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的村落,傾圮的圍籬,曾飽受祝融肆虐的痕跡,讓這裡顯得無限蒼涼。地上斑斑發黑的血跡,讓綠色身影停下了腳步。
為什麼我會來到這個地方?綠雪望了望四周,心中充滿疑惑。她並不認得這裡,卻為何會不由自主地走到這兒來?地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事?
圓教村。她的眼角,在一堆倒塌的梁柱中瞥見了這三個刻在石碑上的字。哦,是「我」喪命的地方啊......?綠雪放下手中竹籃,手負背後,慢慢在斷垣殘壁之間跺著。
對於此地,我應該已沒有什麼回憶才是。奇。綠雪的眼中閃著少有的茫然。
一片綠葉飄落,她順手抄起。
「新生綠葉,為何會在這荒蕪舊地存在?」似是言綠葉,抑或說自己?
綠雪輕輕坐在倒塌的粱上,綠葉放在嘴前,又是一首鵲橋仙。悠悠曲音,繚繞在圓教村餘燼之中,似悲訴著、回憶著,然而,好像又缺少了什麼。她不明白,這首曲子,自己從來到這世間就開始練著,為何卻總不能奏得和教曲者一樣好?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一個聲音,不知何時融入了笛音之中。一曲終,只聽那人道:「嗯哼,小女娃兒,你可真明白這闕詞、這首曲子的意境嗎?」
綠雪放下手中葉笛,緩緩站起,低著頭,沉聲喚道:
「師尊......」
「唉呀,別叫我師尊,我只不過教了你一首曲和簡單的劍法罷了。」破戒僧晃了晃腦袋道。「我說,你仍沒悟透這一曲啊!」
「師尊並沒有教我......」綠雪嫣然一笑回答道。
「傻女孩,這種東西,別人是教不得的,只能靠自己去悟的。」破戒僧笑著摸摸她的頭,看了地上的竹籃一眼,道:「嗯哼,上村子買東西,買到這兒來的嗎?」
「無意路過而已。」淡淡帶過,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信步就來到此地。
「哦,路過?九峰蓮滫可沒有跟這兒順路啊!」劍僧嘴角揚起調皮作弄的笑容,歪著頭作勢「欣賞」女孩的臉色。
「師尊......」綠雪皺了皺眉,她並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破戒僧的笑容轉為溫柔的微笑,像是知道女孩在想什麼。
「嗯哼!回去吧!這個地方,這裡的故事,還不是你能知道的時候。」
為什麼?一句為什麼藏在心中,她沒有問出口。或許,這不重要。綠雪提起竹籃,就要離開這塊充滿疑惑的土地。只聽身後破戒僧再度開口:
「當斷即斷,捨不下永遠無得,不要讓他動搖你的決心,不要讓他影響你的判斷。」
綠雪沒有回頭,一聲冷笑:
「師尊多慮,這世上,沒有我捨不下之物,也無人能動搖我的決心、影響我的判斷。」一步一步,她踏出了圓教村廢墟。
劍僧佇立在原地,目送著綠衣女孩消失在自己視線之內,輕嘆一聲,喃喃道:
「唯有空白的紙,才最容易被染上任何顏色。這正是我最擔心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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