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功德圓滿系列──臨終日誌之三、四(許老爹)＠觀月橋畔

2016-12-19 22:13:09| 人氣1,19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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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日天氣：晴

昨夜，阿母幾乎大都處於半睡半醒狀態，我應該也是吧；每次醒來，如果沒聽到阿母的打呼聲，我都會神經質地看看她是否還有呼吸。

七點多，昨天滴水未進的阿母用吸管吸了兩次的水，還有兩次的營養素，都是一沾唇就把吸管放下；然後，出乎預料的說她要下來。

於是，抱她下床坐上輪椅，然後推她出門。往廟口的路上，阿母會看看兩旁景物，有人跟她打招呼也會點頭。到了北極殿廟口，讓她合掌拜拜；回到家，拿營養素讓她喝，也是一沾唇就把吸管放下；抱她上床後，就一直昏睡著。

下午三點半，看阿母醒著，問她要不要下來，她點頭說要，於是再抱她下來，由上午從苗栗回來的三姊和弟媳推她出門。和早上不同的是，這回阿母一路上都是閉著眼睛，頭也伸不直。

傍晚，宜芳下班回來，先進阿母房間看看。我比著手勢讓三姊看，說，阿母沒白疼著個孫女，真的很貼心。在現今社會，會像宜芳這樣幫阿嬤洗澡、把屎把尿的已不多見，或該說是異類了。

晚上九點，阿母又說要下床，抱她下來坐了一會兒，就再抱回床上。三姊問我，記不記得當年外婆往生前，腳上有一個傷口會流出水來，我說不知道。她說阿母腳上也有一個傷口，一直在流水，流到襪子都濕了。

我進阿母房間，弟媳和宜芳正在幫她包紮傷口，宜芳還把襪子讓我看，是濕了一大片。問她阿嬤有沒有喊痛，她說沒有。

阿母是超級怕痛的，連打個針都會哀哀叫；前幾天抱她上下床時，還會哀叫；今天，抱她上下床三次，都沒聽她喊痛；那麼，阿母是否已經沒有痛的感覺了？

三姊說，看阿母這樣子，她很安慰，因為活到這個年紀，能夠沒有病痛走完人生，是很大的福報。

我說，沒錯，修行到最後，求的也就是這樣而已……

十二月八日天氣：晴

又一個夜晚過去了，昨夜，阿母有比較好眠；我還是一樣，如果沒聽到阿母的打呼聲，會看看她是否還有呼吸。

今早，阿母精神出奇的好，弟媳說，不知是否她昨晚跟阿母說大姊和雲鵬今天要回來有關；姑且就算是吧。

七點多，阿母說要下床，於是，推她出去繞了一圈，阿母會東看西看，但有人跟她打招呼不會回應。回到家，三姊和弟媳散步回來，問阿母還要不要出去，阿母點點頭，於是，兩個人又把阿母推出去。

我騎著腳踏車在後面跟著，直到有人說推阿母出來還有人護駕，兩個人回頭看，才發現我在後面跟著。弟媳笑著說，幸好沒說我壞話，不然就都被我聽到了。我說，聽說有些看護會虐待老人，我當然要跟出來監視啊。

這回，阿母全程閉著眼睛，在廟口，弟媳牽著阿母的手拜拜，阿母仍沒張開眼睛；路上，遇到向她問候的也是如此。

大姊回來了，進阿母房間，問她知道是誰嗎？阿母搖搖頭。我說，是「嫣仔」回來看您，阿母點點頭，還好，她還知道是大姊。

下午，弟弟從上海趕回來，我問阿母知道這是誰嗎？阿母搖搖頭；多年來，這是阿母第一次認不出弟弟。我說：「她是鵬仔，知道嗎？」阿母點頭了。

或許是弟弟回來的因素吧，阿母又說要下床。坐在輪椅上，阿母眼光不時注視著弟弟。問她要不要出去，阿母點點頭。

「雲鵬，你來推阿母出去走走。」我要弟弟推阿母出去，因為，這是他盡人子之道的最後機會了。就這樣，弟弟和弟媳推阿母去廟口再繞回來，這是她今天第三度出門了，不能不說是奇蹟。

也是奇蹟的，就是今晚幫她換尿褲時，讓我嚇一跳，怎會尿這麼多！幾天不吃不喝，沒脫水已經不錯了，哪來那麼多尿？

有人說，阿母能撐這麼久，是在等弟弟回來；明天下午，逸文也將從上海趕回來，祈願阿母再撐一撐，再等這個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長孫……

我要檢舉

台長：許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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