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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2014文字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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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從台東小魚兒的家回到台中

在大自然裡安靜書寫了解夢書五天，很感恩。解夢書的結構也逐漸成形，開始和出版社討論2015年出版的月份選擇了呢！

 

回到家，兩個女兒，極其眷戀的，窩在我身上，我左腿上坐著黃阿赧，右腿上掛著黃毛毛，她們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迫不及待地跟我說著這幾天她們發生的事情。

星期四，發考卷。

黃阿赧小學二年級，月考，已經是她生活中熟悉的步調之一了。

我，其實不太知道怎麼面對女兒考試、發考卷、考幾分...這些事情

我隱隱的覺得，成長過程裡，我自己實在是太重視分數了。當學生的時候，每回發考卷，我總會一拿到先看分數，然後看錯哪裡，然後開始偷喵旁邊的同學考幾分...

我依稀記得國小中高年級，要考五六科的那個年級，只要有一科沒有滿分一百分，我就會覺得自己不夠好，還要更進步...這樣的長大，嚴格的自我要求，心理健康上是很辛苦的。我隱隱的覺得，如果我的孩子，不像爸爸那麼看重分數，會不會，自由快樂多一些？

所以，星期四，中午放學，黃阿赧一看到把拔，就窩到我胳肢窩裡，說：「把拔，我國語考97、數學考95。」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說：「這樣喔～」

走了幾步，又多加了一句：「你喜歡這個分數嗎？」

黃阿赧倒是沒有問題回答這個問題，她說：「恩，我想要兩科都九十七分。」

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學的，就這樣自己說了自我要求進步的話語。

我心裡一方面因為孩子有想努力而放心

另一方面，也擔心著，這樣的自我要求，會不會阻擋了孩子快樂豐富的可能。

傍晚，飯桌上

黃阿赧拿著她的兩科考卷對著她的把拔和馬麻，輕鬆好玩的口氣問著：「誰要看國語？誰要看數學？」

呵呵，我轉頭跟夫人說：「這孩子可以這樣的心情問我們誰要看考卷，真好！」

我舉手：「我要」

還沒有說完，黃阿赧就已經把國語考卷拿給了我

我一拿到考卷，跟往常自己小時候一樣，不自覺的，先看分數，然後就快速的要找哪一題錯，錯在哪裡。

忽然

我深呼吸上來

我聽到自己心裡的聲音：「ㄟㄟㄟ，一定要這樣嗎？」

深呼吸又來一次。

我決定，打斷，我原本的習慣

這樣，我的孩子才有機會學會新的視野看人生，看自己

我跟自己說，來試點新的，好嗎？

我的眼睛，沒有往下找那個紅筆打叉扣分的所在

我的眼睛，停在最上面的第一個打勾得分處

我瞬間微笑了。

我看著第一題，開朗的聲音說：「黃阿赧！你已經會寫『鬼』這個字了喔？好棒喔！把拔小時候寫鬼這個字，都會怕怕發抖耶，那個彎彎的地方很難寫。」

女兒微微笑

我猜，把拔的反應，跟好多她身邊的人都不太一樣

而從小，女兒就知道，把拔常常都不太一樣，同時，這個不一樣，也正一天一天地，成為黃阿赧看自己的不一樣的可能裡。

我繼續往下看，填空題（『』裡面是要小朋友填入答案的）：

「我想要當『       』，因為我喜歡『    』。」

黃阿赧是這樣答對的：

「我想要當『魔術師』，因為我喜歡『變魔術』。」

哈哈，看到這一題「打勾得分處」，我哈哈大笑，開心的說：「黃阿赧，妳好聰明喔，妳知道這樣考試真厲害，因為你前面有魔術，後面也有魔術，妳只要確定會寫魔術這兩個字，對的可能性就很高呢！」

女兒露出笑容，她可能開心著，把拔和她一起慶賀

女兒窩到我身旁，在一連串的 「哇～黃阿赧，你已經會寫這個字了喔～」之後

我才讓自己，問問女兒，那個被扣了三分的紅筆打叉處，是怎麼被扣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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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

孩子回家時，十五歲，二十一歲，回家時

繼續這樣問我們：「誰要看我的考卷？」

就像她回家時，說：「把拔，我今天班會時有舉手說了一段很有感覺的話」一樣的心情。

一樣的，分享著自己生命種種的心情

於是

會不會，分數，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

會不會，豐富與精彩，不被所謂的成績表現給壓制給侷限

會不會，憂鬱的天空，只有短短的季節隨著楓葉出現就好

會不會，歌唱的時節，可以從山林裡的冬夜延續到夏天海邊的清晨

 

我很高興，這個傍晚，我忍住了我自動化的內在運作 

我很高興我的眼睛，沒有往下找那個「紅筆打叉扣分處」

我很高興我的眼睛，停在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打勾得分處」

於是

說不定

我的女兒，人生，就比她的把拔，快樂自由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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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會想，這幾年，我唯一有的小小的進步

說不定就是，我開始少看了「紅筆打叉扣分處」

然後，真的多看看，其實是很不容易才有的「打勾得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