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醫院開門的時間比預料的晚,害我們多等了一個多鐘頭。這段時間正好聽庫庫得意地說她史無前例、為狗狗接生的豐功偉業。先頭部隊是凌晨二點左右報到的,確實時間不知道,因為等庫庫被幼犬尖細的啼泣吵醒時,櫻桃已經不知所措地趴在那裏,茫然地看著從她肚子裏跑出來的小東西了。因為是頭一回,她根本是嚇呆了,胎衣都還黏在小狗狗身上,連臍帶都還在呢。或許是天生的母性,櫻桃發呆沒多久,就自己動口將臍帶咬斷、吞剝胎衣,剩下的就交給庫庫將幼犬擦乾、保暖。
「前面老二到老五出生得好密集,簡直就像B52轟炸機投彈一樣,真是應接不暇……」庫庫不愧是空軍子弟,連形容狗狗生產都可以扯上B52。不過,我們開始煩惱這麼多隻小狗處理的處理問題了。雖然櫻桃的配種及生產是應眾多親友索取幼犬而來,也沒料到會一胎生這麼多隻啊,已經超出需求了!
帶著精挑細選的奶粉及四支小奶瓶(還真小咧!容量只有十格,奶嘴比筷子尖還細),回到家時,老爹開門後的第一句話是:
「櫻桃又生了一隻,她跑出箱子玩,生在餐桌底下。我路過時看到什麼東西在動,正想細看,櫻桃就趕緊把小狗叨回箱子了。」
天啊,櫻桃,妳真是不同凡響,來了個一炮九響。別的狗狗一胎也不過四、五隻耶!現在是上午十一點,距離頭胎九個小時,距離第八胎也有三個小時。我們現在有了九隻新生的小狗狗可以排分列式,加上班頭櫻桃,正好是十條好漢在一班!
櫻桃老遠聽到我們回來,興奮得從箱子裏跳出來迎接,渾忘她是個媽的事實。她衝動的結果,是四隻有幸搶到奶頭的小狗中,有兩隻猝不及妨地鬆口掉在箱子裏,一隻咬得死緊地隨著櫻桃的躍起被帶到箱子外面才掉了下來;有一隻最神,竟然吊在奶頭上,搖搖晃晃地被櫻桃一路夾帶到飯廳的走道,足足靠著吸吮力量撐了大約五公尺。
「櫻桃,妳是媽媽耶!怎麼這麼粗魯?」我跟庫庫異口同聲地說。
(人家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們回來耶!躺都躺酸了,肚皮都快被揉破了!)櫻桃不理會吊掛在肚子下的小東西,只顧著全身作S型扭動以示歡悅。
我跟庫庫只好一人小心翼翼地接住小狗狗,另一人陪櫻桃玩了一會,再把她哄回窩裏躺好。盲目搜尋奶水已久的小傢伙們立時一擁而上,櫻桃則嘆了一口大氣,無奈地把頭擱在兩條腿中間。
依照說明書把狗奶粉泡好,分裝到小奶瓶中,我們開始當起狗奶媽喂小狗狗吸奶。櫻桃對我們從她身邊帶走小狗狗似乎並不反對,還有點如釋重負地舔一下我們的手。為了不搞混那些吃過、那些沒吃過,我們只好把九隻小狗在床上排成一個橫排,就像步兵分列式一樣,再依序喂奶。這樣的分列式維持了一週左右,直到我們為小狗狗們命名,而且能完全辨認他們為止。
少了負擔的櫻桃高高興興地跑出去喝些水、吃點肉罐頭,還不忘咬著她心愛的塑膠球玩,咬得嘎吱嘎吱作響,一回兒又故意把球甩出去,再追著跑。一時之間,她又回到產前的快樂時光,小狗狗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倒成了狗爸狗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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