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嘯海嘯下,人心惶惶,商業社會中的爾虞我詐,殺戮戰爭每日都在上演,或者,守望相助,互惠互愛的小民生活,已離開我們遠遠的了。難得在香港金像獎上,以小本製作的《天水圍的日與夜》擊敗一眾成本超高的大片,一舉贏得多項大獎,安穩地回歸淡泊平靜的人生,應該是負能量滿瀉時代的出口。
《天水圍的日與夜》的故事只是一些平凡得像社會大眾中的每一個人,它並無高潮迭起的情節,故事人物沒有驕人的成就,只是社會裏勤勤奮奮的低下階層,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平淡的情節,卻道出一幕幕早已遠離我們的「人情味」。這麼一套低成本的「手作仔」電影,如果不是在香港金像獎上連環擊敗《葉問》、《赤壁》等大片,相信《天水圍的日與夜》只會不受注目地上映落映。它沒有中心主軸故事線,推進情節發展的就只有時間的前進,角色們一日一日的過著生活,經歷著普通平凡人的生命,還有人生中的生老病死。
在天水圍這個小社區內,雖然是傳媒報道中的「悲情城市」,但導演透過呈現平凡屋邨生活,訴說在高度商業化的香港還剩餘的一片樂土的點滴。處處洋溢著溫情的故事,可從角色性格設定看出:貴姐(鮑起靜)樂於助人,工作勤奮,年輕時更供養弟弟的學費銷支,卻不問回報;貴姐的兒子家安(梁進龍)個性木納,不拘言語,但生性孝順,沒有一點「頹廢青年」的壞習;婆婆(陳麗雲)一人獨居,但人老心不老,在超級市場內求得工作。在小小的社區內,他們沒帶有商業社會的庸俗銅臭味,只是緊守崗位,安安份份地過著平淡的生活。貴姐與婆婆守望相助,家安對人生前途隨遇而安,這些天水圍的居民,沒有商業社會中的機心計算,也沒有備受推崇的「上進心」。上進心,是促使人們由低處向上爬的決心,但《天水圍的日與夜》就一如它所呈現的小社區一樣,它沒有爭名奪利的野心,不用超高成本、凌厲影像堆砌,抹去商業計算,它只默默地用影像紀錄,刻劃這些被時代巨輪淘汰掉的美德。
導演許鞍華用平實的拍攝手法推進情節,沒有花巧的賣弄影像,而全片最值得留意的一組鏡頭,都只有貴姐與婆婆,由天水圍坐巴士去沙田,在巴士上看沿路風光的鏡頭。不時在故事中穿插出現的公共交通工具影像,例如家安遙望窗台下的電車軌道,他到醫院探望婆婆時乘坐的小巴,還有貴姐與兒子飲宴後路經的巴士總站。這些標誌著城市間流動,接載居民的交通工具有關的鏡頭,不是導演偶拾的聯連,相反,這都是有力的說明。位處偏僻的天水圍,公共交通工具是如何地聯繫著小社區跟外界。出現過的交通工具,包括巴士、小巴、電車等,還有在城市風光中罕有出現的單車,這樣的小社區生活,就像回到城市化發展之初,居民倚靠公共交通工具,步行或騎單車穿梭城市的年頭。所以,當貴姐的兒子,從所住的屋邨去母親工作的超級市場,飛快地駕著單車,氣也不喘地去到超級市場時,年青人騎單車作為代步工具的風景,對於二十世紀末成長的人而言,是頗為訝異的鏡頭。
看《天水圍的日與夜》,我們會回到互愛互助、純樸簡單的年代,一些我們逐漸遺忘、失掉的原始人生觀,曾經走過的歲月或學會的教誨,都會被它重新勾起腦海中的回憶。看過這套沒有惡人壞事的電影,真實得不太現實,完美到沒有瑕疵。或者,它是久違了的住家老火湯,滋潤日漸枯乾的心靈,電影最後的中秋團圓做節飯,正好提醒是時候回家跟家人好好食一頓飯,畢竟安樂茶飯還是中國人最大的滿足。
圖片來源: http://beingz.files.wordpress.com/2008/12/ap_f23_20081118022450229.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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