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宋美齡去美國時,買了一打色彩很鮮豔的美國雲雀,蔣介石看到了這群五顏六色的小傢伙極為喜愛,就吩咐園丁把牠們養在御花園的大籠子裡。
有天園丁在為牠們換水時,一開籠門立刻飛走了一隻,嚇得那園丁冷汗直流,想到蔣介石發現後,就算腦袋保得住,大概也要脫層皮。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花園裡隨便抓了隻麻雀丟進去湊數。
過幾天蔣介石又來花園時,一算籠子裡只有十一隻,而且又多了隻醜八怪,氣得把園丁抓來問道:「為什麼少了一隻美國雲雀?這隻台灣麻雀又怎麼會在這?」
只見那園丁很冷靜自信地答道:「報告總統,我想他們也該要有個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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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中國歷史,需要一些英日文翻譯成中文的書籍,大家應該可以接受。但這些翻譯書的品質如何,大陸上關心的人比較少。大家只知道有些近代史的書不准出版流通,卻比較少人關心是不是有些敏感內容在翻譯過程中被「偷天換日」了。
我看到了網友「臥梅」給我的貼文後感觸很多,以下這段是他的貼文內容:
「中國的歷史研究基本上談不上有什麼客觀獨立的學術研究,有的只是為政治,也即為統治者服務的塗脂抹粉、閹割歪曲而已。
至於說歷史的史料的獲取,可以套用一句敦煌學研究中的話:中國的歷史在中國,中國歷史的研究在國外。這有三層意思:
第一層意思當然是說,真實歷史史料的取得,在中國大陸是如何的困難。
第二層意思是說,即使取得了真實的史料,要在中國大陸發表研究成果是何其的不易。當然,不可否認,現在的情況畢竟比以前有所好轉。但是,恕我不客氣地說,這仍然像一隻猴子爬到樹上後宣稱:『我離月亮更近了』一樣。
第三層意思是說,沒有正確的研究方法,即使掌握了真實全面的史料,也往往不可能得出正確的結論。這就像有人在能夠看到全象時,拒絕放下有色眼鏡和單孔眼睛,以至於和瞎子摸象異曲同工一樣。」
小瓜呆讀了臥梅兄的說法,很有感觸。也轉貼原載一九九五年八月二十七日,我以本名「管仁健」在台灣《自立早報》發表的「化正就簡?還是棄簡從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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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六年一月二十八日,中共國務院第二十三次會議,宣布了一件劃時代的大事,那就是通過「漢字簡化方案」。從此刻起,海峽兩岸的華人,不僅在政經制度上有所不同,連文化也產生了歧異。
三十多年下來,兩岸間的溝通已愈來愈困難。正體字與繁體字孰優孰劣,雙方可能都各執一詞;但就使用人口上來說,東南亞各國政府嚴禁華文流通,香港九七年後又將收歸大陸所有,看來日後正體字流傳區域,可能就只限於台灣一隅了。
自台灣解嚴之後,大陸的簡體字書籍紛紛登台,有些直接就以簡體字上市,有些則經台灣出版社轉化為正體字後重新排版。另外在翻譯書籍方面,若是大陸已先有簡體字譯本,台灣出版界往往直接將其轉化為正體字,而不再以原文翻譯。
大致說來,簡體字譯本的水準並不在台灣之下,尤其針對一些冷門學科,其正確性更是無庸置疑。然而,一旦內容牽扯到近代史,尤其是和政治有關的題材,大陸簡體字譯本的水準就令人慘不忍睹了。
在此就以韓素音女士的英文原著《ELDEST SON》(長子)為例,來說明某些政府對文化的壓迫與斲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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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美華裔作家韓素音(HAN SUYIN),可說是一位頗具爭議性的傳奇人物。她是民國初年少數的幾位女留學生之一,而且攻讀的是即使在今天對女性而言仍屬少數的醫學。
然而儘管她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比利時布魯塞爾大學醫學系,又曾在英國倫敦皇家醫院從事研究,並在一九四八年榮獲英國皇家特優榮譽獎。但她之所以名聞國際,卻是因為她那六十幾部的文學作品。
韓素音一生都以英語創作,在海外華人作家中,她是位極難得既叫好又叫座者,代表作如《愛是如此輝煌》、《我喝的是雨水》、《四肖像》、《幻影》、《冬之戀》等,不只暢銷全世界,迄今仍在多國發行,而且都是歐美各大學文學院指定必讀之書。因為她的小說全以中國為背景,所以在歐美文壇,經常被人與另一位女性作家賽珍珠相提並論。
然而儘管韓素音的英文創作,能擁有如此高的知名度,但在台灣卻始終沒有中文譯本問市,其原因則說來話長。早在一九五六年的冷戰時代,她就已獲准進入當時仍屬「鐵幕」的中國大陸,並成為中共領導人看澤東與周恩來的「清客」。
因為她特殊的外國籍身份,在沒有政治顧忌下,毛與周兩人同時與她結為莫逆;也讓她擁有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第一手資料。日後她以英文創作毛澤東的傳記《早晨的激流》,以及周恩來的傳記《長子》;都成為學者專家研究毛、周兩人與中國近代史的必備書籍。
但也因為這些原因,韓素音的其他作品,即使是完全不帶任何政治色彩的小說,在台灣也沒有任何人敢翻譯出版了。
反觀中國大陸,雖然出版過很多韓素音作品的中文譯本,但在政治考量的桎梏下,翻譯的可信度都讓人不得不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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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作者英文原名《ELDEST SON》(長子)的「周恩來傳」為例,大陸上的簡體字本由中央文獻出版社出版,版權頁上印著譯者為王弄笙、鄒明榕、張志明、陳國清等譯,程鎮球校,而書後546頁譯後記上又印著楊永磴、程盡能、任小萍、何群、蔣端、金榕。
不過儘管譯者洋洋灑灑多達十餘人,但若以翻譯的信、達、雅三原則,在「信」的標準上就難以及格。
我們將最近在台灣,以正體字出版的《周恩來與現代中國》(張連康譯,絲路出版社)與大陸簡體字版的《周恩來與他的世紀》,兩種譯本拿來與英文原書「ELDEST SON」對照參看,就能發現大陸譯本有三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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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簡字版常有「無中生有」的現象,例如簡字版第18頁有周恩來回鄉掃墓等情事一節,在原書中未見,應是譯者或出版社另加。
此類純屬歌功頌德的「歌德」派文字,不僅無助於書中人物的歷史評價,更影響了作者的清譽。
此類純屬畫蛇添足、狗尾續貂的文字,讀者在閱讀時還是以略去不讀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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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簡字版常有刪節不譯的情形,這種情形如果只是為了節省篇幅,自然是無可厚非;但如果是為了政治目的而蓄意刪節,對作者與讀者而言,就實在太不應該了。在此隨便舉幾個例子來證明:
(一)原書十二章,鄧穎超在延安的菜園,似乎還在生產。原書183頁, 後面還有「Purge or not?」這句話。
正字版206頁譯作「這樣算不算勞改呢?」
簡字版241頁則隻字未提。
(二)原書第一章,李大釗在北大圖書館曾僱用過毛澤東。
原書47頁記載「Li Dazhao Prompthy forget him.」
正字版35頁「但沒多久,李大釗就忘了這個人。」
簡字第32頁則隻字未提。
(三)原書第十章西安事變後蔣介石的反應。
原書156頁「Chiang had not broken his word.」
正字版175頁譯作「蔣介石果不食言。」
簡字版198頁則隻字未提。
(四)原著第九章,顧順章向國民黨投降後,周恩來下令殺掉顧家十七口,僅留一個十二歲的男孩。
原書109頁「Zhou Enlai gave the orders Gu觧 whole famile seventeen of them were executed, save for a young boy of twelve」
正字版124頁譯作「周恩來下令殺顧家十七口,僅留一個十二歲的子孩。」
簡字版132頁則譯為「顧的全家十七口,除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全被處死。」
關於周恩來的下令部分則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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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嚴重也最令人難以原諒的則是,簡字版往往為了政治立場,而在翻譯過程中蓄意竄改,造成錯譯誤譯的事實,這種例子在全書中層出不窮,我信手拈幾個比較嚴重的來略加說明。
(一)原書第六章,中共南昌暴動的記載:
原書為「On March 20, the insurrection began.」
正字版92頁譯作「三月二十日,暴動開始。」
簡字版93頁竟譯作「三月二十日,起義開始。」
(二)原書第三章關於毛澤東的記載:
原書43頁「In Changsha Hunan province , a gangling, greamg, tall peasant named Mao Dzedong.」
正字版51頁譯作「湖南長沙有一位身長瘦高、眼神迷濛的農村青年。」
簡字版48頁竟譯作「在湖南省府長沙,一位身材頎長,才思俊逸,名叫毛澤東的農民。」
(三)原書第二十四章,有關毛澤東來會見美國急克森總統時身體狀況。
原書382頁作「Who had a cold.」
正字版4 3 2頁譯作「毛澤東正在感冒發燒。」
簡字版5 0 8頁竟譯作「毛澤東看來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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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事難為,「信、達、雅」三者不能得兼時,譯者自當優先考慮信實。然而在中國大陸,空有一流的翻譯人才,卻不能暢所欲言。
即使是韓素音這位世界級的英文作家,又身兼毛、周兩位領導人的座上客,在中央文獻出版社如此專業的單位,加上十餘位譯者聯手,依舊難逃被加、被刪,乃至被竄改的劫數,其他作品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
曾經有一個寓言故事這樣說著,一根火柴雖小,但它燃燒後卻能毀去一棵大樹。簡體字與正體字大戰第一回合,已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雖然正體字節節敗退到只屈居台灣一隅,但我們的出版界千萬不可因此就妄自菲薄;只要堅持理念,唯信是依,相信火柴的力量絕不輸給大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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