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拂的山風,走踏大雪山安靜書寫系列
自從九月從Gilligan那邊學習安靜練習,回來以後,做了一個決定,每個月讓自己至少有三天,來到大自然,練習安靜,也安靜書寫。
所以,九月,上到大雪山三天,就是在登山步道遇到台灣黑熊狂吼那一次。
十月,搭火車到了台東小魚兒的家,在海邊安靜書寫三天。對了,十月在小魚兒的家,我有創作了一個陶土作品呢,是一個梨子形狀的小時鐘。不知道燒出來之後,會是什麼模樣呢?
陶土原來一塊長這樣.jpg
後來,被我捏成這樣!
這張報紙還真經典.jpg
十一月來了,初秋,是台灣山上最美的季節,不上大雪山,還真可惜。台灣的山,有好多層次的美,合歡山是淡綠色系,天空大山也大,大的開闊自由;大雪山屬於深綠色系,在這裡,安靜的針葉林遇見了活潑的闊葉林,山茶花點綴在高聳到讓人深呼吸的巨型枯木旁。大雪山,總是在幾個深呼吸之後,特別能勾引著我安靜下來。
十一月的第一天,星期六,一個人開車,今年第二次來到了大雪山。這一回,直接開上大雪山林道47K處,這是一個可以遇見雲海的小小觀景台,坐在我上回書寫的木頭椅子上,閉上眼睛,開始這一天的安靜練習(這已經是連續第五十五天練習了,我竟然在澳門那幾天也有練習,真是不可思議!)。
陪著我打坐的望遠鏡與橘色登山背包還有藍色的水杯.jpg
來,先來打開垂直管道,雙手合十,隨著呼吸沿著脊椎向上,山風來了,暖暖的初秋的陽光也進來了,閉上眼睛的我,耳朵聽見遠遠遠遠的從山上那裡傳來的山風吹拂過樹梢的聲音,好聽極了!那是帶著雲霧的風輕輕拂過千百根針葉才有的山風呢!只有風,沒有拂過山頭,沒有拂過綠葉,就沒有那麼好聽的聲音啊!
生命的這個時刻,我想創造的,正好就是今晨大自然給了我的,「暖暖的陽光與輕拂的山風」。
是ㄚ,輕輕拂過,是一帖柔和的磨蹭、不強求的相遇、溫柔的碰觸,是 是是,我想要這樣~
初秋的暖陽是即使直射,也只有暖。
初秋的山風是即使整批的來,也只有舒爽。
這麼幸福,老天爺就這樣給出了款待,讓一進山,開始走踏的我,就收到這麼珍貴的來自山林的訊息與指引。
昨夜,我打完網球回到家裡,平常總會衝到門口迎接我的黃阿赧沒有出現,門口只有一隻小阿毛正在地板上畫畫,夫人在房門口準備著明天要帶孩子去台東旅行的行李,我靜靜地走到孩子的睡房,尋找大女兒黃阿赧。
睡房裡,七歲的黃阿赧小妹妹,手裡拿著我的第二本書「讓愛成為一種能力」的兒童注音字體放大版,正在讀著把拔的書呢!兒童注音放大版,是在國小教書的寶如阿姨特別為黃阿赧量身訂做的優良兒童讀物。
黃阿赧揮揮手,說:「把拔你過來」
我走過去,蹲下來。
「把拔,我看你寫這一段,好感動,都快要哭了…」
唉攸威呀
這個畫面,怎麼這麼不可思議!我寫的故事,女兒看的感動到快要哭了!
「這樣喔~哪一段讓你感動到快要哭了?」
「這裡…到這裡。」
我拿起大大的兒童優良讀物本,眼睛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挨在女兒的身旁,看到了這一段我書寫黃阿赧三歲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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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一次,好嗎?」這個真實的故事,發生在大女兒黃阿赧三歲那年。
那陣子,因為黃阿赧小妹妹剛上幼稚園,於是,那一段送黃阿赧進到幼稚園幼幼班的路途特別崎嶇難行。崎嶇的路途裡,最困難的是讓黃阿赧小妹妹真的走進二樓幼幼班的教室門口。這個難忘的門口鏡頭裡,上演了一回又一回的大哭、死命抓著爸爸媽媽的衣服、進到裡面又衝出來撲到爸媽的身上…我和太太陪著這個孩子,紮紮實實的掙扎兩個禮拜了。
好幾回晚上睡前,黃阿赧和媽媽「睡前說說話」的時間裡,媽媽問女兒你今天什麼時候有快樂?黃阿赧都會說:「去幼幼班有快樂,幼幼班吃土司有快樂…」。這個孩子,其實是捨不得離開她喜歡的我們,去她其實也喜歡的幼幼班。
於是,那個早晨,我騎著摩托車帶黃阿赧出門,走過固定的造訪地點,先是看一群腰肢纖細的媽媽們跳NOBODY舞,黃阿赧會一起跳一首歌,然後一起去國光路的郵局寄包裹,郵局的阿姨會開心的給黃阿赧一個金幣巧克力,接下來會經過長頸鹿美語,黃阿赧會跑下去繞一圈,看看牆上一隻又一隻大大小小的長頸鹿。一路上,只要是黃阿赧微笑開心的時後,我都會小小聲同時很有力量的,像催眠暗示一樣的說:「今天啊,黃阿赧會自己走進去幼幼班…今天早上,黃阿赧會好棒…」
然後,最難的來了!幼稚園到了。我停下摩托車,抱著黃阿赧走上二樓,原本一路上開開心心的黃阿赧,這時候開始困難起來了,跟過去幾天一樣,在爸爸懷裡用脆弱哀求的聲音哭著說:「把拔,我不要去幼幼班…」,於是我一如往常,坐在幼幼班門口旁的小凳子,懷裡抱著大哭停不下來的小妹妹。我心疼著,也懊惱著,明明就已經做了那麼多準備,下了那麼多催眠暗示,注入了那麼多的好能量,怎麼還是這樣呢?
黃阿赧小妹妹哭了一陣子,突然指著幼幼班門口相反方向的走道,小小聲的說:「去那裡。」
我有點迷惑,好奇的問:「你要把拔抱你走一走,然後再進去,是嗎?」
小妹妹搖頭。
我帶著迷惑同時也願意了解孩子的心,站起來,抱著小妹妹往走道走去,走到了走道的盡頭,小妹妹指著二樓往一樓的樓梯,說:「下去…上來…走…」。這下子我真的迷惘了,同時,一把火差一點上來,心裡面的OS是:「為什麼要把拔抱你走下去,然後再走上來,難道你不知道把拔打球剛受傷的腳踝抱你走樓梯會痛嗎?」
深呼吸,讓火流過去…十幾年的心理治療實務經驗,讓我清楚的知道,這時候發火,只會搞的更慘,小妹妹會哭的更大聲。所以,我深呼吸,在吐氣的時候跟自己說:「讓火流過去。」
深呼吸以後的我,抱著全身貼著把拔的小妹妹,眼睛看著兩段往下的樓梯,讓自己用心體會,試圖再聽見一次小妹妹的話「下去…上來…走…」然後心裡想著,下去,上來,走,剛開始學著用語言來表達的小妹妹,是想表達什麼呢?
在那個樓梯口,安靜了關鍵的三十秒之後,忽然,我聽懂了。
聽懂了的把拔,看著黃阿赧小妹妹,說:「你要把拔抱你走樓梯下去,然後走樓梯上來,像是重來一次一樣,然後,你就可以自己走進去,是嗎?」
黃阿赧小妹妹小小聲,但是聲音很肯定的說:「是!」。
這個孩子,這麼小,就知道可以重來一次!我抱著小妹妹走下樓梯,忐忑但期待的重來一次,慢慢走上樓梯,然後一步一步走近幼幼班的門口,幫小小的腳脫下鞋子,然後,小妹妹一小步一小步的,自己走了進去。
我含著淚水下樓,對老天爺充滿感恩,對這個孩子,充滿驕傲。人生,有很多時刻,不能重來。人生,有很多時候,真的可以重來一次。不知道黃阿赧小妹妹是怎麼學會的,不想讓自己停在哭哭的挫折經驗裡,而是這麼有智慧的請把拔抱她下樓,然後上樓,為的是為自己創造一個美好的勇敢的經驗,用自己的速度,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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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一段啊
「黃阿赧,讓你感動的是什麼?」
小女孩挨在把拔的身旁,眼淚已經滑落臉龐了。
「不知道,我不會說…」
情濃的孩子,找語言沒有那麼容易…
我抱著女兒,繼續溫柔的陪著她:「是不是你心疼小時候的自己,說不清楚要什麼,只能說下去、上來、走,你心疼小時候的自己嗎?」
嗚嗚嗚嗚,淚水成串落下…「對對對…嗚嗚嗚…」
我繼續陪:「是不是還好,把拔那時候有停下來懂你,那個有懂你的把拔,讓你很感動,是嗎?」
「哇哇哇哇~」變成大哭了!小女孩用猛力的點頭,表達是。
原來是這樣喔,我把女兒緊緊抱著,疼愛著,一起著。
哭哭,是那麼大聲的濃情啊~
嗚咽,是如此貼近的喜愛啊!
三分鐘後,暢快的哭過的孩子,放鬆溫暖的臉龐,好看極了,我輕吻她的額頭,說:「你這麼感動,把拔寫這本書,就值得了。」
「黃阿赧,把拔再請寶如阿姨幫你印把拔的第三本書,印成這樣大大字又有注音的,好不好?」
「好!」
呵呵,昨夜的這個生命亮點,成了我今晨在大雪山,呼喚的資源。
暖暖的陽光,輕拂的山風,從昨夜來到今晨,也繼續往未來走去。
這篇文章,是看著這片真正的雲海寫出來的.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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