣的事件,我因為急性氣喘被送進了當時的省立新竹醫院,後來廢省改名為行政院衛生署新竹醫院。在缺養一度失去意識的記憶當中,我的大腦自動地幫我抽掉當時痛苦的記憶,現在我只能依稀記起被送進加護病房走廊時,醫院走廊上頭每隔五步的一盞盞日光燈。

  並不是多嚴重的病,但是祖父母的堅持下,我被接回了台中爺爺的老家照料。我的父母只能無奈接受。那是我人生中第一個缺陷,我跟感情相當好的弟弟分開了半年。不論是身體或心理上都一樣。

  在祖父的安排下,我很快地轉學到當地的霧峰國中繼續我的學業。這段日子就是很多我所謂的朋友們,甚至是自己最親的弟弟都不知道的一段歷史。我的人生在那裡出現一點轉變。

  我並沒有因此自豪,但那是足以影響終生的轉變。
 

             □ □ □

  正如偉大的英國詩人葉慈(Yeats)所說的一樣,人生就像以自我本質為中心,不斷在其周圍向上盤旋提昇心靈。就算我當時的人生並未發現任何徵兆也好,我們一直都是相信著不確定的未來而活在明天裡。

  不安定感。

  雖然我無法斷定葉慈在那個時代想說的是什麼,但我知道人一生中也無法達到那個中心。如果你是一個人的話。但你會因自我期望與社會逼迫不斷地向上提昇自己,因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生命的一切就會變的毫無意義。而我們都活在這個已被接受的事實下,擁抱著不安定感。

  我持續敲打著鍵盤,當我意識到我正全神灌注地盯著那15吋的液晶螢幕時,我的手指仍不停移動著。那究竟是多久的事了,我還沒想過自己可以不看鍵盤打字,不過當我發現時,我已經離那個時候的當初好遠好遠了。
  進入了大學第二個暑假,我刻意讓自己空白一段時間,盡量找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幸運地在暑假裡接了遊戲雜誌的特約工作,那是只要在截稿日期交付一定字數的攻略或報導就可以領錢的工作。不過這是很傷腦筋的工作,也很花時間,但花時間這個目的正與我不謀而合,因為我本來就想找點事來分散一點注意力。

  嗯、我明白。

  有時我仍會不由自主地回想過去,因為我已經失去太多東西了。在朋友面前的我總是可以很堅強的模樣,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總是無法坦率的模樣,在自己弟弟前總是可以變成最靠的住的哥哥模樣,唯一最脆弱的我的模樣,大概最像那缺了一角的藍色馬克杯,那個樣子。

  我大概沒有任何不滿。應該說,我已經很滿足了。

  過去有一段時間,有很多感情,都悶在心裡,有很多想說的話,也全都吞在肚子裡,而我接受了那樣的自己,成為了另一個我。很多朋友都說這樣叫「搞分裂」,但如果他們能過一次那樣的人生,或許已經成為神經病了。雖然我也不願再過一次那樣的人生,但我仍常常想念。畢竟那是原本最真實的自己。

  我一點也不想逃避。從以前到現在都是…
 

             □ □ □

  遺失的記憶片段,之二。

  我站在老舊木造的講台上,那時候的我看起來一定兩眼無神。我緊閉著嘴唇,待老師介紹完我的事後,點了個頭,面向台下36名新同學。
 
  大家好,我說。
  不過我並不是一個人,那時還有另一個從台北轉學過的女孩子,雖然我不知道原因,直到我再度轉學,連一句話跟她說過的印象都沒有。其實心情簡直糟到了極點。大家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這個為什麼下學期才轉來的新同學,響起了我回憶裡一種似曾相識的喧鬧聲。
 
  這已經是第3次的轉學了吧,我想。
 
  我一點也不喜歡那種感覺,你得勉強自己去加入一個新團體,到最後變的一點也不像自己,簡直糟到了極點。那時一開始,只有三個人接受我,一個是班長,有著有兔唇手術過的痕跡;一個是坐我隔壁的同學,我只記得他名字裡有一個「豪」字;再來就是一個有著丹鳳眼的可愛女孩。除此之外,其它同學跟陌生人沒兩樣。但習慣卻是更可怕的敵人,因為我早在國小畢業前就已經習慣轉學這回事了。

  我想起小學六年級時,我自己一個人黏合著鋁罐製造一個機器人的回憶,我得了廢物利用創造獎第三名。怎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的樣子呢?因為那是班上遲遲選不出人選,老師才隨便挑一個去的。我是那隨便中的選項,但我沒有拒絕。

  然後,我想起午休時間趴在桌子上的記憶,老舊的桌椅木頭傳來的漆味漸漸也習慣了。

  當時,我不曉得有沒有作夢?
 

             □ □ □

  有些事是再也回不來的。所以我站在台北車站時,我一直這麼想著。
 
  「你要等一下喔!我現在馬上過去。」
 
  好的,我說。

  那是一種缺陷,一種感情上的缺陷,我自己很明白。
  每當我看著她注視著我的眼神時,我就明白。我是一個有缺陷的人。並不是她的眼光帶著憐憫,而是反映在她眼中的我的模樣,使我瞭解自己。我什麼也無法給妳。

  「厚!為了你,我翹班耶!」

  「那可真是榮幸。」

  我們見面,她的模樣沒什麼改變,實在看不出已經當個媽媽的樣子。
  我們認識的時候,是我18歲的那一年,正巧我與馨分開的那段日子,那是第二個缺陷。我與她一直保持著若有似無的關係,感覺像是男女朋友,卻又沒那麼純粹。好幾次手牽著手,心裡卻鬱悶到了極點。

  我喜歡著妳,卻說不出口。無法說出口。

  「吃過飯了嗎?」

  「還沒,」我說:「今天只是想來見妳。」

  「嗯,真的嗎?」她喜孜孜模樣的笑著。

  我們穿過新光三越後面的街道,熱鬧的感覺到了夏季更顯得有種讓人眼花撩亂錯覺,如果從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往下看,台北就像一個活著的生物一樣,日夜不停地呼吸著。

  我們進入一家韓式鍋燒,雖然不算是男女朋友的約會,但是有約會的感覺。
  我跟她談笑著往日,細節我大多不想去記住,那好像是她不想去回憶的事,當我不在的那段日子裡。

  「去了新竹,工作了三年,總覺得什麼也沒有得到…然後就這樣回到台北。」

  「然後就結婚了?」

  「嗯…我也忘了,那是只能用行屍走肉來形容的那段日子。」

  她不斷地筷子用在鍋裡攪拌著因吸了過多的湯汁而發脹的冬粉,眼神好像真的在逃避當時的回憶似地隨處飄搖。當時的我又如何呢?我依稀只記得那是剛開學的時候,擔任班級話劇的導演,還有迎新小隊輔的事。
  
  「…嗯、什麼?」

  「我說,我來到新竹三年,只見過你三次面。」

  我將注意力拉了回來,不知道我剛剛是什麼樣的表情在發呆。

  「妳有記呀?」

  「因為每一次我都不想忘掉呀!」她說:「那時候的你,雖然住的很近,但卻讓人感到很遙遠。你知道嗎?」

  這話,好像以前也有人這麼說過。  
  真的好像有過。
 

             □ □ □

  遺失的記憶片段,之三。

  「一看到你,我還以為你也是台北人耶!」班長說。

  「是啊!你們轉學生的成績一來就是班上的前一、二名,都會以為是很台北來的吧!」小豪說。

  「好像愈北部的小孩,成績愈好的樣子呢!」女孩說。

  下課時,我們四個人偶爾會在教室外面的樹下聊著天。我唯一記得充滿友情的時光。因為經過第一次段考後,我那普普通通的成績也考進第二名讓我著實的嚇了一跳,但分數卻遠比第一名的那個轉學女孩輸了120分,但我仍與第三名的班長有80分的差別。那是我第一次站在昇旗台上接授頒獎的一刻。之後我仍蟬聯了下半學期的第二名。

  「我教你玩彈珠吧!」小豪起身說:「這是我們最常玩的遊戲之一。」

  原來在樹道下隨出可見的小坳洞,就是學生們用來玩彈珠的地形,若坳洞不夠深還會自己挖,而遊戲的目的就是在一樣的距離下看誰比誰先將彈珠滾入小洞裡。跟高爾夫球類似。我時常看著同學們蹲在地上玩著,那是我在新竹不曾見過的遊戲。就算我想加入,我手邊卻連一顆彈珠也沒有。

  「原來是這樣阿!你以前都沒玩過嗎?」
 
  嗯。我說。
  「這個很簡單的,但也有絕竅的地方!諾,若洞前面的土是…」
 
  我耐心地聽著小豪為我解說,很快的我也擁有幾顆屬於自己的彈珠,但在後來我轉學,我將它們全都送給了小豪。

  在那段日子裡,經過了春節,我開始常常一個人獨自往圖書館跑。因為待在教室會有幾個喜歡惡作劇的同學故意對我嘻鬧,有時去買個東西回來鉛筆盒就在他們手上玩耍了。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那個丹鳳眼女孩常跟我說話,所以惹的他們不高興。不過這些事我早就在以前就習慣了,所以我刻意地跟他們保持著距離。

  那時的小學圖書館必須經過高年級的走廊,我經常膽戰心驚地安靜走過,幸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不過在走著那條走廊的記憶卻常常出現在我夢裡,成為一種場景。

  我經常在圖書館待到上課後十幾分鐘才回教室。那時突然對推理方面的事有著高度的興趣,是起先在書上看過金田一耕助的推理事件,才開始接觸福爾摩斯系列。在夏天來臨前尚未離開的那些日子,我還記得老舊圖書館裡書冊的氣味。
  我也會看故事書,不過多半是怪奇類的我才看,也許是因為借閱次數過多的關係,每次那些插圖上都留著以前塗鴉的痕跡。一開始我不大習慣美美的插圖出現奇怪的黑色鉛筆的圖樣,但後來慢慢的我也在幾本書上留下幾個塗鴉,每次還書的時候都有一種犯罪的感覺。沒問題的,不會被發現的,老師不會一頁一頁地檢察的。

  「厚~~你在書上亂畫喔!」

  咦?什麼。我說。當那個丹鳳眼女孩有一天這麼問我。
  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呢?
 
  「你在書上畫的那個,是花嗎?」
 
  「阿…雅慧,拜託…」
 
  「放心,我不會說的啦!只是那天午休看到你抽屜裡的書,拿出來看一下的。」
 
  我是不會生氣,因為她的坐位就在我的旁邊而已。只是我不知如何去解釋。
 
  「ㄟ~~書上畫的那個,是花嗎?你還沒告訴我呢!」
 
  「那個啊…不是花啦…呵。」
 
  「那到底是什麼呢?」
 

             □ □ □

  「所以,現在你也沒有在玩樂團了,也沒有在寫文章了…感覺好像以前的你都不見了似的。」

  她這次以吸管攪拌著水蜜桃花茶,沒有喝多少的樣子。

  我們離開了那家韓式鍋燒,走了幾條街,找到了一家感覺明亮的小咖啡廳。店內的服務生都是男的,進來的左側是吧台,右側擺了五張桌椅作長條形的佈置。除了我們還有一桌男女4人,有時感覺會有些吵鬧,但整體來說還算安靜。

  「有那麼大的改變嗎?」我說。

  「嗯…不知道,看著你的臉,覺得很無奈呀!」

  「是那個時候的事嗎?如果我們能夠…」

  「沒關係,反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沒關係的。」

  「妳那時…有喜歡我嗎?」

  她一聽噗嗤地笑了出來,用餐巾將嘴角擦了擦。

  「喂,我放著台北大好前途經理的工作不幹,跑來新竹一待待三年呢!你知道有多辛苦嗎?連租的房子品質也很差,真是不堪回首的回憶…」

  「我知道,那時妳的身體常常不好不是嗎?妳又不讓我去看妳。」

  「因為是合租的公寓呀~~怕你去了會被我的室友趕出來。」

  「已經過了那麼久了阿…」

  「是啊…我也以為你一直知道這個答案才對。」

  「嗯?」我抬起頭。

  「我是喜歡你。」

  我知道了。我說。

  我感情上的缺陷就是如此,我所等到的答案,都是已經是在好久以後的事了。
  為什麼總是這樣呢?連我自己也不大曉得,但是在我那天接到她的電話時,可能就已經知道了那樣充滿缺陷的自己。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說她已經結婚的事,還要在電話裡傳來那樣逞強的笑聲。

  就算太遲也好,我也要為過去的事做些什麼。就算…

  「就算是太遲也好…」

  「嗯?」

  「我也想跟妳說,」我說:「我也喜歡妳,那個時候。」

  她留下眼淚,而我握著她的手,緊緊的,緊緊的。
  我吻了她。

             □ □ □

  遺失的記憶片段,之四。

 
  「那個,算是記號吧…」
 
  「什麼?」
 
  我們坐在幾乎沒人的圖書館,那是她第一次跟著我到圖書館,在某個夏天來臨前的午休時間。我拿了本書,坐在大桌子前面,她跟著拿了一本我剛放回去的福爾摩斯,翻到了我所塗鴉的那一頁。
 
  「喂、你畫的塗鴉好多呢!」
 
  「不全都是我畫的啦!我只用2B鉛筆在畫,萬一被抓到,也方便塗掉。」
 
  「這麼細心喔!」
 
  「我跟福爾摩斯學的。」我笑著說,當然,我不知道福爾摩斯有沒有這麼做過。「我才不會在福爾摩斯的臉上畫上希特勒的鬍子呢!」
 
  「哦!你很有個性嘛!嗯…希特勒是誰阿…」
 
  我沒有回答,想要專心在剛借的書本上。她坐在一旁把頭湊過來。
 
  「真不曉得,你們北部來的學生都感覺很愛念書,你跟那個轉學女生都一樣。」
 
  「其實我也不喜歡教科書,只喜歡看故事。」
 
  「那也很厲害阿…像我對於這種滿滿是字的書一點興趣也沒有。」
 
  「嗯,在這裡,我可以找到一點自己的世界。」
 
  「什麼意思?」
 
  「一樣啊,福爾摩斯說過的話,在他的小辦公室裡抽雪茄時說的。」
 
  「聽不懂…」
 
  靜寂充滿著舊圖書館,那聲音從舊書本的頁隙間傳出,雖然只有偶爾的風吹沙的聲音。連圖書館內的女職員也趴著睡了,我對於這樣的時間腦袋覺得最清醒。
 
  「你之前為什麼要轉學呢?」
 
  「…嗯?這個,是氣喘的關係…所以來這裡環境比較好。」
 
  「新竹是個空氣很髒的地方嗎?」
 
  「不知道,但我也在那邊住過幾年。」
 
  「那麼,當你氣喘好了,你會再轉學回去跟你爸媽一起住嗎?」
 
  「我不知道,能夠回家跟弟弟見面也很好,但是我也習慣這裡的生活了。怎麼樣都沒有關係。」
 
  「嗯…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不要轉學比較好…」
 
  「嗯!當然阿!我很高興認識你們。」
 
  「不是啦…」
 
  當我意識到後,她已經在我左臉頰上親了一下。我們兩個就這樣呆著看著對方。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希望你不要轉學喔!因為,我很喜歡你。」
  她說完,便從椅子上下來,快步離開了圖書館。

  「嗯…謝謝。」我說。

  然後過了一個禮拜後,暑假了。我轉學回新竹了。
  當然沒有人知道正確的時間,因為連我自己都忘記了。我自己回頭望著,那個坡道是看不到我的學校的,但是下次若能再回來,又是多久以後的事了呢?
 
  我不知道。

             □ □ □

  我站在台北車站,準備前往月台。
  下次要再來這裡,是多久的事呢?好像比以前都來的幸運,因為過了一個多禮拜,我又因為盟聚的關係再度來到台北,至少在當時我是這麼想的。
 
  下次要再來這裡,是多久以後的事呢?
  「對不起,原本想陪妳看海的,但魔法只到11點,時間不大夠的樣子。」

  「沒關係啦!你有來就好了。想說的也都說了,不是嗎?」

  「是的。」我笑著說。

  如果那時她在身邊的日子,我沒有珍惜過的話,那至少讓我為過去做些什麼也好。就算是只有一次也好,我也想見妳,牽著妳的手,像彼此珍惜對方時的模樣。
  就算最後我們沒在一起。

  「那麼,再見囉!」

  「嗯、雖然不願意,也只好這樣了。妳晚回家也有人會擔心的吧!」

  「才不會呢!」她笑著說。

  「或許不會再見了喔。」

  「傻瓜。」

  我放開了她的手,微笑著送著她離開。當我轉身走向月台下樓梯後,我才轉身回頭。
  是啊!就算太遲也好,我也想再擁抱妳一次。

  只是當我返回一樓大廳,已經找不到她的身影了。我笑了笑,這就是我來台北,確認感情上缺陷的我的模樣。我不斷地這樣告訴我自己…

  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是這樣子的,沒錯。
  就算一切已經太遲,也好…
 
  …也好。
 

             □ □ □

  遺失的記憶,最後的片段。

  當我再回到我當初國一所居住的爺爺老家時,是我高中二年級的暑假,就是那年的夏天,16歲的我寄信過來的那一年。
 
  唯一聯絡的上就只有里長伯的兒子,班長。我們在附近的一個廣場見面,雙方的含喧隔著五年多的陌生,不過我依然很高興見到他。後來聽說很多同學畢業後都沒在台中唸書,而轉往北部的桃竹苗地區念高中。他卻選擇留下來,一方面是因為對自己生長的土地有了感情,但他不認為留在家鄉是不敢出世,而是勇氣。

  「雖然很多同學都到親戚家住而念北部的高中,但我覺得我這樣子留在這裡也很好阿!至少當中我其中的朋友回來時,還知道有一個同學一直留在家鄉,還可以回家找他出來阿!」

  嗯,我說。但我內心相當的感動,因為若不是這樣的話,我也找不到他,也找不到我過去遺失記憶的片段。隨後我問起小豪與雅慧的事,聽說小豪沒有在讀書,因為他以前的成績本來就不大好,畢業後就到宜蘭去跟親戚們工作了;而雅慧她在我轉學後聽說心情不是很好,大家都很吃驚,後來她畢業後去讀位於彰化的高中,就在也沒聯絡了。

  「那你呢?」班長問道:「你回新竹後,過的怎麼樣?我們都聯絡不到你。」

  我回到新竹後就讀了當地的最高學府(海平線最高),因為轉學紀錄過多被當成無惡不做的壞學生,在一個充滿不肖學生的班級中,面對著自認倒楣接管班級的級任導師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除此之外,我過的很好。
 
 
 
  「感覺上,」他說:「你是個很遙遠的存在。」

  我原本想回答什麼,可是就像隨口而出,卻不經意猜中謎語似的不知所措,讓我變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我只是微笑了笑,將視線移到別處。
 
  「我們這些人,都不知道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做些什麼事,在想什麼。就像以前一樣,我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中午消失,原來是躲到了圖書館。」
 
  嗯,我知道。我這樣說。
  然後不久,我們道再見。
  目送騎著腳踏車回去的他,我也向遺失的記憶片段說再見。
 
  雖然不會再見了。但是,再見。
 

             □ □ □

  我想睡,卻睡不著。
  我注視著漆黑的玻璃,看著火車外面快速移動如流星的燈光。想起了過去一段遺失的記憶,那段我很少向朋友提起的,像丟失了拼圖般的回憶。
  在感情上,我因為這樣的缺陷,已經讓我失去太多重要的事了。無論如何未來變的怎麼樣,我都一直在自以為光明的今日腳踏實地著。
 
  過去的事就過了,我每次都這麼想著。

  不論是馨的事也好,或是榆的事也好,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了。
  雖然這樣無法對過去的妳們表達什麼,只是我希望,妳們曾經愛過的那人,可以因為遇見妳們而更加堅強,能夠更珍惜眼前最重視的人。哪怕是能夠對妳們有所安慰也罷,因為我有遇見妳,我愛過妳。曾經。

  分離的回憶,閉上眼睛,難過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即使如此,我仍會記得,擁抱著最後一絲的感覺,繼續走下去。
  就算一切太遲也好… 我也不會後悔。
 
 
 

  「喂、這樣可以嗎?」回頭傳過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嗯?」
 
  我彷彿看見當時霧峰國中,陽光從舊校社窗外的榕樹葉隙,反光在刻有花樣般的印記的木桌。那響著蟬鳴的夏日氣息,外頭的同伴正呼喚著呢!

  那舊圖書館書頁的氣息,滾落土坑的彈珠、還有塗鴉痕跡的歡笑歲月…
  再見了。


 
 
 
 
P.S. 僅以此篇,紀錄霧峰國中的歲月,及3rd Miss Hung。

台長: thought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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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巴
所以你是新竹人?

呵呵~~我現在也住新竹呢!
但我不是新竹人。

我想,有時候愛這種東西,是怎樣也無法去明白的。
2008-12-23 06:15:26
版主回應
的確我是新竹人,我現在卻住在台北呢!但我不是台北人。

我想,有時候緣這種東西,怎麼來怎麼去也是無法明白的。:P
2008-12-24 02:46:50
是 (本台目前設定為強制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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