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啊？妳們也想跟隨著咱們去瑤池覲見王母娘娘？』
莫言秋決定和水清她們一同去瑤池，因為人多勢眾，求情起來也比較容易，何況水清退敵有功，王母娘娘應該會看在她的面子上饒恕沐瑤，可是東方羽一聽到她們正準備出發，急忙擋住她們的去路，揚言要與她們同行。
『嗯！』東方羽重重頷了頭，『沐瑤為了我和師姐而被囚禁，咱們非常過意不去，所以也想盡一份心力！』
『沒錯，咱們很想報恩。』夜若冰也跟著說道。
莫言秋心中覺得非常不妥，因為東方羽是害沐瑤被王母娘娘囚禁的“罪魁禍首”，他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東方羽，至於夜若冰，那更不行了，簡直是自投羅網，當下立刻拒絕，『不行！不行！妳們那兒都不能去，乖乖待在這兒就是替咱們盡一份心力，也報了沐瑤的恩情！』
『莫姑婆！』東方羽哀聲喊道，見她仍然堅拒，而且臉色變得難看，於是轉頭向水清和九天玄女求救，『娘，師父，人多好辦事，妳們就讓咱們一同去救沐瑤，好麼？』
『唉唉！姑姑說不行就是不行，妳們倆聽話，乖乖留在這兒等著咱們凱旋歸來！』九天玄女搖頭說道，不希望她們又惹來麻煩，好不容易救活了她們，怎能再讓她們受到傷害？
不過水清沉吟了一會，很認真思索，然後對著莫言秋說道，『請姑姑讓她們跟著咱們去瑤池罷！很多事不該隱瞞太久，咱們就選這一天全部攤開來，跟他們賭上這一把！』
『這‧‧‧』莫言秋有些遲疑，但又很快答應了，『也罷，既然妳執意選上這一天說出真相，那麼咱們就跟他們賭上這一把！可是翩丫頭，妳可否教教妳的小女兒，不要再稱呼我姑婆了啊？』
水清瞥了小女兒一眼，見她頑皮地吐舌頭，微微一笑，『翩丫頭此刻無暇教導小女兒，此事以後再說罷！』
『唉，妳這臭丫頭！我這次可虧大了，救了妳們，還得不到好處！』莫言秋無奈地歎道，『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這趟只有自求多福了！』
『謝謝莫姑婆！』東方羽興奮地喊道。
『唉，這一群臭丫頭，真是氣炸我了，把我叫老了，對妳們一點好處都沒有‧‧‧』莫言秋咬牙切齒地怒瞪著水清，接著揉了揉太陽穴，『等一切都風平浪靜，一定要好好教訓妳們這幾個臭丫頭！罷了罷了，咱們可以出發了！』
九天玄女悄悄在水清耳邊低聲說道，『風姐姐，咱們姑姑在仙界頗有權威，怎麼遇到小羽兒，竟是一籌莫展？』
『那是我教女有方，讓她所向披靡，咱們姑姑當然是一籌莫展了。』水清也低聲笑道，似乎引以為傲。
『正是！正是！風姐姐教得真妙！以後我若生了個娃兒，一定交給妳教導！』九天玄女一高興，將聲音提高了一些，『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也就罷了，這時候還不服老，硬要小輩跟著咱們稱呼她姑姑，這輩份都分不清了，唉，實在是羞人哦！』
『呵呵，是啊！』水清不禁笑了起來。
『喂喂喂！』見她們湊在一起嘀咕，批評自己的短處，莫言秋這會兒更氣了，『妳們倆不要在那兒咬耳朵，咱們快走罷！』
『遵命！莫姑姑！』九天玄女笑嘻嘻地喊道。
『莫姑姑休怒，氣白了頭髮就不好了。』水清卻正色勸道。
『臭丫頭！妳們快跟上來，少在那兒損我！』莫言秋縱身一躍，飛上了天。
『風姐姐，咱們走罷！』九天玄女笑道。
『嗯！』由於水清體內的真氣不足，只好騎上金麒麟。
東方羽和夜若冰見她們嘻笑怒罵，兩人相視一笑，悄悄握住彼此的手跟著她們飛上高空，心中都已打定主意，即使前方道路有多少阻礙，也要勇敢地攜手往前行，絕不放棄追求將來的美景。
她們很快到達瑤池，守衛瑤池大門的武將魁梧奇偉，雙手持著雙戟，勇猛無懼，見她們一行人出現，立刻問道，『妳們是何人？來此有何事？』
『孫剛將軍，是我！』九天玄女走上前，抱拳說道，『咱們有重要事情稟報王母娘娘，而且必須親自傳報，還請孫剛將軍讓路！』
『哦，原來是玄女將軍！』孫剛稍微讓開路，但忽然發現夜若冰，很快認出她的原形，趕緊舉起雙戟阻擋，『王母娘娘有令，任何妖魔不能踏進瑤池半步！』
東方羽怕他傷到夜若冰，立刻伸手緊緊抓住雙戟，並且大聲喝道，『不許你傷害她！』
雙戟被她牢牢抓住，無法展脫，孫剛也立刻擰眉瞪眼，大聲怒道，『莫非妳也是妖魔，也想硬闖瑤池？！』
『孫剛將軍請息怒！』九天玄女按住東方羽的手，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東方羽明白不能硬闖，於是放開抓住雙戟的手，然後將自己的身子擋在夜若冰身前，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玄女將軍，妳應該非常清楚咱們仙界不容許妖魔入侵，若是讓她進入瑤池，那便是壞了咱們仙界的規矩，所以請玄女將軍立刻驅遣這隻鹿妖，否則休怪我孫剛不客氣了！』
見他非常盡職，九天玄女只好說道，『孫剛將軍，我以我的性命擔保，她是個善良的鹿妖，並非那些入侵仙界的妖魔，請孫剛將軍高抬貴手，讓咱們一同覲見王母娘娘，此事非常重大！』
『孫剛將軍，我也以我的性命擔保，她絕不會傷害任何人！』莫言秋這時站出來說道。
『醫王？』孫剛認得莫言秋，他曾受過重傷，被同儕送到莫言秋的醫館治療，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於是說道，『既然有玄女將軍和醫王擔保，我孫剛無話可說，希望妳們信守承諾，不許傷害任何人！』
『多謝孫剛將軍的信任！』九天玄女抱拳笑道，然後轉頭對著她們說道，『咱們走罷！』
她們順利通過瑤池大門，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快速直往閬風苑，因此驚嚇了一些苑中侍女，但她們沒有多餘時間停下來解釋或安撫，仍然往前衝去，半刻也不想怠緩。
九天玄女最先衝到閬風苑的畫堂，見王母娘娘正高坐在堂中，旁邊還站著幾個熟人，似乎在商議事情，於是奔上前單膝跪地說道，『微臣玄女及莫姑姑等人，拜見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千歲千千歲！』
『妳們這是在做什麼呀？怎帶來一隻鹿妖？』王母娘娘見一行人未經通報，就擅自闖入畫堂，感到非常不悅。
『東方老弟，如你所言，翩兒果真沒死，真是喜事一樁啊！』張亞子卻呵呵笑道，似乎忘了女兒因為東方羽的關係才被囚禁在地窖中。
『張大哥，久違了。』水清淡淡一笑。
『真是久違了！』張亞子拂鬚笑道。
『娘！』東方翔很高興又能見到母親。
『翩兒！妳還是回到仙界了！』東方燁乍見水清，喜不自勝，但也見到小女兒緊握著夜若冰的手，神態極度親密，頓時怒不可遏，『羽兒，我命令妳立刻離開那妖孽，否則我就在妳面前一掌斃了她！』
閬風苑的畫堂中，除了幾個王母娘娘的侍女，只有東方燁帶著小兒子和梓潼夫子張亞子與王母娘娘商量該如何處置沐瑤，他們都認為沐瑤應該立刻嫁給東方翔，因為門當戶對，也怕夜長夢多，可是張亞子是個讀書人，他實在不願逼婚，希望再過些時候讓他們成親，所以意見有些紛歧，正談不攏，這時水清她們一出現，正合了大家的意，今日可以將此事了結。
『爹，原諒羽兒不孝，羽兒已經愛上師姐，這輩子都不能離開她，所以請您先斃了羽兒罷！』東方羽一進入閬風苑，便全神貫注地保護夜若冰，聽見父親如此說道，更是提高警覺，即使對方是父親，也不能讓他傷害心中最深愛的人。
『妳！妳這個不孝女！與妖魔同謀不說，還慫恿沐瑤騙取蟠桃及萬靈金丹！』東方燁氣得握緊拳頭，不過幸好他不會因為失去理智而斃了小女兒。
『原來沐瑤從我這兒騙取蟠桃及萬靈金丹，就是為了妳這隻鹿妖，長得可真美，怪不得東方羽甘願做個不孝女。』王母娘娘斜睨著她，有些不滿地說道。
『王母娘娘，她們倆相愛，這有何不可？』莫言秋笑道，並且指著東方翔說道，『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促成不少怨偶，咱們有這個必要再繼續遵循古禮麼？所以請東方將軍和王母娘娘成全沐瑤，讓她有擇偶的權力，不要硬逼她嫁給她不愛的人！』
東方翔知道她們都偏袒妹妹，有些失望，但自己已放棄了這門親事，不該和妹妹爭，只好暗自歎息了。
『莫言秋！妳身為仙界良醫，為何包庇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兩女相戀本是件荒唐之事，更何況是三女之戀，豈能讓她們恣意違法亂紀，攪渾咱們仙界千古儀範？』王母娘娘站起身怒道。
九天玄女打恭作揖，『王母娘娘請息怒，小輩不懂事，理應教訓！但東方羽殺敵有功，仙界得以安樂無事，最大功勞也是非她莫屬，何不賜給她最喜歡的人，做為獎賞呢？』
『什麼獎賞？』王母娘娘更加憤怒，『若是每個功臣都如此獎賞，那豈不是助長他們違逆常理？』
『王母娘娘，小女和沐瑤一定是受到這妖孽的蠱惑，所以才誤入歧途，顛倒陰陽，咱們只須殺死這鹿妖，小女和沐瑤便可清醒過來，並且遵循仙界常規。』東方燁這次不能饒恕夜若冰，所以都把一切過錯加諸在她身上。
『爹，不可以！』東方羽急忙喊道，『羽兒知罪，不該愛上師姐，更不該招惹沐瑤！可是師姐何罪之有，必須要苦苦相逼，置之死地而後快？』
『住嘴！』東方燁怒喊，過了片刻，堅決地說道，『妳已過十五，正值適婚年齡，翔兒和沐瑤拜堂成親之後，我會立刻安排妳出嫁！』
『爹！』東方羽非常苦惱父親從不諒解她們的情感。
站在一旁且沉默良久的水清這時開口說道，『東方將軍，小羽兒是我懷胎十月的親生女兒，她的婚事應該由我做主才是！』
『翩兒！』聽到妻子改口喊自己“東方將軍”，東方燁感到非常難受，蹙起眉頭說道，『咱們仍然是夫妻，所以兒女的婚姻大事，應該由父親做主！』
『此言差矣，東方將軍。』水清微微一笑，『在我愛上另一個女子之時，咱們夫妻的緣份便已盡了，我風翩兒今生今世絕不會回到你身邊，所以小羽兒的婚姻大事，應該由我做主。』
東方燁猛然一聽，驚訝不已，頓時恍然大悟且目瞪口呆，原來妻子早已移情別戀了，所以始終都不願回到自己身邊，而在場的人除了九天玄女，無不大吃一驚，他們不敢相信水清居然也和小女兒一樣愛上了女子。
『唉！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有其女必有其母麼？那麼文婉仙子也是如此了？』王母娘娘聽得頭疼，不住搖頭歎息。
『王母娘娘說笑了，咱家夫人一直相夫教子，怎會也是如此了？』張亞子抱拳彎腰行禮，不想苟同，不過妻子對於女兒的異常情感，似乎反應不大，也不緊張，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水清走上前說道，『妖魔突然入侵扶桑島，小羽兒和若兒都有功，王母娘娘何不讓她們將功折罪，成全這些孩子？』
『是啊是啊！』九天玄女也拍手附和，隨後又說道，『王母娘娘，微臣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可成全她們，也可保全仙界千年來的德譽！』
『快說來聽聽！』王母娘娘有些好奇了，究竟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可以成全她們幾個，也可保全仙界千年來的德譽。
『王母娘娘，微臣斗膽建議，讓她們三人悄悄留在人間，甘苦與共，如此一來，她們得償所願，咱們仙界也可保全千年來的德譽，繼續維護常規！』九天玄女恭敬地說道。
水清一聽，暗自欣喜，這法子她曾想過，但最好也經過孩子父母的同意，否則與私奔沒有兩樣。
『此事萬萬不可！』東方燁率先反對，妻子有了新歡，他非常失落，而且認為這些不幸都是夜若冰所造成，因此仍然不願放過她，『羽兒和沐瑤都是仙界的人，豈能讓她們悄悄留在人間，與那妖孽同流合汙？我看不如先斃了那妖孽，再談其他的事，免得後患無窮！』
『爹，師姐不是妖孽！』東方羽立刻跳起來反駁，非常憤憤不平地喊道，『她和咱們一樣善良，爹為何總是不信呢？！』
『小羽‧‧‧』夜若冰感激地看著她如此呵護自己。
『此事似乎可行，咱們仙界喜和，不喜殺，何不一試呢？呵，沒想到玄女丫頭也會出此妙計，真是聰明！』莫言秋救人無數，自然不贊同東方燁的看法，何況她們這幾個小輩，都和自己有關聯，更不會袖手旁觀。
『我也覺得此事可行，只是苦了咱們做爹娘的！』張亞子苦笑一聲，似乎有些無奈，但卻又露出喜色，畢竟他也非常疼愛女兒，雖然兩女相戀有違常理，但也不忍見她被長輩逼婚，而成了怨偶。
『梓潼夫子，此話怎說？』王母娘娘不解問道。
『回王母娘娘，臣將來若想見女兒一面，就必須下凡了，這人間迢迢千里，見面不易啊！』張亞子鞠躬回道。
『王母娘娘，既然如此，咱們就更不能成全她們了！請王母娘娘作主，讓翔兒和沐瑤立刻成親，永遠留在仙界！』東方燁極力反對，他不願被讓那妖孽得逞。
『王母娘娘，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她們幸福，咱們做爹娘的，雖然苦了點，也是值得！何況翔兒仍然年輕，不怕找不到好媳婦！』水清這時說道，反駁了東方燁。
『翩兒，妳不守婦道，根本不配做羽兒和翔兒的娘親！』東方燁怒道，對於妻子離開自己的真相，非常耿耿於懷，可說是“因愛生恨”了。
『爹！』見父親責罵娘親，東方羽忍不住大聲喊道，『無論娘親是怎樣的人，做了什麼對不起您的事，她永遠都是羽兒的娘！』
東方翔也很想替母親說句話，可以父親在盛怒之下，非但不會聽進去，反而會火上添油，因此不敢出聲，不過妹妹倒是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妳這大逆不孝的女兒，還敢頂撞爹爹？』東方燁滿腔怒火，接著大聲歎道，『唉，真枉費我如此疼愛妳這個逆子！』
『夠了，你們什麼都別說了！』王母娘娘微微怒道，然後對著東方羽和夜若冰說道，『我已決定如何處置妳們了！』
『王母娘娘，您會如何處置她們啊？』九天玄女小心翼翼地問道。
其他人也凝神靜聽王母娘娘的懿旨，但除了東方燁，每個人都有相同的期待，都希望孩子們擁有屬於他們的幸福。
王母娘娘緩緩說道，『風翩兒和東方羽退敵有功，那鹿妖也功不可沒，本應獎賞她們，但妖魔仍然野心勃勃，一直威脅著咱們，咱們也無法得到安寧之日。所以我決定了，只要東方羽在三天之中活抓到妖魔的首領，將功折罪，我便成全她們留在人間逍遙，而她們所犯下的錯誤，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一言既出，絕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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