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什麼？！沐瑤竟然自告奮勇，跑去求王母娘娘？！這怎麼可能啊？』莫言秋得知沐瑤前往瑤池向王母娘娘騙取蟠桃及萬靈金丹，驚訝得瞪大兩眼，一副非常不可思議的模樣。
對於沐瑤單獨去求王母娘娘，九天玄女不覺得奇怪，『莫姑姑，妳在訝異啥呀？小羽兒是沐瑤的兒時玩伴，若兒又是小羽兒最鍾愛的人，朋友之妻有難，她當然是義不容辭了！』
水清瞥見東方羽正依偎在雌鹿身邊，神色卻有些緊張，於是笑著問道，『小丫頭，是否因為在軍隊混久了，和粗獷的男人相處也久了，情愛對妳而言，似乎可有可無？』
『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九天玄女愣了愣，感到不解。
『唉，意思是說，妳心思不夠細膩，看不出周圍的人有所變化。』莫言秋微微歎道，然後撥一撥攤在桌上的藥草，又說道，『翩丫頭，這些藥草都齊了，就只差蟠桃和萬靈金丹了。』
『是都齊了，現在只希望沐瑤可以騙得了王母娘娘。』水清極度盼望沐瑤帶著蟠桃和萬靈金丹回來，她實在不願見到小女兒和徒兒無法相愛。
『風姐姐，我當真看不出周圍的人有所變化麼？』見她們轉移話題，九天玄女有些不悅地抓住她的手，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水清笑著搖頭，『小丫頭，妳可知道沐瑤喜歡小羽兒麼？』
『這問題莫姑姑似乎提起過，但她們從小就玩在一塊兒，沐瑤喜歡小羽兒是很自然的事，妳們又何必把她們湊在一起啊？』九天玄女微微挑眉。
水清笑了笑，『其實沐瑤和若兒一樣，都愛上了我的小女兒。』
『什麼？她們同時愛上了小羽兒？可是沐瑤不是已經和翔兒定了親？好像過不久，他們倆就要成親了！』九天玄女大吃一驚，『唉，她怎能‧‧‧咦，奇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啊？』
莫言秋走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笑道，『呵呵，所以翩丫頭才會笑妳像男子般一樣粗枝大葉呀！』
『唉唉！』九天玄女無奈地跌腳搥胸，並且奔到東方羽面前罵道，『小羽兒，妳這沒良心的多情種，竟然瞞著師父拐誘張家閨秀，妳教我如何向沐瑤的娘親交代啊？』
『我‧‧‧』東方羽羞愧地垂下頭，自知理虧，不敢看她，也不敢再與雌鹿相依偎了，微微縮起身子。
『她好不容易修練成人形，為了妳差點兒送命，為了妳又傷到靈珠，妳不感激，還在外面風流！妳這樣做，對得起咱們若兒麼？』見她帶著愧色，九天玄女這下子得理不饒人，又繼續責罵，接著舉起手就要教訓她一頓，夜若冰是風姐姐的徒兒，因此愛屋及烏，也不捨得夜若冰吃虧。
這時現出鹿身的夜若冰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對著九天玄女搖頭，示意著，這不是東方羽的過錯，千萬不要責怪東方羽，她雖然不能說人話，但仍有靈性，完全聽得懂人話。
『唉唉！』九天玄女有些失望地將舉起的手臂用力放下，略帶疼惜的語氣說道，『若兒，妳真是個傻姑娘呀！小羽兒先愛上妳，為何不和沐瑤爭呢？』
夜若冰垂下眼簾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感到自慚形穢，早已決定不和沐瑤爭奪任何東西了，東方羽見了她這副模樣，心中更加憐愛，立刻衝過去抱住她，並且很堅決地說道，『師姐，無論妳變成什麼樣子，無論沐瑤是否也在我心中，我東方羽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嫌棄妳，也不會離開妳身邊！倘若違背誓言，就讓我遭到天打雷劈，永不復生！』
說罷，小腦袋不住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彷彿回到她們同寢的時候，東方羽經常窩在她懷中磨蹭。她的一番話頓時讓夜若冰感動得淚珠盈眶，她這時才知道，原來東方羽對自己是如此深情，但即使東方羽將來違背誓言，她也不願見到最愛的人遭到天打雷劈，於是趕緊搖頭，示意剛才的誓言不算數。
水清見狀輕輕歎了一聲，『唉，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翩丫頭說得極是！』莫言秋微微頷頭，『咱們也不要再責備小羽兒了，她們三人願打願挨，不是咱們這些前輩所能理解的。』
她們都護著東方羽，九天玄女有些不甘心，但自己孤掌難鳴，只好悻悻說道，『罷了罷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哦！』
莫言秋和水清一聽，呵呵笑起來了，她性子急躁，總是惹出笑話來，不過沐瑤是否能將蟠桃和萬靈金丹安然帶回來，她們只有暗自祈禱了。
其實自從東方羽見到現出鹿身的夜若冰，她便寸步不離地待在夜若冰的身邊，只是她心中也想念著沐瑤，雖然盡量不動聲色，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尤其是九天玄女，有時為夜若冰抱屈，也為沐瑤臭罵了東方羽幾句。
整整過了三天，沐瑤卻一直沒有消息，醫館所有的人都有些擔憂，或許王母娘娘當場識破沐瑤的謊話，而將她囚禁起來了。
『不要擔心，沐瑤那丫頭聰明伶俐，一定騙得了王母娘娘。』莫言秋偶爾安慰那些慌成一團的人。
東方羽感到有些不耐煩，蹙著眉頭在偌大的廳堂來回踱步，後悔自己當初沒有跟隨她去瑤池，否則早將蟠桃和萬靈金丹給騙回來了。
『喂！喂！喂！』九天玄女見了更加煩躁，『小羽兒啊，別在那兒走來走去，我的頭都快暈了！』
『我‧‧‧』東方羽此刻非常沮喪，隨後有些興奮地說道，『沐瑤至今都不見人影，她或許失敗了，不如我去瑤池探個究竟！』
『不許去！』水清立刻上前阻止，快步走到她身邊說道，『妳擅自離開扶桑島，或許妳爹已經發現了，他們正四處在通緝妳，妳若一意孤行去了瑤池，這豈不是自投羅網？莫非妳不喜歡變回鹿身的若兒，又怕若兒一輩子都無法修練成人形，所以開始嫌棄她了麼？』
『娘，我怎麼會嫌棄師姐？』東方羽愣了愣，轉頭看了夜若冰一眼，正色說道，『這幾天我很認真地想過了，也做了決定，倘若師姐這輩子都無法修練成人形，我就永遠留在她身邊，絕不離開她半步。』
『那妳為何還這麼沉不住氣？』九天玄女不相信她會如此痴心。
東方羽抿抿嘴，低聲回道，『其實‧‧‧我只是怕沐瑤出事了，所以才會沉不住氣。』
『妳們都不用擔心了！』這時莫言秋從外面跑了進來，手中多了一大包袱，對著屋子裡的人咧嘴笑道，『沐瑤那丫頭不負眾望，事情已經辦成了，蟠桃和萬靈金丹都騙回來了，事不宜遲，咱們快去醫治若兒的靈珠罷！不過這次需要玄女丫頭和翩丫頭的幫忙了，畢竟我的法力有限，單獨治療起來會很吃力。』
她一邊說，一邊拿著包袱往密室走去，示意她們要早些醫治夜若冰，不需再考慮了。
『太好了！』九天玄女興高采烈地朝著夜若冰及水清招手，『嘿，妳們還遲疑啥呀？別耽誤時間了，咱們快去密室罷！』
夜若冰確實有些遲疑，緊緊靠在東方羽胸前躊佇不動，水清輕輕摟住夜若冰的身子柔聲說道，『別怕，師父一定會讓妳變回人形。』
她一說罷，夜若冰這才有些依依不捨地離開東方羽的懷中，緩緩朝著密室走去，九天玄女和水清也緊隨在後。
夜若冰終於有救了，東方羽十分歡喜，正準備向沐瑤道謝，但只見金麒麟在院子吃樹上的果實，四周卻不見沐瑤的身影，覺得有些奇怪，趕緊追上去問道，『醫王，沐瑤她人呢？』
大夥兒都進了密室，九天玄女倚著密室的門伸出頭對她低聲嚷道，『咱們啥都不知道，妳怎不去問汪汪？牠負責保護沐瑤，人給弄丟了，就必須找牠算帳，不是麼？』接著立刻關上門，不再理會東方羽了。
『師父‧‧‧』見她們將自己擋在門外，東方羽只好奔出屋子，抓住金麒麟問個清楚。
小主人匆忙地奔來，金麒麟知道她的來意，趕緊咬碎果實吞嚥下去，然後支支吾吾地鳴叫，『嗚‧‧‧嗚‧‧‧嗚‧‧‧』
儘管金麒麟支吾其詞，東方羽卻聽得很明白，登時感到有些左右兩難，『汪汪‧‧‧妳說‧‧‧我該怎麼做才好呢？』
金麒麟搖搖頭，『嗚‧‧‧』
『汪汪，妳認為沐瑤目前只是被王母娘娘軟禁，暫時不會有事，咱們等她們從密室出來再商量如何營救她。可是沐瑤她‧‧‧』東方羽沉吟片刻，輕歎了一聲，『唉，沐瑤並不喜歡翔三哥呀，他們成親之後，不可能會幸福，我真希望大家都沒事‧‧‧』
原來沐瑤騎著金麒麟趕到瑤池之際，東方將軍率領幾百名天兵天將正四處尋找她們，一名天兵發現了金麒麟的蹤影，於是悄悄跟了過去。沐瑤到了瑤池，立刻對著王母娘娘謊稱母親突然得了怪病，需要蟠桃及萬靈金丹醫治，怪病方可痊癒。王母娘娘不疑有他，二話不說差人從她的寢房裡取出蟠桃及萬靈金丹，然後交給沐瑤。
不過沐瑤的兄姐也得知母親病危，急得想跟著她回家探視，沐瑤怕謊言敗露，只好悄悄將蟠桃及萬靈金丹用一塊布包起來，綁在金麒麟的脖頸上，低聲說道，『汪汪，不用管我了，快去救夜姑娘！』
金麒麟一聽，連忙轉身正想離開，東方燁突然出現了，他見到沐瑤及金麒麟，立刻氣憤地大聲喊道，『站住！妳們都不許走！快告訴我，羽兒又溜去那兒了？還有沐瑤，翔兒說妳擅自作主，解除了婚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汪汪，快走！』沐瑤發覺自己已經無法逃脫，趕緊對著金麒麟喊道。
金麒麟身手非常矯捷，一下子就溜走了，讓東方燁他們措手不及，沐瑤的謊話也一下子就戳破了。王母娘娘大怒，嚴厲審問沐瑤之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明白了她與東方羽相戀，所以才解除了婚約。不過沐瑤暗自隱瞞夜若冰的藏匿之處，以及莫言秋她們出手救活夜若冰之事，又扯了個謊，說是為了東方羽和鹿妖而前來騙取蟠桃及萬靈金丹，她們正躲在十三迷林子。
東方燁又氣又惱，微微顫著手，指著她怒道，『沐瑤，我讓妳寸步不離看管她，可妳們居然做出這種敗壞門風之事，真是太令我失望啊！』
蟠桃及萬靈金丹追不回來，王母娘娘在盛怒之下，決定將沐瑤囚禁在瑤池的地窖中，直到她和東方翔成親的那一天，才會放她出來，因為仙界的天條雖然沒有不許兩女相戀這一項，但仍然有違常理，況且窩藏妖魔罪不容誅，她身為仙界的王母，自然也不能容許沐瑤這般胡作非為。
東方羽在密室門外等得心急如焚，而且感覺每一刻都非常漫長，她實在很想悄悄奔到瑤池救出沐瑤，但又很想確定夜若冰的傷勢是否有起色，這時蹙起的眉頭像座小山糾結一起了。
過了三個時辰，密室的門終於打開了，九天玄女先行走出來，東方羽立刻迫不及待地快步衝過去，『師父！師姐如何了？』
九天玄女露出疲憊的神情，朝著密室擺了擺手，然後讓了路說道，『我累了，妳自個兒去看罷‧‧‧』
『嗯！』
東方羽立刻鑽進密室裡，搜尋夜若冰的身影，眼前突然一亮，頓時喜不自勝，笑逐顏開，『師姐！』
夜若冰悄立在床邊，怯生生地望著東方羽，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容貌一如往常的美麗，似乎比以前還要嬌美，身上披著白衣，衣角飄然得恍若仙子，東方羽欣喜若狂，衝上前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再也不想放開了。
『翩丫頭，妳這女兒怎麼如此不懂事？沒有我的允許，竟敢闖進密室！』莫言秋有些不悅地數落，『妳究竟有沒有好好教她做人處事的道理啊？』
『呵，她和她娘親一樣，都是性情中人，所以請姑姑見諒了‧‧‧』水清用了七成真氣幫助徒兒修練成人形，渾身有些軟弱無力，額頭上微微冒汗，她勉強站起身對著小女兒說道，『小羽兒，咱們總算將若兒完好無缺還給妳了，妳可要好好珍惜她，不要再讓她受傷了，知道麼？』
『謝謝娘‧‧‧』東方羽由衷感謝她們，『謝謝醫王！您的醫術可真高明，不虧是咱們仙界所崇敬的醫王！』
『呵，咱們都是自家人，謝什麼呢？以後別叫我醫王了，就跟著妳娘叫我姑姑罷！』莫言秋笑了笑，『翩丫頭，咱們都出去，讓她們年輕一輩敘敘舊。』隨後又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唉，翩丫頭，妳還真任性，為了徒兒，又把真氣耗盡了！』
『此言差矣啊，莫姑姑！』水清笑道，『這次我還有三成的真氣，並沒有完全耗盡，而且妳讓小羽兒叫妳姑姑，豈不是把輩份給弄亂了？論輩份，小羽兒應該稱呼妳一聲姑婆才對！』
『娘？』東方羽一聽，有些驚慌地看著水清，並且擔憂地問道，『莫姑婆，我可否幫娘恢復體內的真氣？』
『不用了，妳娘親自己會練功，妳們還是趕快敘敘舊，咱們必須想法子救出沐瑤那丫頭，她為了妳們被王母娘娘囚禁了。』莫言秋拉起水清的胳臂，又說道，『小羽兒，妳可要記住以後都必須叫我姑姑！』接著急忙離開密室，讓她們倆暫時獨處。
『莫姑婆！妳怎麼知道沐瑤被王母娘娘囚禁了？』東方羽想叫住她們，可是她們已將密室的門關上，留下自己和懷中的美人兒。
『小羽，醫王在鳳麟島居住多年，自然懂得麒麟及神獸的心思，咱們不要敘舊了，快出去和師父她們一同想法子救出沐瑤。』夜若冰抬起頭來輕聲說道，一雙美眸看不出是喜或是怨。
『好！』東方羽欣然答應，但又有些遲疑，『不過，師姐‧‧‧妳‧‧‧妳不怪我又四處拈花惹草？』
『妳當真又四處拈花惹草了麼？』夜若冰歪著頭看著她反問，臉上仍然毫無表情，但似乎沒有怒氣。
東方羽愣了愣，有些愧疚地回道，『事實上，我‧‧‧我只惹了‧‧‧沐瑤‧‧‧她‧‧‧她很喜歡我‧‧‧而我也‧‧‧很喜歡她‧‧‧不知‧‧‧師姐能否原諒我？』
『除了沐瑤姑娘，妳還惹了其他人了麼？』夜若冰又問道。
『沒有了‧‧‧』東方羽實話實說。
夜若冰淡淡一笑，『小羽，既然妳已惹了我和沐瑤姑娘，那我只好原諒妳了。不過妳必須謹記在心，以後不許再四處拈花惹草了，否則沒人會饒了妳。』
『呃？師姐，妳為何不吃醋？』東方羽有些驚訝她的成全，畢竟以前她曾經因為自己將她親手做的竹笛送給林默而大翻醋罈，如今卻是若無其事的態度，對此，非常百思不解。
『妳就這麼喜歡我吃醋麼？』
『不是的！』東方羽趕緊解釋，『其實我很希望只愛妳一人，可是我心中卻裝下兩個，所以總覺得對不起妳們。』
『無論我變醜了，或是變老了，妳都不嫌棄，而且沐瑤姑娘如此真心待妳，我實在自歎不如，怎會吃醋呢？』夜若冰握住她的手，直往門外走去，『倘若沐瑤姑娘也同意，我並不介意效法娥皇女英，不過咱們現在快想法子救她出來，免得又促成一對怨偶。』
聽到她的一番話，東方羽登時目瞪口呆，過了良久才訕訕笑道，『師姐，我東方羽何德何能，今生竟然同時擁有妳們兩個！』
『小羽言之過早了，沐瑤姑娘都還沒同意呢！』夜若冰搖頭笑道。
東方羽輕輕歎了一聲，『唉，說得也是，我太言之過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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