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Comic
原本我的暑期打工不應該是在漫畫屋的,可是剛好找不到工作,加上漫畫屋有冷氣,所以暫時在漫畫店待了下來。我不是一個喜歡暑假的人,嚴格說起來是不喜歡夏天,因為我比較喜歡幻想中的夏天,和真實的冬天。幻想中的夏天是清涼又帶點陽光,不像真實的夏天只有炎熱和浮躁,至於為什麼我喜歡真實的冬天,那是因為…我不怕冷。
漫畫書店裡,一本本的書安詳的躺在書架上,每張實木座椅都被人佔據著,座位上的人都貪婪的消化著自己手上的書,這種情節在圖書館只有期中、期末考才會上演,可是在漫畫書店卻是剛好相反,只有在期中、期末考時,光臨的人次才會減少,其實圖書館和漫畫店的本質是相同的,同樣有書、人、桌子和椅子,差別在於漫畫店老闆看到你會微笑,而教授卻不會,還有圖書館的空調容易故障,漫畫店的空調較不容易故障。
男生和女生最大的不同在於內閱和外借,男生喜歡內閱,因為男生看的大部分是漫畫,而女生是小說。
在漫畫書店裡的書有很多種,圖多字少的叫漫畫,放在最前面排的書櫃,圖少字多的叫小說,放在第二排,圖多字多的叫雜誌,斜掛在牆上,而最後一種沒圖沒字叫衛生紙,孤單的被放在桌上乏人問津,除了偶爾鼻子過敏和打翻飲料的人之外。
我抄寫著出租記錄本,嫻熟的清點著一盒又一盒的銅板。一會兒,門口的鈴聲響了,芷君到店裡來找我,他是店裡的熟客,據說前幾任的工讀生都和她很熟。
「芸蓁,席娟的新小說來了嗎?」她大聲嚷著。
她在暑假有一種特別的生活哲學,叫做PQ,所謂的PQ就是Pig's EQ的縮寫,12個小時吃,12個小時睡,最適合暑假生活。而且她告訴我,別瞧不起豬,嚴格說起來豬是一種很深奧,頗值得研究的物種。
她和我閒聊一會後,就很滿足的帶著新的小說走了,我又繼續我那輕鬆但單調無聊的工作。
下班回到家後,坐在馬桶上,想好好規劃一下這個暑假,不過在思考這個問題前,應該先確定我缺少的是什麼,好像是戀愛吧?因為我已經快要忘記接吻的感覺了。
有時候很佩服那些古代的大文豪,連如廁時都會有感觸,換成是我就不會這麼做,因為我不習慣在充滿怪味的地方待太久。
對平時的我而言,12點過後,是充滿誘人夜晚的開始,但現在對我來說,它只是補充睡眠的工具。當我躺在床上,又開始思考我缺少的是什麼,但是在我想出來之前,我已經睡著了。
是男主角出場的時候了,我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另一間漫畫店,基本上我每次看到他都是在漫畫店,時常蹲坐在漫畫店的角落。不過和一般男生不同的是,他最常看常看的不是漫畫,反而是小說。
除此之外,他和一般的客人並沒有什麼兩樣,並不是因為他身上有小說的味道,或是身上有任何同人誌的的飾品,才讓人有小說的感覺,而是他整個人就像一本小說,孤獨的活在自己的世界。他看小說時沒什麼表情,總是坐在那個老位置。更讓我訝異的是,他看小說的速度,快的驚人。
他活著的目的好像就是為了看小說,不管漫畫店的人多人少,每天下午一定到漫畫書店。我想在他的邏輯中,一定存在著許多小說的模式,將小說情節套用他的生命,彷彿只要有小說他就可以活下去…
我很肯定他是吸引我的,因為女生都愛看小說,我也不例外,而他剛好又像一本小說,而且是我喜歡的那種小說。
雖然我知道,一見鐘情是相當不可靠的,今天的這一分鐘,一見鐘情,下一秒很可能就會換另一個,而且大多數,都只是建立在外表,相當短暫的激情。但我還是喜歡他,反正只是遠觀,無所謂。
從顧客名單知道他的名字叫邵威。
之二 SWATCH
這天,他選定一本小說後,慢慢走到櫃檯前付錢。
「內閱十元。」
「謝謝!」他拿出十元,並且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習慣性的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
他的手指十分纖細,潔淨的指甲,像極了女生的手指,白皙的手腕附著一只紫色的SWATCH手錶。
他離開後,我小心翼翼的將十元放在另一個角落,仔細的收藏著,對我而言那是一枚充滿生命的…十元,連原本單調,死氣沉沉的蔣公都好像對著我微笑。
「芸蓁,你喜歡什麼顏色?」坐在櫃檯前的芷君,突發奇想的問著。
「嗯!」我思考了一會兒,仍沒有答案,不過我想到那只SWATCH,他應該喜歡熱情的紅色,和寶石般的藍色所組成浪漫的紫色。「紫色吧!」我索性這樣回答。
「紫色?那是變態色耶!」我很肯定,芷君一定不是一個浪漫的人。
「那你喜歡什麼顏色?」
「粉紅色,很夢幻吧!」可是粉紅色只是由血腥的紅色和單調的白色所組成,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心想。
我看著放在一旁的十元,心裡還是不禁猜測著,不曉得他會喜歡什麼顏色?
不一會兒他又來到櫃檯前,手上拿著另一本小說,我想他可能是不喜歡原本選定的那本小說吧!
人活在世上,當尋找另一半時,就像在書店尋找一本適合自己的小說一樣,可能一次就找到適合自己的小說,也可能找了很久卻找不到,可是往往當你很失望的要走出書店時,才猛然發現,那本最適合自己的小說,就放在剛進門時最顯眼的地方…
我從墨綠細框的眼鏡中,看到他深邃而又神秘的雙眼,不過他似乎不在意我的注視,又過了一會兒他像小孩子玩捉迷藏一樣,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
下班前我偷偷的翻閱著顧客名單,抄下了他的電話。回家後,我坐在床上盯著象牙白的電話,和被我揉躪的變形的紙條。
有人說電話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明,可是現在的我卻只是看著這最偉大的發明發楞,整個人像剛洗好的衣服,被晾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我反覆思索著該不該打這通電話。人對未知總事會感到惶恐,或許他對我而言就是未知,一本未知的小說。
最後時針跑到了兩點的位置,身體有點僵硬,再這樣下去,我的手指頭可能會失去控制而撥錯電話,我不得已只好放棄,因為就算是剛洗好的衣服,晾了這麼久也該乾了。
之三 Wallet
「如果有人來找皮包,你就把右邊抽屜的皮包給他。」老闆娘離開前,這樣的交代著。
我好奇的打開皮包,映入我眼簾的是他和一個女生親暱的照片。原來這本吸引我注意的小說,已經被別人簽上名字了,心中有些許的惆悵,那枚十元硬幣頓時失去了生命,但隨即又暗自竊喜,還好自己昨天沒有撥電話給他,而且自己並未深陷,只是陷了一半而已,嗯!我再次證明一見鍾情真的是很不可靠的。
「謝謝!」他從我手裡拿回皮包時,並且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習慣性的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不過這次臉上有一絲難掩,失而復得的喜悅,和我的心情剛好相反。
「你喜歡什麼顏色?」我不知那來的勇氣,從口裡冒出了這句話。
「鐵灰色,那你呢?」他一怔,但隨即回答。
「紫色。」
「挺浪漫的喔!」我果然沒看錯,他比芷君浪漫多了。
「你的女朋友長的很清秀!」我試探的問著。
「謝謝!」原本我希望他的回答是「你誤會了,他是我妹妹。」不過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怎會有人將妹妹抱的這麼緊,至少我哥哥就不會。
原本我想下去說,「那你們什麼時候分手?」不過理智將它壓抑住了。
雖然如此,但心中還是有些許的落寞,只差眼淚沒有流下。下午芷君到店裡跟我說了一個笑話。
飛機上,空姐詢問旅客需要的午餐,一個美國人說:「我要六分熟的牛排。」,一個日本人說:「我要一份壽司。」,一個中國人說:「我要滷肉飯。」,一個食人族的酋長說:「幫我拿旅客名單過來。」
雖然她說的很起勁,但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其實我很羨慕芷君,因為我覺得她是全世界最快樂的人,在她的字典中應該沒有難過這兩個字。
這天他又來了,他又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也習慣性的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
「不客氣。」我順口問了他這個問題。「為什麼你來書店看的都是小說?」
「很奇怪嗎?我只是覺得小說的想像空間比較多而已。」
「你看書怎麼這麼快?」我心裡其實是想著,那是不是也代表著你談戀愛的速度。
「我只是想快點知道結果而已。」
「可是有時候內容也是很精采,看太快錯過了怎麼辦?」
「我還是會看,只是比一般人快罷了。」或許我就是一般人吧!我比較喜歡細細品味,戀愛也是一樣。
「你不覺得人很像小說嗎?」我接著說。
「如果一本小說是一個人,那金石堂和誠品應該是比較接近『正常』,因為當你看中了哪一本書,買回家就是屬於你的,雖然有時卻會被絢麗的包裝所欺騙,但『正常』的情愛世界也是如此。」
「那漫畫書店呢?」
「而漫畫書店就有點像…窯子,因為同一本書可能已經被很多人『看』過了,需要的人只要付租金即可,不過更大的不同是,在窯子見到的是最真實的一面,沒有包裝,最實際的人生。」
我心想,漫畫書店是窯子,那我不成了…老鴇。
經過這次的談話,我已經釋懷了,落寞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也慢慢接受這樣的事實,反倒是覺得這樣的一個人,還真是蠻特別的。
之四 Coldwar
「你還吃,不怕嫁不出去!」我以好朋友的身分對芷君勸告著。
「怕什麼,什麼樣的人都有人喜歡,就像不管多難看的小說都有人看。」接著她又迸出一句,「你喜歡什麼顏色?」
「你不是問過了嗎?幹麼還問一遍?」
「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心情,喜歡的顏色當然也會不一樣!」
「我還是喜歡紫色。」只是這個紫色是很無奈的紫色,而不是浪漫的紫色。
「我今天比較喜歡橙色。」
「那表示什麼?」
「沒代表什麼,只代表我今天的心情是橙色。」
「橙色?那算什麼心情,還有人用顏色來形容心情。」
「怎會沒有?藍色是憂鬱,紅色是熱情,綠色是自然…」
「那橙色是什麼?你不要告訴我橙色是紅色加黃色。」
「反正就是橙色,你不會懂的啦!有一天你會知道。」希望有一天我真的能懂。
邵威悶悶的走進書店。
「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我剛剛跟女朋友吵架。」他喟然的說。「昨天晚上我們吵架,之後就開始冷戰,最後我為了不想認輸也忍住沒說一句話。」
「接下來呢?」
「因為我早上七點半和朋友有約,於是用紙條寫了:明天六點叫我起床。可是等我起床後,才知道已經九點了,我對她發起脾氣,質問她為什麼沒叫我起床,她指了指床頭的另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親愛的!六點囉,該起床了。」
「她真是有趣。」我忍不住幽了他一默。
「如果有一天,你買了一本小說回家,可是當你仔細的看完後才發現,自己並不是非常喜歡這本書你會怎麼辦?」
「要不重買一本,要不就試著去喜歡它囉!」我想這或許是男生喜歡上聲色場所的原因吧!因為在那種地方是可以選擇的。可是話說回來,身邊的另一但也是自己選擇的。
「嗯!」他苦笑。
「你比較喜歡誰的小說?」
「大部分都喜歡,不過我更喜歡漫畫。像是荒木飛呂彥、大友克洋、馮志明、馬榮成、鄭問…」
「那你為什麼每次來這裡都看小說呢?」
「真正喜歡的東西才會更捨不得去看,因為看完後就失去了第一次閱讀的新鮮感了,而且看完就沒有了。」
「喔!」我似懂非懂的回答
真是奇怪,一天之內聽到兩種令我不解的論點,『橙色的感覺』和『真正喜歡的東西才會更捨不得去看』,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懂,不過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懂,但我直覺的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之五 Movies
今天他挑了一本古龍的小說,很巧封面是紫色的,不過不是我喜歡的那種紫色。
其實自己也喜歡古龍的小說,雖然古龍小說裡的人物都很卑鄙,人格也很複雜,善裡藏惡,惡中有善,但這比較接近真實的世界,而金庸小說裡的人物就太完美了,真實的世界是不會這麼完美的,沒有如此完美的小說,當然也不會有如此完美的人。
就如花無缺,名無缺,實有缺,反而不如江小魚,江中的小魚,如此的優遊自在,真實的人生雖不完美,但也可以活的很幸福。
我不禁又想起那天晚上的問題,那個讓我快速入眠的問題,我缺少的是什麼?
當我正在思考時,他又走回櫃檯。
「我看完了,推薦一些書給我吧!」
「我是不錯的選擇!」我知道我說錯話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胡謅的。」我趕緊轉口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耶。我不是很喜歡字太多的東西,雖然我知道寫出來那麼多字很不容易。我比較喜歡電影,像是王家衛。」
「真的嗎?我也很喜歡。」
「可是一般人都喜歡徐克、史蒂芬史匹柏…」
「他們這一類的藝術家,平常很容易被遺忘,但是一經提起,卻又發現每個人都很喜歡。」
「嗯!」
「這種人就像是學校中,有某些人老師同學都不會喜歡,可是當他離開後大家卻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像是陳昇、村上春樹…」
「這是什麼比喻。」其實他就是這種人。
「有時候會感覺你很喜歡某人,可使當你真正去追求時才發現自己不是那麼喜歡那個人,到那個時候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需要時間的。」
其實他說的話我不是很能理解,不過我反倒很懷疑,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我很喜歡重慶森林。」他接著說。
「那是一部不錯的電影。」
「王家衛的點子和杜可風的運鏡搭配的很好,有一種活在世紀末的疏離和錯綜感。」
「要不要來一點?」全世界最快樂的人,芷君,手拿著零食,
我想她快樂的原因,是由於大部分的時間都不是用來思考,而是用來吃東西。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很喜歡重慶森林。」我訝異的發現他們兩個人老是說一些重複的話,只是這些話從她口中講出來,似乎失去了一些氣質。
「為什麼?」
「蠻好笑的,而且金城武很帥。」
「喔!」我開始知道為什麼,同樣的話會有不同的氣質了。
之六 Novel
今天邵威到書店來,閒晃了一會兒,就走到櫃檯。
「我和我的女朋友分手了。」
「為什麼?」我好奇的問。
「我發現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小說,更何況一本小說是哪一種類型,在它寫完的時候就決定了,沒有人能改變。」
聽到他分手的消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當初預期的那種快樂的感覺,反而多了一點…同情。
或許自己對他真的只是一見鍾情,也或許是因為我只是將他當成一本小說,一本我想像中的小說。雖然這本小說上面的簽名已經被擦掉了,但我卻沒有將他簽上自己名字的衝動…
「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後悔了,想買回那本小說,可是他已經屬於別人,那你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我突發奇想的問。
他停頓了一會兒後,又開始說。
「可是我知道我真正喜歡的是哪一種『小說』,而起我也知道它放在哪裡,只是…就像我說過的,真正喜歡的東西才會更捨不得去看,可能是不想破壞它在心中的樣子吧!」
「或許吧!」
但是我認為,其實大部分的人都不太清楚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包括他也是,雖然他說的很肯定,但我總覺得他並非真的了解。同理可證,所以我也一直無法想通,因為我也是屬於『大部分的人』之中的一個。
「那你喜歡哪一種『小說』?」他反問我。
「嗯,我喜歡的是字少一點但是卻有深度的小說。」
「我想那種小說應該不多吧!」
下午芷君也來了。
「下禮拜我就要離開這裡了。」我對芷君說。
「真是太可惜了,你是歷任的工讀生中我看的最順眼的。」
「別損我了,我和其他人還不是一樣。」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常到漫畫書店?」芷君忽然語重心長的說
我搖了搖頭。
「其實我不是一個那麼快樂的人,只是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是一個很不快樂的人,而且看到你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快樂的人。」
我無奈的笑了笑,忍不住要套用金庸常用的話『百感交集』,真不曉得才是真正快樂的人。
不過在這間書店中,如果真要找一個快樂的人,應該只有老闆娘吧!因為書店的客人真的蠻多的。
「好久不見」這一天,他的手上拿著一本井上雄彥的浪人劍客。今天的他和以前看起來完全不同,好似有了很大的轉變。
「你怎麼改看漫畫了?」
「我想通了,為了捨不得而不去看只會白白錯過自己真正喜愛的…東西。」
「那如果幻想破滅了怎麼辦?」
「至少我曾看過。」
「或許吧!」
之七 Ending
下午我一個人坐在櫃檯,整理著一些雜物,腦中卻不斷浮現許多景象,像幻燈片,一片一片的往前跳,大部分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發呆和思考從外表示很難判斷的,差別在於發呆時腦中空白的部分較多,而思考時空白的部分較少,所以我想我應該是在發呆吧!
今天是我打工的最後一天,一想到當我再回到這裡時,我的身分就不再是工讀生而是客人時,就覺得這段生活蠻值得懷念。
我離開前將那枚十元硬幣,悄悄的放回零錢盒裡,因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不應該留在自己身上。
我看著西沉的太陽,它不再炎熱浮躁,透露出夕陽特有的橙色暖光,我忽然知道什麼是橙色的感覺,那是一種…模糊但踏實的感覺,這或許和芷君的橙色不同,但我了解我所缺少的不是一本紫色的小說,而是橙色的小說。
我覺得自己成熟了許多,或許一直以來讓我覺得炎熱和浮躁的不是夏天的太陽,而是我自己的心。
真實的人生和小說總是有差距的,最大的不同是,在書架上可能找的到兩本一模一樣的小說,可是在真實的世界裡,你絕對找不到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更何況人生不只是小說,而小說就算寫的再好,也只是小說,就像放在書架上一本一本的小說,只是小說…
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找到那本橙色的小說,屬於我自己的橙色小說…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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