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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14  天氣：多雲時晴

 

矇矓中，彷彿聽到阿母房間有聲音，趕緊過去一看，阿母已雙腳著地，手扶小桌子試圖站起來。

 

「您要去哪裏？上去睡覺！」

 

「我要出去啦！」她仍試圖站起來。把小桌子、助行器及椅式馬桶都移到她搆不著的地方，再催促她上床睡覺。阿母雙手按住床沿，仍想站起來。努力了好一會，終於放棄，坐在床邊看著助行器。

 

「把拐杖拿來給我啦，我要去幫人家做工啦。」

 

「天還沒亮，您先上床睡覺。」

 

「已經回來休息這麼久了，我要趕快去做工啦！」仍看著助行器，阿母說：「趕快把拐杖拿給我啦！」

 

「您看看窗外，天還沒亮。您先睡覺，天亮再帶您去玩。」

 

是聽到要帶她去玩嗎？阿母終於同意上床了，但嘴裏仍喃喃說著要趕去做工。扶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回房看看時間，清晨四點零五分。沒多久就聽到阿母鼾聲大作；努力想睡著的我，直到鬧鐘響都無法再入眠。

 

早上先讓阿母到龍眼樹下坐，九點出頭啟程去高雄。到了大姊家，外甥正坐在門口和人家聊天。看到阿母，外甥叫了聲「阿嬤」。問阿母這是誰，阿母說名字想不起來。

 

「阿嬤，我是阿仁啦！」

 

聽到外甥這麼說，阿母點頭說：「對，是阿仁。」隨後騎著機車進門的外甥媳，阿母就完全不認得了。

 

不久，外出洗頭的大姊回來了。問阿母認得嗎？阿母說：「嫣仔。」還好，阿母沒忘記。

 

大姊說要到旗津吃午餐，順便買「吻仔魚」讓我回去熬粥給阿母吃。到了旗津，是拿助行器讓阿母走進餐廳。看大姊扶著阿母一小步一小步慢慢走進來，兩桌的食客都停箸瞪大眼睛看。其中有一位中年婦女說：「對！對！要讓她自己走。」

 

午餐，阿母吃了一碗白飯。難得的是飯後還吃了不少柳丁。看她伸手拿第三片時，我說：不簡單耶！大姊連忙跟我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一直鼓勵阿母繼續吃。算算，該吃了有兩個柳丁的量吧。

 

到旗津的綜合市場買「吻仔魚」時，在停車場讓大姊推輪椅。經一排高出路面的連鎖磚時，沒經驗的大姊突然用力往前推，撞擊力道使得輪椅上的阿母重心往前傾，還好有驚無險，阿母沒摔出來。

 

趕緊接手過來，看我推著阿母經過一些凹凸不平的路面，大姊說：「還是你有經驗。」這……廢話嘛！

 

回小港途中，大姊一直重複叮嚀，要我常載阿母到高雄。她住得遠，沒辦法回去照顧……我說：「就算讓您顧，您也顧不來啦！」

 

「講安呢嘛有影啦！」大姊笑著說。

 

回到家，在門口坐了一下，阿母就回房呼呼大睡了。而從清晨四點到現在都沒睡的我，當然也趁機補一下眠。

 

晚上用大姊買的「吻仔魚」熬粥，端到阿母房間。扶她起來時，哀叫連連說骨頭痛。剛好下班的宜芳問：「阿嬤怎麼痛得這個樣子？」

 

我說：「只要有人扶，她就會喊痛，自己起來就不會。」

 

「對啊！」宜芳說：「早上我有聽到您跟阿嬤在講話，都沒聽到她喊痛。」

 

看了小桌子上那一碗「吻仔魚粥」，阿母說她吃不下。

 

「沒吃飯怎麼吃藥，來，我餵您，吃飽再推您出去走走。」就這樣半強迫的一口一口餵她吃，大概吃了七、八口吧，她就堅持不吃了。

 

九點不到，阿母就回房休息了。九點半叫她起來吃了一顆安眠藥，再觀察一個晚上看看，安眠藥作用再不行的話，我得準備像兩年前一樣，開始「進駐」阿母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