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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當初我們再一起，結果也是彼此傷害。」十年後，我們重新取得聯絡，他在給我的e-mail上面這樣說。這幾天，我一直在咀嚼這句話，終於推敲出了幾個可能。

 

　1. 無論誰跟他在一起，那結果都是彼此傷害。

　2. 無論我跟誰在一起，那結果都是彼此傷害。

　3. 我跟他的ex-wife基本上是同一種人，所以他只是換個人彼此傷害。

　4. 大部分夫妻在婚姻的前十年都是彼此傷害。

　5. 他基本上只是說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我沒有方法可以驗證前三個問題，因為十年已經過去，我們已經變成不同的人，過去的我和他只存在記憶的片段中，答案早已經永久銷毀。至於答案四，就跟牙齒會咬到舌頭，廚師會被菜刀切到手，老師會吃到粉筆灰一樣無可避免。

 

        十年後他的出現讓我開始質疑，現在的我真的是我嗎？假如我嫁人了，那現在的我還會存在嗎？婚姻改變的不只是一個人的生活，還有她未來的人格嗎？婚姻存在著使人向上還是向下的力量嗎？假如我現在是某人的太太，那屬於Sue的部分還有多少呢？假如當了某個人的老婆和某些小孩的媽，那我會是某個成功男人背後的一隻手，還是鄰居口中的黃臉婆？

 

        我很篤定的給了自己肯定的答案，我還會是我，不管我是林太太，還是王媽媽。假如我的答案是否定的，那就表示我對於身分這件事情的重視超過自己本身，那就難怪離婚會毀了某些人的一生，因為那個＂我＂是全然的依附在婚姻形成的關係中。但婚姻即使改變了某個人的配偶欄，它都不應該成為某個人全人格的替代品。

 

        婚姻可能變好變壞，但心中的那個自己不應該也隨著婚姻好好壞壞吧？我聽過太多這種明明已經貌合神離卻依然苟延殘喘的婚姻，是因為只看到沒有對方的自己無法活下去，還是因為沒有看到那個沒有婚姻的自己依然有神采飛揚的機會呢？假如結婚的目的是讓自己溺死在兩人的關係中，那結婚就是一種人格自殺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