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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久沒更新...
阿蛋可以盡量揍我
水無月、大暑
夏熱最盛這日,柏木收到來自薩摩的信。
父親寫的,她只掃過一眼便用燈台上的火燒了。佐江進房的時候,正巧望見柏木望著火光發愣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怎麼又在發呆?莫非休日太長,人也跟著鈍了?」
佐江剛洗過澡,臉頰猶帶著蒸騰過的紅暈,身上泛著熱氣,連髮尾也濕漉漉地貼在頸側,幾滴水珠順著鎖骨的弧度滑入衣襟內。
若要說美色,柏木自己比起佐江絕對是毫不遜色,可這人坐在面前,淺笑著看她,柔和的燈光灑在臉上,竟硬是把平日裡使各家小姐為之傾慕的俊秀臉龐襯出一抹媚意來。
柏木只覺得胸口為之一窒,卻不知道這樣的情緒究竟從何而來。她望著佐江唇邊溫和的笑意,想起方才信上字句,一股莫名的委屈便襲上心頭。「父親大人託人捎了信來,說目前朝廷動亂,薩摩守興氏大人病故,為了柏木家的前程,要讓我跟中宮權亮大人多親近。」
「中宮權亮?就是那位被稱為櫻梅少將的,平維盛?」
那可是掌權者平清盛的嫡孫啊。柏木對佐江這不以為然的語氣感到好笑,可眼下又不是適合笑的心情,於是彎下嘴角,冷著聲回應。「是啊,嘴上說是為了柏木家,可是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討好平家,讓文也能夠繼承大隅國守的位置。父親大人這般作為,與賣女有何差別?」
柏木以前,認為父親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溫文爾雅、才華洋溢,對母親體貼,對自己也是呵護備至。那段被妖魔纏身的日子,父親持劍日夜守在她的身旁,甚至後來迫不得已要將女兒送到神代本家時,父親眼中的不捨與自責,讓柏木久久無法忘懷。
可是,人會改變。
什麼時候,那樣的父親已然不復在?究竟是他向朝廷遞上申文的那刻,還是從迎回準人姬與長子文也的那時起?柏木分不清楚,也無力去想,可是她絕不會讓自己,為如此醜惡的貪慾而犧牲。
「那麼,由紀覺得呢?」
柏木沒有回答,只是挑眉望著佐江。
「平維盛在平家的地位向來不高,可是相貌俊美,相當受人喜愛。雖然已有妻室,可是夫人新大納言局的父親是罪臣藤原成親,如果由紀喜歡,讓他休了妻妾也不委屈。」
柏木不想再看佐江的臉,微微撇開眼,望著燈台上的灰燼。
佐江怎麼會不知道這孩子又在鬧彆扭。從柏木十三歲隨她上京至今,已經過了五年,柏木也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成為名動京師的女陰陽師,可是這孩子脾氣,卻還是怎麼也改不了。
她於是暗嘆口氣,放柔語調。「可這件事,就算是由紀妳喜歡,我也不能贊同的。」比起維盛,尊忠還要更好些,至少懂得送八十八夜新茶來。這後面的話佐江自然不敢說,生怕那孩子一時氣極,會把她的茶葉全都倒到池子裡去餵花。
柏木沒料到佐江會這麼說,微微愣住。「妳是說要我別聽父親大人的話?」
「反正妳也沒想這麼做,不是嗎?」佐江看著柏木心事被說中的惱怒樣,趕緊笑著說。「平家風頭正盛,沒必要去錦上添花。況且朝廷的事情,還很難說,我們還是謹守本分就好。」
謹守本分這種話從佐江口中說出來實在可笑,這個人任陰陽使部後,進寮內辦公的次數屈指可數,有好幾次還都是泰親自己來請她去議事,柏木為此也沒少怪過她。
佐江也看懂了柏木眼中促狹的笑意,輕咳兩聲,繼續說。「總之,少跟平家的人來往。」
柏木忍不住感到疑惑。佐江話中的意思,擺明是不看好平氏,但平清盛去年冬於福原起兵,幽禁後白河法皇於鳥羽殿,使院政勢力群龍無首。今年春,又迫使高倉天皇讓位,由自己的外孫繼位,是為安德天皇。平氏勢力之盛,使全天下有超過一半為平家知行國,前些日子起兵反抗的源賴政與法皇次子以仁王,也在平氏大軍征討下敗逃,於宇治川、光明山被誅殺。
普天之下,恐怕是再沒人能夠反抗平家的威權。
柏木想到這裡,也顧不得去在意父親的信,只是好奇地追問。「平家這般強盛,難道也會殞落?」
「正如陰陽相生,天下間所有的事情,都是盛極必衰。平清盛越強盛,只是越將自己推向滅亡之途罷了。況且他不顧陰陽寮反對,要遷都到和田京,這件事妳不是聽泰親抱怨過許多次了嗎?」
柏木凝視著佐江平靜的臉,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四神結界?如果真的要遷都的話,那就會使朝廷脫離四神的守護,那麼皇室不就…」
「由紀,那也不是妳該擔心的事情。」佐江輕輕地打斷了她。「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數。倒是小久的傷,才是我們眼下該煩惱的事情。」
距離佐江與竹井立下約定,已經過了一年的時間。竹井在陰司被傷得很重,不僅無法化為人形,連傷口也還未完全癒合,可是那狐狸卻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只是每天臥在廊上,望著那朵曇花發愣。
柏木覺得如果不是知道其中內情,那畫面還真是令人發笑。
「牠的斷尾用這麼多靈藥都沒好轉,是因為傷她的是陰司?」柏木只要一想到橫山少納言把宮中賜的藥,還有家裡收藏的奇藥都拿來給竹井用,又花不少錢去請大夫來,就覺得一陣心痛。
她跟佐江、橫山都在朝為官,俸祿不少,但錢也不是這樣花的。
「沒錯,那不是普通傷口,如果不能先使傷癒合的話,便無法化為人身。難道由紀想每天看到一隻狐狸趴在那賞花嗎?白狐那憂鬱的模樣,好幾次我都差點以為她只是肚子餓到想吃花。」
柏木被佐江的形容詞逗得笑了出來,她捂著笑到疼痛的腹部,邊問。「那、那怎麼辦?」
佐江似乎就等她這麼問,於是瞇起眼,微笑著說。「由紀,反正最近忙著遷都,陰陽寮閒得很,不如妳跑趟平城京,取些靈鹿角和血回來,替小久療傷吧。」
她果真是被鬼迷了心才會答應佐江的要求。
柏木坐在往平城京的牛車上,被晃得胃裡難受時,忍不住望著對座笑得溫婉的橫山,和她懷中的白狐想。
兩個女子出門多有不便,於是柏木跟佐江借了套白狩衣,長髮也挽起來,藏在烏帽子下,手持蝙蝠扇,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那套衣服佐江自己只穿過幾次,看上去還挺新的,柔軟衣料上殘留著黑方香的氣味,佐江喜歡這種薰香,身上也總是帶著這般香氣。
柏木臉上微辣,只覺這麼一想,便有種自己彷彿被佐江抱在懷裡的錯覺。
「由依,妳說這大熱天裡,怎麼還有一絲春意未消啊?」
少納言微微一笑,卻沒有理會懷中那隻頑皮的狐狸。
竹井眼睛一轉,頗覺掃興地嘖了兩聲。柏木替她偷劍,又為她向佐江求情,算起來也對她有恩,可是這人情完全不影響竹井調侃那位年輕陰陽師。誰叫柏木每每看到她在陪伯邑考,就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柏木公子,您該不會剛離京就開始思春吧。」
倘若柏木現在口中有茶,一定會全噴在那隻狐狸的毛上。平日裡看慣竹井狐媚的模樣說話也不覺得如何,可頂著狐狸的身體這麼講話,那就怪不得她想笑了。「妳別這樣說話,我可不想還沒找到靈鹿就先笑死。」
竹井自化人身以來,妲己、若藻、玉藻前,哪個不是一笑傾國的美人,如今竟然淪落到被個小姑娘嘲笑,實在是氣人了。她可憐兮兮地用前腳搭在橫山肩上,露出一臉無辜的可愛模樣,等待著少納言的出口幫忙。
可少納言卻仍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嘴邊掛著一抹雲淡風情的微笑,安撫似地摸摸白狐的頭。
「說到找靈鹿,誰知道靈鹿長什麼模樣,又要從哪找起!」想起這事,柏木就恨得咬牙切齒。佐江要她來,也不把事情說清楚,只是神祕兮兮地說她去了便知,還讓橫山與竹井跟著。
那傢伙明明閒到每天去跟才加喝酒,怎麼不自己來找靈鹿!
「小久,妳看過靈鹿的模樣嗎?」橫山望著柏木低沉的臉色,開口問。
「聽說過,可是沒見過。」
「連竹井久這隻千年老妖都沒看過的東西,要我上哪裡找!佐江那混蛋,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找她算帳!」柏木這下是真的被氣著了,橫山不禁替遠在平安京裡的佐江擔心起來。
「什麼千年老妖,叫得像是我很老似的。」
「妳還不老嗎?妲己。」柏木臭著臉瞪她。「還不都是為了妳的傷才大老遠跑來平城京,少在那說風涼話。」
「我又沒求妳來!」
「關於靈鹿,我還是知道一些的。」橫山忍不住開口緩頰。
佐江讓她跟來的目的,便是要她緩和竹井與柏木間的衝突。這一人一狐明明有事時也挺為對方著想,兩個也都挺聰明的,可平日裡就愛像孩子般吵得不可開交,佐江也是被鬧得一個頭兩個大。光別說竹井有傷在身,不能動氣,就是柏木再氣下去,大概還未到平城京,她已經讓車伕先掉頭回京修理佐江。
可是柏木聞言,卻沒有露出半點喜悅的樣子,只是疑惑地望了過來。
橫山對上她的目光,心中一凜。「可是知道的不多,都是從書中看來的。既然佐江說到了就知道,那我們就先到平城京再說也不遲。」
「書裡?陰陽寮藏書千百,也沒提過平城京的靈鹿。」
「橫山家再不濟也是貴族之後,先祖傳下的古書甚多,加上我進中宮為皇后編書,所以才得以窺見一些平常人難見的書。」
柏木仍是皺著眉,一副懷疑的模樣。
她並不怕橫山會是敵人,能夠進得了她們家門,還住在府中的人絕不會是敵人。只是橫山出現的方式,以及她與佐江的交情都太過奇怪,而且橫山明明小她一歲,卻常表現出超乎年紀的沉穩。
柏木真是越想越覺得這位少納言可疑。
「橫山,為什麼赤鬼要叫妳臺與?」
竹井不知道有這件事,眼睛微微瞇起,若有所思地望向正抱著自己的少納言。橫山仍是波瀾不驚,語氣平淡地說。「或許只是把我錯認成誰了。」
「可是我聽他語氣不像啊。」柏木不依不饒地追問著。
「柏木大人。」橫山直視柏木,純粹的目光中竟一點雜質也沒有,與佐江如此相似。「由依沒有柏木大人這般花容月貌,如我這等平凡的女子,市街上比比皆是,一時不察認錯人,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需如此介懷。」
如果橫山少納言這樣是平凡的女子,那普天之下便沒有美人可言。柏木這麼想,卻只是動了動嘴巴,沒有說話。她望著橫山的臉龐,良久,才無奈地說。「妳跟佐江,轉移話題和說服人的眼神還真像,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我真會以為妳們是親姊妹。」
橫山微瞇起眼笑。「我也希望能跟佐江當一對親姊妹。那必定會是,這世界上最令人喜悅的事情吧。」
平城京由元明天皇建立,依道家風水之說,仿唐國首都長安而造,氣度恢宏,處處透著大和皇族當年剛平定天下,意氣風發,雄心勃勃的模樣。比之嬌柔艷麗的平安京,還要讓柏木更為喜愛。
牛車沿著筆直寬敞的朱雀大道進了城,遠遠地便望見平城宮壯麗的朱雀大門,柏木本來想讓車伕去西市找間旅店,可竹井卻揮揮爪子打斷她,說自己在靠近東大寺的外京那有座宅院,乾脆到那裡去住就行了。
柏木看著這狐狸財大氣粗的模樣,忍不住懷疑莫非佐江讓牠來,是為了省住宿費。
「其實一味地唐化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以前皇女可當天皇,不挺好的嗎?」
「柏木大人嚮往女帝治國?」
「也沒什麼嚮不嚮往。」柏木微偏著頭想。「只是大和皇族的起源,不也是女王嗎?倘若女子能跟男人有相同地位,也不至於要讓自己的婚姻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柏木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以女為尊的神代家中,女性都是可以自由選擇夫家的,她從小耳濡目染,以為全天下都是這樣。上京後才發現,這世上竟有不少女子出生在權貴世家,可是卻無法決定自己的未來,被當成棋子嫁給不喜歡的男人,終生孤獨。
「確實如此。」年輕少納言也對此有感而發。
橫山的兩個姊姊也都是為了父親的政治前途,被迫嫁給平家與藤原家的人。雖然淳史疼愛女兒,要讓她接任少納言一職,也向來不干涉橫山的決定,可言談間也隱約透露出想與平氏再結姻親的意思。加上橫山所侍奉的皇后平德子,便是從小被父親平清盛送進宮中,嫁給素未蒙面的天皇,如今她的父親又迫使她的丈夫退位,被夾在父親與丈夫間,整日鬱鬱寡歡。
橫山微微歎息,卻不想把氣氛弄得更加凝重,於是笑著問。「小久,妳以前在平城京住過?」
「當年鑒真在這說法,所以就乾脆在這附近買了間院子。」竹井像是想起什麼開心的事情般,笑笑地解釋。「還記得那時我們初至此地,身上也沒什麼錢,只好把我存下的黃金,或是在唐國收集來的新奇東西轉賣賺錢,才得以買下這裡。鑒真知道之後,沒少怪我揮金如土,可我知道他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喜歡這個僻靜的院子,常來這喝茶,講華嚴經給我聽。」
那宅院位於六坊大路與二条大路上,外頭築了土牆,裡面卻是白鳳樣的建築,碩大的斗栱、高挑的屋簷、青黑的屋瓦,無一不顯示出濃重的唐國風情。柏木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宅邸,忍不住覺得驚奇,可更多的是好笑,因為竹井這妖狐,竟然把門開在艮位上。
在陰陽道中,艮位是象徵不吉而諸事避行的鬼門,可這人竟把家中大門開在此位,莫不是要引眾鬼來參觀的吧。
竹井望見柏木的眼神,便知道她心中所想,於是趴在橫山懷中,懶洋洋地解釋。「鑒真說倘若鬼有心向佛,願來聽法,那也是一件好事,於是才刻意把門開在鬼位上。」
或許是竹井與伯邑考認識的時候,便沒有個好開始,所以柏木偶爾覺得竹井愛得挺卑微的,明明是喜愛自由瀟灑的心性,卻願意為那個人,長伴青燈古佛,費盡心思,也只為了對方能看自己一眼。
正感嘆時,卻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自門前響起。「柏木大人?」
已升任式部卿的藤原尊忠站在敞開的宅門前,一襲縹色的冠直衣,依舊文質彬彬,只是幾年的磨練,讓尊忠更顯沉穩。可是他現在站在門邊,驚喜地望著柏木,成熟的臉上竟隱約透出少年般的羞澀。
「式部卿大人,您怎麼在這?」
尊忠聽她這麼生疏地稱呼自己,不免表現出幾分失望。自從柏木成人式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佳人一面。況且之前他送的八十八夜新茶,後來也被柏木家裡人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尊忠知道這是柏木對自己的婉拒,可是心裡還是抱著這麼一點盼望,藤原家幾次替他選了幾個官家小姐,都被他推辭。連親王女兒送來的情信,他也是看也不看地就送還回去。
此生,他只願得柏木一人。即使柏木連看也不願看他,那又如何,他只要無愧於自己本心就好了。
尊忠在心裡對這麼安慰自己,然後笑著說。「剛才去東大寺聽大師說法,途經二条大路,正巧見到一位公子的氣度有幾分熟悉,所以才冒然來問候。沒想到竟是柏木大人,您穿起男裝來,真是英姿颯爽、風度翩翩,連京裡的公子們也要自愧不如。」
「可不是!」
尊忠一開始喜歡上柏木,就是因為她不同尋常女子的直率,於是望著柏木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忍不住微笑。倒是一旁的竹井看不下去,倒在橫山懷中嗚嗚嗚地嚎叫著。
「啊,少納言大人。」尊忠這才發現橫山抱著隻狐狸站在廊上,於是趕緊拱手道。「在下剛才沒有發現少納言大人,實在太失禮了,請容我向您賠罪。」
「無妨。」
「那怎麼行!我正巧有公務,要在平城京裡帶上一段時日,恰巧二位也是初來,不如讓我當嚮導,請兩位到平城京走走,順道去城裡有名的店裡,為二位接風洗塵。」
尊忠這人不壞,甚至可以說是一位極有風度的公子。可橫山卻是怎麼也不想與他同行,她眉頭微皺,正想拒絕,卻聽到柏木回答。
「這樣,那就麻煩式部卿大人了。」
竹井覺得柏木這人真是個禍害。她明明對尊忠無意,本來應該婉拒對方才對,可是眼下她們剛到平城京,半點線索都沒有,也人生地不熟的,乾脆從尊忠這打聽消息還比較快。
況且尊忠喜歡她,當然不敢有半點欺騙,還能省下一頓飯錢,何樂而不為。這種利用自身美色的事情,柏木這人類做得竟比她這狐狸精還要順手,而且毫不愧疚,實在有趣。
竹井懂得柏木想法,橫山自然也不會不知道。可是那位少納言沉靜的目光中卻閃過一絲洶湧的怒氣,又迅速消散。如若不是竹井一直望著她,恐怕會以為剛才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那隻狐狸轉身趴在橫山肩上,刻意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音量輕聲說。
「藤原尊忠也是個好男人,這年頭的男人哪個看到女子穿得這麼不倫不類,還能這麼有風度地稱讚對方。況且他之前看見我的模樣,也還算是能把持得住,連佐江都對他讚不絕口。我看他是真心喜歡柏木,不如我們就推他們一把,成就一件好事如何?」
「多事。」橫山瞇起眼微笑,語氣竟比平時還多出幾分溫柔。「為他人作嫁衣這種事情,她做得到,我可不允許。」
竹井自討沒趣地趴在橫山肩頭,緩緩地闔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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