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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The River Darkens)》// 平路  著 // 聯經出版公司(2015.12.01) // 借閱

 

被告辯護律師、專欄作家、司法記者、被害人家屬、社區管委會副主委、咖啡店主人、受命法官、女被害人同學、推理小說俱樂部成員、民間反廢死組織發言人、檢察官、心理鑑定報告、民間司改會成員、單車騎士、咖啡店員工、濕地賞鳥人士……他們說。 

 

　　《黑水》取材於三年前轟動一時的淡水媽媽嘴咖啡店雙屍命案，我對這個案子沒有特別的研究，只對事後咖啡店莫名成為觀光景點感到不可思議，打卡的人到底是以何種心態去看待這件事，令人感到不解。這是一本以真實社會事件為起始點的小說，其中虛構與真實的分界點在讀者的心中；取自於真實事件的故事，有一種功能，那就是為事件主人翁，創造出不同的故事，那可能是帶來不同的結局、也可能是展開未知歷程的探索，當然也包括說出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圓滿作者或讀者心中那份不完整，那不見得是事實，但你總想著：或許事件的當事人，有些難言之隱，無法透露。

　　 案件的角色：咖啡店店長佳珍、洪伯、洪太三人完成這本200多頁的小說，作者並沒有為任何一方辯駁，只是很平實的，將佳珍犯案後的心路歷程、家庭背景描述一遍，以及案發當下，洪太躺在淡水河邊載浮載沉，回想與洪伯婚姻的經過，一方面也表述身為時代女性為何落入此番田地的感嘆。兩個女人因為一個男人交織出不可逆結局，在幽暗的淡水河邊彈奏著死亡悲歌。

　　雖然故事中的始作俑者是洪伯，不過他也算是個悲哀的男人，兩個女人都亟欲擺脫他的束縛，視他如洪水猛獸，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地位，是否也覺得傷心或者可以為他帶來一點自責，而改變三個人的生命結局？故事以一則佳珍、一則洪太躺在河水裡等待死亡降臨的篇幅交替著，雖然洪太期待有人發現她，因而獲救，雖然現實就如同她與洪伯的婚姻，回不去了。作者在每篇交接之時，增加各方對於這個殺人事件的看法，這包括進行法庭攻防的司法人員、一般民眾、學術領域的教授、名嘴等等，人云亦云，再次將人言可畏的可怖展現在讀者面前，他們的話語權無人能擋，在各種媒體氾濫的情況下，暢言無阻，然而事件當事人的發言權呢？有誰在意？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一個巴掌拍不響」，但在死者為大的觀念之下，故事中死去的人不需要再為自己的過失、錯誤辯駁，因為他付出生命，已是最大的代價，然而，過錯就能隨著死亡而雲淡風輕了嗎？公道只有死去的一方需要嗎？因為取人性命是倫常中最無法接受的，因此我們只看到死者慘白的屍體，而極度忽略事件過程中的曲折、糾結。死者的防護罩就是死亡，活著的人不該有話語權，因為她奪走最寶貴的人命，然而這是完全正確的嗎？這也是作者平路寫這本小說的原因，那些未完的發言，就由小說抒發吧。

　　處理以社會案件為題材的小說，作者要相當謹慎，一個不注意，可能引起眾怒，甚至被認為為殺人者發聲，如何將自身意見融於故事，而不過於尖銳，這考驗著故事舖陳如何恰當平衡。《黑水》不是正義之士為犯錯者祈求原諒的小說，殺人毫無疑問是一種錯誤的行為，然而透過故事讀者以另一種角度思考那些我們從未考慮過的人性，那些不能、也無法說出口的成長背景，而多一種思考的可能性。每一個判決，代表雙方行為的懲罰結果，但它未必呈現當事人背後的行為動機，因為各種原因，人寧可自己攬下所有的責任，也不願真相大白。　　

延伸閱讀，法操專題：http://www.follaw.tw/category/f01/03c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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