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遲來的表白
回到房間，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果不其然，是長毛打來的，猶豫了五秒，我按下通話鍵。
靜萱：「找我啊？」突然很想假裝，我的語氣很快樂，就像以前他打來的時候。
長毛：「呃、呃，嗯……」他大概料不到我會接，而且語氣還很平常，但他疲憊的嗓音跟我比，簡直是兩極化的對比。
靜萱：「那，怎麼啦？一直嗯嗯啊啊的？」好假，我何必讓自己那麼假。
但是仔細想想，如果我也跟著哀怨，是講不出什麼話來的，長毛問我想不想出去玩，問他去哪，卻又不說。
莫名覺得他應該有話要告訴我，我答應了。
長毛：「那先這樣了，那天我會去接妳」長毛沒有一次是不來載我的，已經成為我的免費司機了。
掛了電話，暗了按發疼的太陽穴，路途上的霧氣，似乎散去了點……以平常心對待跟長毛出去的日子。
而心渝，這個前幾天突然被告白的女人，則是鎮日悶悶不樂。
雖然心渝看起來很像是有過很多次戀愛的女生，也因為常辦聯誼，所以給別人這樣的錯覺。
真正熟識她的人，會發覺她的感情紀錄用十根手指頭來數，都還用不著。
而禹辰這傢伙，三不五時就跑來學校跟我們家樓下站岡。
像現在，那個可以比喻中正紀念堂裡的衛兵的禹辰，正站在校門口那站哨。
掃了一眼有點想逃跑的心渝，再看看前頭還沒注意到我們的衛兵，還蠻想捧腹大笑的。
這兩人，還真是一對活寶，每天你來我躲，我追你跑的上演這些戲碼。
心渝：「靜萱，我們走後門好不好？」靜萱：「為什麼要走後門？我們已經走到大門口了耶」
心渝：「那我自己走好了，回家見喔」這女人，還真打算要往回走咧。
伸手拉住她，而禹辰這個衛兵，靜擅離職守，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奔了過來，臉上是難得的嚴肅。
禹辰：「心渝可以借我一下嗎？」呃，好，你拿去用，要生吞做哇沙米還是要碳烤變燒肉，都隨便你。
心渝：「靜萱！」燒肉瞪我了，可是衛兵比較可怕，如果他拿槍來轟我，我一定掛點。
被一片燒肉壓扁跟被用槍打死，還是挺衛兵一下好了。
就在我愛莫能助的眼神外加同情的為燒肉掏一把淚的情況下，我正式宣布，燒肉被衛兵帶走，拿去烹調了。
在家裡吃著波卡，很悠閒的看著電視，已經知道該往哪一條路了，現在才可以如此的愜意。
反正只要等到長毛說要出去玩的那一天，就什麼都明瞭了，現在身邊為一有煩惱的，就剩下那片燒肉跟衛兵吧。
一個表白了，女主角卻每天躲著他；一個被表白了，慌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每天躲著男主角。
如果心渝直接跟禹辰說她不喜歡他，或許，他們今天也就不會一直玩官兵捉強盜的遊戲了。
在我快要解決掉一包波卡的時候，心渝回來了。
臉上的表情，怎麼講呢？臉色有點紅，卻還是有點慌張迷芒的感覺。
心渝：「我回來了」嗯，聲音聽起來比前幾天好，拿著波卡的袋子晃了晃，表示我聽到了。
靜萱：「你們後來怎樣啦？禹辰跟妳說了什麼？」咱們的大小姐，瞪了我一眼後，開始砲轟。
心渝：「吼！妳幹麻把我推給他呀！真是的！」
靜萱：「我看他有話要對妳說啊，所以我就決定犧牲妳了」拆開另一包波卡，我涼涼的回話。
心魚的臉由青轉白又轉紅，有種在觀賞三彩霓虹燈的感覺。
靜萱：「那他是說了什麼啊？瞧妳一臉羞的咧」
心渝莙的揮手想打我，卻命中到無辜的波卡，袋中的洋芋片差點飛出來橫屍在地。
靜萱：「哇咧，我問問而已，幹麻欺負我的波卡？」
心渝：「誰叫妳一臉曖昧的樣子，好像我跟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呃，可是妳當初問我跟長毛，也是這副欠揍臉啊，我現在只是模仿妳當初的舉止而已）
心渝說，他說如果心於不喜歡他，就直接跟他說，無須這樣躲來躲去。
拿著波卡的手頓了一下，搞什麼，好像我跟長毛唷，只是他沒有跟我說他喜歡我而已。
靜萱：「那妳怎麼回答他啊？跟他說我不喜歡你，所以請不要耗費心思在我身上嗎？」
心渝愣了愣，猶豫了很久，才悶悶說她才沒有這樣說，她還是句老話，不討厭就是了。
靜萱：「啊？那妳的意思就是妳答應跟他在一起囉？」
心渝：「或許是吧，我是想，或許還沒有到很喜歡的那種地步，但就是有一點感覺」
心渝：「而且，何不給自己和他一次機會呢？」何不給自己和他一次機會嗎？這句話，對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跟長毛約定的那天，天氣很好，是個適合出遊的日子，他很難得沒說要上來喝茶，就只是在樓下等我。
在衣櫃裡拿出那件外套，這次應該可以還給他了吧，我想。
匆匆的下樓，就看見長毛倚靠在他的車兒子旁邊，而地上有很多煙屍。
靜萱：「你……」我話都還沒講完，他就把手上那跟依舊在燃燒的Marllboro丟在地上踩熄。
靜萱：「你可以抽完的」很莫名其妙的就講出這句話，我竟優待他在我面前可以抽煙。
長毛低頭想要拿安全帽，聽到這句話，抬眼瞄向我。
長毛：「妳可以忍受別人在妳面前抽煙了？」靜萱：「呃，沒有啊」
他低頭繼續拿出帽子，邊唸著既然沒有，他當然乖乖的捻熄。
我根本不知道長毛要帶我去哪哩，還上了車，任由他隨便亂騎，大概知道長毛是往北上騎，不過他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過了許久，在車兒子的奔馳下，我很勉強的瞄到上頭一塊標示地點的牌子，接近新莊板橋了，他是要帶我去喝茶嗎？
可是到板橋了他還是沒有停，持續往北上移動，當我二度想要瞄路牌的時候，已經騎到淡水八里了，帶我來淡水？是要吃阿給嗎？
長毛在八里附近停好了車，正要闔上車箱時，我伸手阻止，把他的外套拿了出來。
原本天氣還很好的，現在竟然瞬間冷了起來，或許我已經遺忘了現在是何許月份了。
靜萱：「你的外套，給你穿吧」他竟然只有穿一件Ｔ－桖和薄外套而已，逞勇也不是這樣一個方法。
長毛：「傻瓜，現在起雞皮疙瘩的又不是我，妳穿吧」他一邊說，還邊抖開外套幫我穿上。
其實之前一直很想來逛淡水這裡，但一直沒有時間，長毛帶著我，對這地方很熟似的，大路小巷到處走。
商店都逛的差不多後，我們沿著木淺道一路往北走，沿途看見很多人在騎腳踏車。
繞了一圈又回來，長毛說要去找車兒子，心裡有點訝異，已經要回去了嗎？戲已經到了該落幕的時候了嗎？
長毛在附近又騎了許久，這邊我完全不熟，他不是要回家了嗎？現在又要去哪裡？
我的疑問在一分鐘後有了答案，長毛又很隨便的亂停車，他說反正這裡人很少，條子沒那麼閒。
他拉著我往停車地方的十點鐘方向前進，那兒又是一條看不到底的木淺道。
長毛：「再往前走吧，前面有妳意想不到的東西」長毛一定很常到這裡吧，每條路他都很熟悉，像是自己家一樣的熟悉。
一步步往前走，繞了一圈的木淺道後，我已經看見長毛要帶我去看的東西了，是我最喜歡的海洋。
靜萱：「哇！這裡看的更清楚了！你怎麼知道這裡？」我轉頭問著站在我身後的長毛，他只微笑不回答。
這裡我完全不熟悉，對於這片突然出現在我眼前的海洋，讚嘆不已。
忘記前面是欄杆，我的上半身已經掛道欄杆外，想要望望底漲潮的景觀。
長毛：「小心點，妳差點就要翻過去了！」長毛伸手把我撈回來，不然等會我掉下去，隨著漲潮的浪一起回歸大海。
靜萱：「沒關係啦，反正你把我拉回來了」
專注在眼前這片海洋，我沒有注意他的手依舊放在我的腰際，還有他倏地轉為嚴肅的面容。
長毛：「靜萱」靜萱：「嗯？怎了？」長毛：「我一直沒有告訴妳……」
他嚴肅的轉身過來，沒有注意放在我腰際的那隻手。
靜萱：「呃，怎樣？」低頭悄悄移開他的手，不然我會困莙道想要往下跳。
長毛：「我一直沒有告訴妳，我喜歡妳」這句話轟的我腦袋嗡嗡作想，他現在在說什麼？
長毛說他喜歡我？
長毛：「妳不相信我說的？」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很認真，逼的我不得不相信。
靜萱：「不、不是……」就算我有預感他今天會對我講些事情，可是怎麼想，也想不到是這種事情。
我現在該怎麼回答他？該怎麼講？怎麼做？
長毛：「妳不能接受我嗎？因為佩琪？」看著長毛，他講出我想要說的話了。
佩琪那日哭泣的臉龐又突然在我腦海放大、又放大，大道我無法忽略她，讓我不得不對長毛說出拒絕得話。
靜萱：「我無法忘記佩琪那天的眼淚，你們那天在安全門那邊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靜萱：「或許我對愛情的見解還很低，可是如果我刻意忽略了他的淚水而跟你在一起，我想我不會快樂」
說到最後，我已經淚流滿面，再也說不出話來，長毛的眼神跟我一樣無奈，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樣一直沉默。
長毛：「謝謝妳告訴我的妳的答案」長毛：「我不後悔跟妳表白，因為我把我的感覺告訴妳了」
許久，長毛打破沉默，說了這句讓我更加難過的話，道謝這個詞，什麼時候也會讓人有感傷的感覺了？
靜萱：「我……對不起」長毛看著我，臉上竟是溫柔的笑意，但眼底的背傷，卻形成一種無法言諭的畫面。
長毛：「傻瓜，我說過了，我不喜歡聽到別人說對不起」長毛：「而且，妳沒有做錯事情，不是嗎？」
他摸摸我的頭，深深的嘆息。
長毛：「我遲早會嘆氣過多早亡吧？」長毛：「走吧，我們去逛淡水老街，狂吃東西撐死妳這小豬」
我不得不展開笑顏，長毛已經放下身段了，我還能怎麼做？
靜萱：「大胃王是你耶，才不是我呢」不滿這樣被他損，我指出事實，他笑了笑，拉起我的手，回頭找車兒子去。
淡水佬街上，有一間很奇特的店，裡面展示各種奇特的東西還有動物。
然而，在這家店，我看見的不只是奇特東西和動物，還有擁有很多綽號的禹辰。
禹辰：「唷，靜萱，妳也來淡水啊」這傢伙眼尖，一下就發現我的蹤影。
長毛：「這位不是上次那個……」啊，該死，忘記長毛也曾看過禹辰。
我都還沒有開口，這兩個男生突然就開始很自動的自我介紹了起來。
隨後禹辰滔滔不絕的說著他的事情，大有之後想要洩漏我之前的事情，只好一把把他拉到角落。
靜萱：「笨蛋禹辰，你到底在幹嘛？」禹辰：「我沒有幹嘛啊，一不小心就聊開了」
禹辰：「欸，靜萱，妳那個朋友，是不是對妳有意思？」
感覺自己倏地變的僵硬，禹辰跟長毛才第一次見面，呃，好吧，是第二次見面，他就看得出來長毛對我……？
靜萱：「問這個幹嗎？那麼愛八卦？」禹辰：「才不是咧，我又不是狗仔隊」
禹辰：「只是他看妳的眼神很溫柔，不過看我的眼神就很凶惡了，他一定是誤會了」
禹辰：「好啦，靜萱，妳先回去他身邊吧，不然他等下撲過來我是會嚇死的」瞪了他一眼，我才走回長毛身邊。
他正看著我，又是一副複雜的眼神，這種眼神我以前到現在看了很多次。
只是一直不了解這究竟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到了今天，我才終於了解。
「他一定是誤會了」禹辰這句話在我腦海反覆撥放，用腳指頭想我也知道長毛誤會了。
我要解釋嗎？還能挽回什麼嗎？暗自嘆了一口氣，我選擇什麼都沒有發生，或許這樣，對我，對長毛都比較好吧。
長毛沿著道路，車速穩定騎著，雖然他技術很好的只用一隻手騎車，但還是有點怕怕的。
天氣也變的越來越冷了，原本緊抓後頭手把的手，也悄悄攀上他的衣角。
長毛：「靜萱，妳很冷嗎？」長毛擔憂的聲音從前頭傳來。
靜萱：「唔，有點」隨著雞皮疙瘩的起舞，我想應該不只是有點了吧。
長毛：「外套拉鍊拉起來，比較不會冷」鬆開抓著他衣角的手，我乖乖把拉鍊拉上，再身手抱住長毛。
感覺他似乎僵硬了一下，我悶悶的開口。
靜萱：「很冷耶，借抱一下，不介意吧？」他咕噥了聲，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麼，就是沒出聲制止我。
隨著遠方夕陽的落下，我的心也隨之慢慢沉澱了下來。
這樣子就好了，現在這個樣子才是最好，在我私心的認為，跟長毛依舊是朋友的關係，是最好最好的。
回到家時，天已經快黑了，甚至已經有點看不清長毛的面容了。
遞還給他安全帽，道了聲再見，轉身想進家門時，長毛又喚停我的腳步。
我這次應該沒有再忘記拎走我的背包了吧？礙於上次的經驗，我不得不這樣想，旋身面對長毛，我在等待他還要說什麼。
他只是盯著我，還是下午那種很複雜的眼神，很久、很久，他都沒有說話，長毛下了車，還是盯著我。
被盯的有點不是很自在，正想開口問他要做什麼時，我突然被塞近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抱著我，抱的好緊好緊，像是把全身的力量，都投注在這個擁抱當中。
長毛：「對不起，妳嚇到了吧？」許久，長毛把我移開了點，甫一開口就是道歉。
靜萱：「沒有，沒有嚇到」真是見鬼了，那我心臟狂跳到就要蹦出來是怎樣。
偷偷抬眼掃了一眼長毛，他的臉卻逐漸在我面前放大，在我以為他要吻我的時候，他的唇輕碰了我的額頭一下。
長毛：「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吻妳，可是應該會被妳揍吧」
長毛：「其實我也很任性吧，最後，只能給妳祝福」
我看不見他的臉，不是天色太嘿，是淚水又氾濫了我的眼匡，在我臉上震起９２１大地震，顆顆瞬間滑落。
長毛：「別哭，我不喜歡看見妳哭」到最後，我被他推進家門內，在我還來不急反應之前，他已經離開，獨留我在樓梯間，默默掉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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