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逛商場的人來說，早上八點實在是太早了點，我不是來逛商場的，只為想給西單商場裡曹雪芹棗樹拍張照片。原以為可以長驅直入，沒料到做為商場的吳應熊老宅子的好幾個入口都用大柵欄圍住，轉了一整圈都不得其門而入，其中一個入口的牆上一面牌子上寫著九點開始營業，商場顧了幾個保全公司的小伙子在柵欄裡外巡邏著，大概是怕這個腐朽老宅做為的商場易於竊盜，或被人損毀。
走進商場對面的大媽水餃館吃個早點，好打發多餘的一個鐘頭，半年前來訪棗樹的時候也是在這家館子吃的蝦仁水餃當午飯，這裡的蝦仁水餃不同於台灣，台灣的蝦仁水餃餡多半是韭菜或韭黃加蝦仁，吃起來沒有那麼腥膩，大媽水餃的蝦仁餡是整坨蝦泥，連蔥都沒有，咬破個小口就衝出一股腥羶味，比起來，我還是習慣台灣口味。早餐只有包子和稀飯，還好館子的屋樑上掛著一台Monitor，播放著年輕藝人的流行歌曲節目，否則兩個包子一碗綠豆稀飯幾粒免費鹹菜，還真耗不掉一個時辰。
九點，我找到了大棗樹旁，小鋪子的個體戶都沒我準時，攤子都還是矇起來的，延續著昨夜的倉皇打佯，看起來有點悽涼感覺，好在我也不是來逛商場，榮辱由它，我蹲在地上按下了快門，替500歲的棗樹拍下了第一張照片。
『不讓照－－－不讓照－－－』
一個保全公司的小伙子衝我走過來邊喊，手勢、態度和口氣都相當粗暴。
不照就不照，我收起照相機緩慢的由蹲單腿的姿勢站起。
有些世界知名大都市，經專家設計的百貨公司會禁止顧客拍照，以防商業設計被抄襲模仿，這個賣次貨的低檔商場看不出有什麼不能洩露的商業機密，敞開門我都沒興趣，更別說因為時候太早小攤子都還用帆布蓋起來，披披搭搭像個破落戶，小伙子可能是服務保全公司，自以為該是和公安也差不來去，抓隻雞毛當令箭來試試自己的威風。
在大陸行走我很少和人爭道理，在這個社會裡常常是有理也說不清，費那吐沫幹嘛，若是說不攏吵起來也一定吃鱉，不光是唱京劇的，大陸人爭執的時候嘴上絕不留情，沒有什麼話是不好意思說的，所有的絕活都迫切的表演在這一刻，我不想挨斥，或是被人懷疑「是不是人生父母養」，那會難受得我幾天都吃不下飯。
06.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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