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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思念逝去的愛,不過逝去的愛已經逝去。
漫步黃昏那頭,逝去的愛一通電話約了思念去吃冰,用它當時逝去的口吻。
漫步黃昏這頭,思念掛上電話,答應了邀約,用它一貫思念的語調。
逝去的愛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也許就如其名,重音打在前頭二字。
思念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想不用多說,出現在逝去的愛後頭。
思念習慣在冬天吃冰。它說冬天的煉乳,淋在青蘋果醬上的甜度,甘甜中的甘,只有甘甜中的甜才能了解,那是戀愛的滋味。
逝去的愛習慣陪著思念吃冰。它說灑在青檸檬片外的咖啡豆,苦澀中的苦,只有苦澀中的澀,才能品嚐出來,那是戀愛的滋味。
當時思念不明瞭逝去的愛所指何意,接在甘甜之後,含了一口苦澀,它說戀愛太苦。
逝去的愛嚼了一口苦澀之後,挖了一口思念的甘甜,它說戀愛太甜。
甜與苦,分離在那間店的角落。
後來,逝去的愛離開了冰舖,隻身前往人人稱羨的長榮航空內部,開始了未來嶄新的人生。
卻在每次與思念的對談之中,抱怨出差太累,公司福利太差,接近課長引來太多閒話,外加兩個仗著資歷深整天欺負新人的前輩太過分。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思念總是在這頭聽著,告訴逝去的愛要多忍耐。
後來,思念也離開了冰館,擠身進入滿街碩士的競爭潮流之中,結束了過去渾渾噩噩的日子。
卻在每天步經圖書館的轉角之中,看見與逝去的愛相識的那只桌角,見面的第一句話,以及兩張寫滿,我想認識你,圖書館女孩的白紙。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思念總在匆匆一瞥之後,開始萌生退意,退離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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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過去,逝去的愛回到了冰店,看見思念常坐的那個座位後方,多了七張八張貼成彎月形狀的小卡片,上面輕道:
你說,你愛五館的破曉,五館的薄暮,五館的夜嵐,颺起五館神秘的薄紗。
你說,你愛五館的微雪,五館的山櫻,五館的春雷,潑墨五館四季的山麓。
你說,你愛五館的初鶯,五館的雲雀,五館的夜鳩,拉奏五館狂歡的晚宴。
你說,你愛五館的清風,五館的朝露,五館的柔波,踏盡五館淒清的幽谷。
最後一張卡片上,顫抖的筆痕,刻寫著:
來不及說,來不及做,來不及就讓你走,
未曾忘記,未曾記起,
未曾逃離,未曾放棄,
只是,愛已逝去。
女孩聽說,那半輪月,是一個男孩,用盡散了一地的心碎一片一片砌堆上去的。
一個人在文前呆佇了許久。
半年過去,思念也踏上了昔日分離的那間店,在逝去的愛常坐的那只角落,多了不知多少張,縫補彎月成為心形的小卡片,上頭寫著:
你說,你愛我的細語,我的髮梢,我的香氣,愛在五館前的依偎。
你說,你愛我在回眸,我的笑靨,我的梨窩,愛在五館前看著我笑。
你說,你愛我的眼盼,我的臉龐,我的水唇,愛在五館前的擁吻。
你說,你愛我的短裙,我的球鞋,我的指環,愛在五館前緊握我手。
不知道多久以前,寒風瀝乾了最後幾行的字跡:
你已經說,你已經做,你已經盡力挽留,
不該忘記,不該記起,
不該逃離,不該放棄,
只是...
男孩聽說,那半顆心,是一個女孩,用她滴下的淚水一滴一滴黏沾上去的。
卻不知,男孩逃離了過去,開始向前走去,企圖走向一個人的黎明。
卻不知,女孩厭倦了未來,努力往後奔尋,嚮往往日兩個人的天晴。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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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女孩驚見了男孩。
顫抖的指間,緩緩遞出一張溼透的卡片,上面框寫著眼淚。
如果男孩沒記錯,滲著眼淚的字跡上,又多了幾滴女孩的滾燙淚珠。
上面這樣寫著。
我思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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