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台灣的是什麼貨色」
一九四九年蔣政權兵敗山倒,逃到台灣,為維繫所謂道統政統法統學統或什麼什麼統,從故宮的六十五萬件古物以下,能搬的什麼都朝台灣搬,其中人馬自然在內。蔣介石想搬知識分子,但信譽破產,知識分子不跟他了。以一九四八年中央研究院選出的第一屆八十一位院士為例,跟著偽政府到台灣的,只九個人:朱家驊、凌鴻勛、李先聞、吳敬恆、傅斯年、李濟、董作賓、王世杰、王寵惠,占院士總數的十一•九%,去美國的十二人:李方桂、趙元任、胡適、李書華、蕭公權等,占院士總數的十五%,留在大陸迎接解放的達六十人:馮友蘭、郭沫若、陳寅恪、李四光、姜立夫、華羅庚、陶孟和、馬寅初、顧頡剛、竺可楨、柳詒徵、陳垣、梁思成等,占院士總數的七四%,光在這一範疇,就看出人心所向。相對的,來台灣的是什麼貨色,也就可想而知了。(選自p.15李敖議壇哀思錄2007年11月出版)
李敖論定八個中央研究院院長
1
我最佩服的一個國民黨,是一個死掉的國民黨,他叫蔡元培。......一九四O年三月五號,他以七十四歲年紀死在香港埋骨在荒墳一角,石板已裂,香臺早歪,比起七星山上肯做監察院長的于右任豪華大墓,寒酸得不成樣子。這一對比,也正是衡量國民黨政治度量衡的最佳範例。••••••(選自:我最佩服的一個國民黨,收在「李敖論人物」。按後來李大師兩千零五年在北京大學講演,也提到蔡元培校長勇於抵抗壞政府,李先生並特地在香港向蔡上墳致意。)
2
在近代中國婦女運動史上,有兩個重要實際推動者:一個是馮玉祥,他對河南女人小腳的解放,用心最苦;另一個是朱家驊,他對廣東女人乳房的解放,功勞最大。朱家驊在民國十六年做廣東省民政廳長,大力推動天乳運動,惹得守舊的老廣們大罵「丟你老媽唉」,埋怨這個外江老敗壞廣東地方的名教。但是朱家驊不管,還是要提倡,因為他深切了解束胸對國民健康的不良影響,他知道女人乳房的自由,是現代中國人所必須爭取的自由之一。(選自:大奶奶運動史,收在「上下古今談」)
3
播種者胡適,收在「胡適研究」
4
蔣介石、王世杰賣國的新史料,收在「蔣介石的真面目」
5
從胡老太秘錄看錢大頭忘恩負義,收在「醜陋的中國人研究」
他媽的等死了一個;公然放行的役男--收在「李敖書札集」
6
吳大猷假公濟私的一面,收在「給外省人難看」
--以上文章請看李敖大全集(1999年05月12日出版)
7
李遠哲的真面目(2000年09月出版)
查李遠哲的一筆爛帳;告李遠哲弟弟狀;原住民籲李錄;從「皇民化」的李遠哲說起;李遠哲要不要把自己送檢調?--收在李敖通電集(2003年06月出版)
「現在這個世界已不需要中央研究院」
今天我要告訴大家,你們是大學校長,是第一流的知識分子,你們的作法應該跟別人不一樣。以中央研究院為例,第一任院長蔡元培,他是如何的抵抗蔣介石;在台灣的院長胡適,當蔣介石過來時,他公開說總統你錯了。第一流的知識分子總要做一些第一流知識分子的事情。我以老大哥的姿態跟你們上一課,不要向李遠哲這樣子迷失、這樣子窩囊。其他的理由都是胡扯的,像中央研究院,你們就可以聯名告訴大家,我們要求廢除中央研究院,因為那是一九二八年國民黨內鬥的產品,現在這個世界已不需要中央研究院,讓中央研究院變成一個大學,它的資源我們來分配。你們整天向我們要錢,為何不去跟中央研究院分錢?沒出息!
所以我說我們要以正當的方法勇敢的方法來解決問題。你們現在聯名抗議杜正勝--根本不承認這個混蛋--你們都做不到。今天被我李敖罵幾句,也不必介意,因為我是一個老大哥。謝謝你們。(選自p.382~383李敖議壇哀思錄)
8
「哪裡說怎麼來了一個市儈?」
--請看謝震武主持「新聞面對面」
http://www.youtube.com/watch?v=oqzdW96vkxA
15:00
李敖:中央研究院是多麼清高的一個機構,從蔡元培做院長
以來,都是有地位的人!哪裡說怎麼來個一個市儈!跟外國
人做生意的人做了院長!他笑,但是杯子送給我,逃掉了!
後來又來一次,還是堅持要做美國人!
這些人是市儈!是爛腳!
什麼學者啊?什麼清高啊?都狗屁嘛!
根本是很可惡的一群壞人!什麼學者?我們不要相信他們!
加一
李濟的內行與外行
李濟一號死了,報紙上幾天來稱讚他的文字,有的可以成立,有的就沒道理。
可以成立的是李濟做學者的一面,李濟在他的時代裏,是一個夠格的學者,但在夠格的學者以外,若說他對推動學術研究、培養學術人才一面有大功,就沒道理。
李濟死前一天,庸椽樓主在人間副刊上發表「兩個專任」,指出「一身同時擁有最高學府與最高研究院的最高職位」的許多人,和他們把持出來的怪現象。這種「學閥」作風,就是李濟總其成的。學閥作風結胎於傅斯年,傅斯年創辦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一切大獨裁,獨裁到頭天看見小研究員在陽光下散步稍久,第二天就禁止散步一天的程度。但傅斯年雖然獨裁,還能容李濟,還能控制下面不准亂來;但李濟接手後,他卻不能容「李濟」,三十年來把持資料的結果,他們的學術研究,不過一片乾嘉餘孽的把戲,甚至連乾嘉餘孽的功夫都做不及格,反而整天寫文章栽誣養他們的納稅人是「賣國者」,或聯名反對胡適著作的流傳。胡適做中央研究院院長,也受夠了窩囊氣。蔡元培館外面的假山工程,承包價錢十一萬,李濟包庇的親信貪污兩萬被查出,李濟攔住,不准送法院。胡適死後,李濟代理院長,逼走調查貪污案的總幹事,將大事化無。另外,李濟在「兩個專任」時代,一邊拿臺大系主任薪水,住臺大豪華宿舍;一邊由中央研究院供應車與車夫、工友等等,完全不知體統為何物。
李濟的故事,給了我們一個教訓--學術上的內行,絕不代表領導學術的內行,絕不等於推動學術研究、培養學術人才的內行。並且,正相反的,在這方面,反倒更外行。做學問的,和指導學術研究的,實在應該是兩類人。弗勒斯納(Abraham Flexner)沒有學問,但他創辦了普林斯頓更高學術研究院,把愛因斯坦等學者集聚一堂。只有寬闊的心胸、透視的眼光、均衡的判斷、高明的行政能力的外行人,才能領導學術。在學術上內行的,反倒誤盡蒼生。
李濟三十一歲起就做學閥,八十四歲才在武俠小說中死去。他的死,象徵了中國重量級學閥時代的結束,今後的學閥只有迷你級,再也不迷人了!
一九七九、八、九。
--選自李敖著「一個學閥的悲劇」,遠流出版(也收在「給外省人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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