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地方是一個老社區根津。根津這個地方的【賣點】就是一種老社區的鄉愁和人情味。
因為喜歡它的【有機】,連想換大房子都不想搬離這個地方,在離舊家不到三百公尺的地方找到新家。
沒想到只是三百公尺之差,看到的景觀就有大大的不同。
我的新家的附近,有家小有名氣的澤屋旅館,是專租外國人的和式旅館(除了日文網站之外,它還有英文的網頁,在上頭還可以予約呢),在早上九點多,可以看到背著相機,手拿地圖的金頭髮外國觀光客帶著好奇的眼光走來走去。
除了外國觀光客之外,最大的不同是到根津神社參拜的日本觀光客。
根津神社並不是有名的神社,可是因為它的杜鵑花祭郤小有名氣。這是我搬家之後才發現的。
根津神社有名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個杜鵑花祭,在根津神社附近的【觀光產業】就不是那樣的發達。杜鵑花祭期間,附近的居民和商家多多少少都感染到祭典的氣息。天氣好的時候,街頭人山人海,都是為了一睹杜鵑花,遠道而來的阿桑和阿伯們。附近的商家搬出了陳年的商品,如日本藍染布,涼粉,冰棒等在任何地方都買得到的東西。連派出所的警員都得加派警力,為的不是維持秩序而是指點觀光客們那兒有好吃好喝的。根津小郵局也拿出有花朵圖案的郵票擺路邊攤來湊熱鬧。勢力大點的大郵局則是向郵政省借來一部郵票車直接開進神社裡去賣。(看來日本的郵局也是為了幾年後民營化而舖路吧)
雖然,雖然觀光客們是衝著杜鵑花而來的,可是,老實說杜鵑花號稱滿園但只有三四百平方公尺,一眼就看得完。主辦單位也了解到這一點,花了點心思在花祭裡加料,在長達三星期的花祭中,結合地方的有志人士,在假日一起來辦活動。打大鼓,杵麻糬,抬神撟等主題不僅讓觀光客可以有看頭,也能讓社區的活動有個主題可以活絡起來。打大鼓是由一群中小學生組成,穿著日本傳統服裝,頭綁布條,奮力搥鼓。小學生途中還把鼓棒交給圍觀的年輕人,在一陣推脫之後,這幾個年輕人居然下場來,有模有樣地和著節奏一起搥鼓。染著滿頭金髮的年輕人甚至還轉身,劈腿玩花招,引得圍觀的男女老少擊掌叫好。
這!!真是太神奇了!莫非是每一個日本人在小學的時候都要上過這種搥鼓才能畢業﹖就連打扮時髦的年輕人居然也會打傳統的日本大鼓﹖這些日本人真是把自已的傳統文化保留得太完美了!
半信半疑地問了上場擊鼓的年輕人,原來他們以前小時候都是這個【龍神太鼓會】的成員,特地來捧人場,為學弟學妹加油打氣的。這才讓我小小地挽回了一點民族自尊。
杵麻糬的活動也是個有意思。出糯米錢的是花祭的主辦單位,出力的是根津神社的【氏子】(就是捐點錢給神社,讓神社罩的附近居民)。在神社的廣場現蒸了糯米,由【氏子】們像玉兔一般,拿起糯米杵在臼裡搗啊搗,把糯米搗成了粉白的麻糬。義工媽媽把熱呼呼的麻糬分成二團,一團上面加上甜膩的紅豆,另一團上面滾著黃豆粉( KINAKO ),免費分送給來神社的觀光客們。熱心的義工媽媽還招呼來客們一起下海去搗麻糬,繼德國觀光客之後,我也下海去當了玉兔了。我發現用力搗麻糬還可以抒散壓力呢。
除了上述地方性活動之外,主辦單位還找來日本各種祭典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屋台】(路邊攤)。
【屋台】是典型的流動攤販,只要是廟會到處都可以看到它們的影子。這些【屋台】不外是吃的喝和玩的。吃的就是日本炒麵,烤肉串,章魚燒;喝的就是彈珠汽水或是彩色冰;玩的就是撈金魚,射飛標或是打彈子。雖然賣的東西是了無新意,可是在廟會中要是沒有了這些【屋台】,不只是小孩無趣,連大人可能要覺得沒有辦法把自己童年的回憶傳承到下一代了。我想【屋台】賣的並不是實際的東西,而是一種帶有鄉愁的回憶吧。
連續辦了三十五年的這個花祭,除了吸引個人觀光客之外,也招來了成群的團體客。巴士的女導遊說,這根津神社是東京三大神社花祭之一,其它的行程則是龜戶的藤花和新井藥師的牡丹;因為是連續假日,所以巴士完全客滿。雖然有攜家帶眷參加的客人不少,但還是以中老年人居多。
對於中老年人的觀光,我發現有個相當有趣的現象,那就是,阿桑的人數遠遠多於阿伯。
阿桑的共同打扮是淺色的帽子,棕色太陽眼鏡,背著小背包。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嘰哩哇啦地,興奮地快樂地到處東看西摸。
阿伯則是【跟】在老伴的背後。而且多半是兩手交叉在背後,意興闌珊。比較有精神的阿伯的共同特色則是那種手執單眼相機。不要說是成群結隊的阿伯了,就連二人行的阿伯都少見。
和幾位阿桑們聊天,她們也感嘆阿伯只會攤在家裡,不會出門去看看新的事物。
另一位在近畿旅行社上班旳年輕女導遊則說,對於阿桑而言,去那裡旅行好像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於在一路上和朋友們說說笑笑。而買土產品行為也和旅遊一樣,重點不在於買什麼,而在於買東西本身。對於這些阿桑們來說買土產品行為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
和秀娟娘的觀光團去日本各地旅行之後才深切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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