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陳卓君
身兼父職的肥肥,曾不只一次提及女兒是她活下去的支柱。作為母親,她聲言要看着女兒出唱片,還要看着女兒披嫁衣出閣……
從電視片段所見,今年廿歲的欣宜,在數十台閃個不停的鎂光燈前,堅強的說出“要學會成為有所擔當的女人”。她在人前堅強、鎭定,還解釋道“死亡是解脫”。這天的欣宜,她的模樣,她的話語,都讓我看到三年前十六歲的自己。同一個的二月,彷彿為我說明晦暗陰霾的春季,注定要人面對生離死別……
陪着母親走過進出醫院的路,看着母親忽爾清醒忽爾模糊的樣子,誰都知道病了的感覺難受——沒法痊癒的,活着受苦的滋味。期間還有片刻好轉的假象,旣叫人不敢氣餒,卻又感覺到天命不可違的可悲。奮勇作戰的母親,由早些年的勝仗,到晩些年的節節敗退,她正値壯年的身軀,被病魔日以繼夜的摧殘;漸漸,母親的身影變得瘦弱,走路都顯得吃力。
我總不會忘記,小時候是母親牽着我的手走在路上,但那些年,我們對調了角色,我扶着母親,陪着她走公園。作為女兒,我總奢想能再次看到母親臉上回復光彩,精神奕奕的一天,可是日子越久,希望卻越小。
直至在母親喪禮上,我從來沒在人前流過一滴眼淚。我知道,我是故作堅強,我深信“死亡是解脫”,更深信眼淚換不回她。那時,我是切切實實的失去了母親,像今天欣宜一般。
至於喪禮上的一切,彌撒過程,入土儀式等等,這些在我看來只是儀式,是地上的人做給自己看的儀式。小時候母親說,她愛聽話的孩子,我多想向她說,這天喪禮上我聽話地沒有哭過,你也可以因此而醒過來,回到健康的那天嗎?期間,當我站在她身旁時,我多想像以前一樣,輕聲的喚醒她,像以前我在睡醒後,走到她睡床旁吻她的臉頰,吿訴她天亮了一樣。死亡是解脫,於母親的身體來說,的確使她減免了再多的痛苦,但是,她的死亡卻沒有減少我的思念。
堅強地,勇敢地面對死亡,是母親帶給我的一課,她更親身示範了跟死亡搏鬥的勇氣與擔當。
二月,雖然是一個帶着傷痛的月份,但也叫我學會珍惜生命。家人的情誼是無可替代的,死亡也是人生必經的階段,我只可以努力地活出每一天的生命,才不會辜負天上的她。
此致母親。
原載2008年2月26日《澳門日報》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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