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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卿，宴饗禮節

  


商代進食的用具，豆

（左）白陶，                      （右）青銅

高14公分，口徑22.5公分     高13.4公分，口徑15公分

商代，西元前十六至十一世紀，

 

        物質文明越發達的地區，對於用具的選擇就越講究。果腹這件人生大事，人們起初只擔心吃不吃得飽。漸漸就講究起飲食的氣氛，用具包括質量、形制、數量、陳列形式的選擇，其他如進食地點的舒適、空氣的流通，燈光的明亮，乃至進食的次序、禮儀、以及歌舞的助樂等等，都馬虎不得。甚至如在先、前的文章裡所介紹的，在正式的餐宴裡，穿鞋襪上堂是極大不敬的事。

中國對於宴饗的各類器具甚為講究，各有用途。擺在眼前的進食器具是豆，基本造型是有高圈足的深腹圓盤。高圈足是為了配合貴族跪坐的習俗而設計的。中國新石器時代的豆，比較是東方系的器物。以陶製為主，起碼可以追溯到四千年以前。應該還有很多竹、木等質材製作的，但都腐化不見了。到了商代，開始有以銅鑄造，但是數量不多，想來不是大眾日常的用具。

豆起先不設蓋子，到了戰國，高級的銅豆就普遍有蓋子。豆的蓋子可倒置而另成一件容器，鈕就成為足。圈足的底部是平的，有些則為透空。有的還在器身近口沿處設有兩個環耳，以便提拿。

       豆之為進食之器是可肯定的，《詩經．小雅．賓之初筵》有「賓之初筵，左右秩秩。籩豆有楚，肴核維旅。酒既和旨，飲酒孔偕」。意思是賓客開始就席，左右揖拜很有秩序。籩豆很鮮明，菜肴很豐盛。酒溫和而甘醇，飲的人都很盡興。食器只提及用以進食的豆。春秋、戰國銅器上的飲宴圖紋，也表現以豆進食。後來的豆配有蓋子，其主要功能可能不在於保持食物的溫熱，而是與當時的飲食禮儀有關。先秦文獻談及宴會時有傲氣、不愉氣、失位、失坐、失態等等種種失禮的行為，講究用食的儀態。

       貴族跪坐於席位而進食的情景表現於以下幾字。甲骨文卿字，作兩個貴族相對跪坐以進食之狀（）。表明主人與客人相對面坐的正規禮儀。此字有二個引伸意義，一是相向、面向。一是宴饗。可想見其意義與用餐時，主與客必須面對而食的習慣有關。

    甲骨文的即字，作一人跪坐於食物之前即將進食之狀（）。既字則作一人已進食完畢，轉頭表示不再進食（），故用以表示已完成的時態。在古代，站立或蹲坐進食會被認為不雅觀，是貴族所不為的。若飲酒，則視場所而不妨站立。跪坐的姿勢要端正。主客、長幼的坐位方向也有一定的規矩，不能隨意，坐席也要安放在適當的位置。故《論語‧鄉黨》孔子有『席不正不坐』之語。

甲骨文的次字，作跪坐的人張口而有東西濺出之狀（）。《論語‧鄉黨》有『食不語』之句。想來吃飯時說話，以致唾沫或飯屑噴出口外，不是可嘉許的行為，故有次等的意義。《禮記‧曲禮上》提到打算入口的飯不要放回食器、咀嚼時不要發出聲響、不要啃骨頭、吃過的魚肉不要放回去、不要把骨頭投給狗啃、不要專吃某樣東西、不要挑起飯粒以散熱氣、進食時不要剔牙齒、不要自行調和羹的味道，等等很多貴族飲食的禮儀守則。要做到以上禮節，就要有容器暫時放置吃剩的渣餘。豆的蓋子設計如另一件容器的形式，很可能就是為了放置渣餘用的。商代的卿士雖然講求對坐進食的禮節，銅豆還不見有蓋子的設計，想來還沒有講究到這樣的地步。

 

春秋時代銅壺上的食案與酒器圖紋。




戰國銅杯上的宴樂圖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