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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22 07:58:53| 人氣15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1997]空集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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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心事嗎?」藍天喚醒趺坐在時光隧道中的雨凝。
「沒有。」曼特寧香醇的溫熱著冬天冰冷的空氣,今夜雨凝並不很想說話。
但她並不想讓他知道,他的誠懇與關心讓她不自覺想起阿悠。
「在想阿悠嗎?」藍天問。
雨凝悶悶的不發一言。她知道藍天關心她,在乎她,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這麼熱切的關心著她的喜怒哀樂,自己的一舉一動竟也能牽動另一個靈魂,對於這樣的力量她感到好奇。
「昨夜睡得還好嗎?」
「嗯,不錯啊,夢見自己在吃大餐。」其實她是瞎掰的。她心裡實在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容納他,對他的感覺,同情多於愛情,她懶懶的啜飲著玻璃杯中的檸檬水,酸酸麻麻的滋味在舌尖,滑動,流入喉嚨。
「夢裡有我嗎?」
她定定望著藍天,第一束紫玫瑰之後,他每天都準時出現在她面前,連人帶花,從不曾遲到,香水百合、紫羅蘭、野薑花、海芋、向日葵,以及各種各樣不同顏色的玫瑰花和憂愁的鬱金香。那許許多多知名與不知名的花朵,每天以不同的姿態呈獻著。雨凝當然明白他的用心,正因此她更清楚自己承受不起這樣的贈予。
「我忘了。」雨凝心虛的低下頭,不敢抬頭看他。
「一定沒有,沒關係,我可以慢慢等,直到妳願意夢見我為止。」她實在沒有理由辜負他的一番深情,他這麼努力的希望她快樂,但她也不得不問自己對於他是否僅止於同情。
「我吃飽了。」雨凝放下手中的刀叉,起身欲走。
「妳為什麼總是在敷衍我?為什麼不能多給我一點時間?」雨凝無言,木然的望著他。
「妳明明知道不可能會有結果,幹嘛這樣折磨自己?」藍天氣沖沖的說著。
「這跟你無關吧!」她白了他一眼。
「妳應該很清楚我才是能給妳幸福的人。」
「你又知道了!」
「那是因為妳都不讓我走進妳心裡。」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認為這樣值得。」
「妳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我不想傷害你。」雨凝起身,背光的臉對著藍天,他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光線一點一點白白的攀爬於她黑亮的頭髮上,細長的直髮像黑色瀑布一樣流瀉於雪白的襯衫,純白的長裙無可奈何的服貼在站立的腿上,他知道她執意要走,就算是阿悠也是攔不住的。
「我先走了,晚上還要唱歌。」雨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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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萍聚散分離沒有一定,像左右著人們的緣分一般起伏無常,人們在緣起緣落之際堆砌情感,雨凝明白隨緣而後惜緣,只是這份緣太飄泊,也許只能恨相識太晚,相知太深,如果當初遇見的是我,今天的妳還會眷戀的這麼絕望嗎?而今能伴妳走一段風雨晨昏也算的上是不容易的情份,但遺憾不能相愛,待緣落之時,我一定讓自己走的瀟瀟灑灑。
熟悉的絕望的眼神還是失蹤了,雨凝打爛了阿悠家的電話,在她缺席了大約一星期之後,她每天不停的打電話給阿悠,打去那個她曾經吃過早餐的地方。
接電話的始終只有答錄機。
其實,阿悠失蹤的第一天晚上她就知道了,因為阿悠從來不會遲到的,然而,她整整缺席了一個晚上。
她不是沒想過別離,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是無法預先作心理準備的,縱然知道終將分離,真到了分別的時刻還是無法適應,真正悲傷的時候是流不出眼淚的,陪在身邊的除了恍惚就只剩寂寞了,心不在焉是太傷心,執迷不悟是因為太傻,才會有這般無止盡的掙扎,雨凝不怨誰,她會默默的在自己的歌聲中享受回憶,順便療傷。
歌一首一首的唱,日子一天一天的走,無聲無息。她已經疲於去感覺了,懷疑自己是海面上稍縱即逝的泡沫,等待下一次潮起時被淹沒。
因為專注的緣故而閉上雙眼,投入的唱著,睜開眼時看見一陣清晰的絕滅正在上演,眸與眸間的交會,摩擦出尷尬的火花,燃燒成灰燼,她死在瞬息片刻間。
阿悠的身旁坐著另一名女孩,留著微捲的長髮,薄薄的唇散發著甜甜的笑意。
「萱萱嗎?」雨凝試探著問,雖然她很確定。
「是的。妳是雨凝吧!阿悠常提到妳呢!」萱萱說,雨凝不自覺的心虛。
「我請妳們喝藍色夏威夷吧!」雨凝大方的說。
「妳真好,怎麼知道我愛喝藍色夏威夷!」陌生的萱萱的聲音說。
雨凝心裡湧上一陣悶,轉身向吧台時,卻與阿悠的眼神碰個正著。
「三杯藍色夏威夷!」雨凝向阿謙說。
「我早就聽到了,妳請客是嗎?」
雨凝點點頭,「對呀!」
「那個女的是誰啊!」阿謙倒了少許的琴酒到瓶中。
「阿悠的朋友。」她想不出適當的稱謂來稱呼萱萱。
阿悠的頭髮挑染成酒紅色,那散開來的黑色紅色,有一種不規則的韻律。搭配著吧台的昏黃燈光,好不美麗,她突然覺得阿悠其實離她好遠好遠。
「雨凝!」阿謙喚她。
「喔!」
「妳怎麼了!」阿謙的聲音在耳邊出入,但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聽見了聲音。
「沒有,大概最近唱的太兇吧!」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
她接過阿謙遞給她的藍色夏威夷,阿悠和萱萱不知道聊到什麼,笑得好開心,萱萱身上有一種氣質,既驕縱又溫柔,是她從未曾見過的一種氣質,而那股驕縱的溫柔直直逼著阿悠,她只是隱隱然感受到一股類似炫耀的氣息,但萱萱向她炫燿什麼,阿悠本來就是她的。
「妳唱歌好好聽喔!」萱萱說,雖然是讚美,但她總還覺得有著那麼一點不真實。
「對啊,妳的歌聲比以前更成熟了,尤其是詮釋悲傷的情緒時。」阿悠的這句話,像不認識的人說的話。
「真的嗎?那是因為妳現在心情好,才會感覺我更加悲傷,其實我一直如此。」她一直努力說的淡然,心中卻再也明白不過,淡不了的,不只是悲傷而已。
不過三個人仍然很順利的閒話家常了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是認識很久的朋友。雨凝很努力的講了很多很多話,怕不小心就讓阿悠看見自己眼中滿滿的落寞,話講的越多,她越明白自己從今而後,絕無後路可退。
窗外被夜色塗抹成一片黑,壓得雨凝無法呼吸,喘不過氣,她嫉妒萱萱臉上肆恣的佔有,她曾經任性的離去,沒有勇氣問回來的理由,害怕自己極力掩飾的會宣洩而出,然後她將一無所有。
「我們去陽明山看星星好不好?」阿悠像想起什麼一樣的說著,彷彿一個貪玩的孩子。
「妳瘋了嗎?」雨凝說。
「我只要跟著妳就好。」雨凝別過臉去,不想看到萱萱說話的樣子。
「我今天唱累了,妳們去就好。」雨凝說。
「妳不覺得很可惜嗎?」阿悠的聲音仍然一派天真。
「妳很希望我去嗎?」雨凝不抱希望的問,卻瞥見萱萱微慍的眼,心中起了莫名的一陣寒意。
「只是替妳可惜而已,不去真的很可惜。」阿悠的話傳來的是更冰冷的訊息,她幾乎要落下淚來。
「我不去,妳們去就好!」她必須逃走,要不然一定會崩潰。
「那我送妳回家。」
「不用了。」阿悠不會明白雨凝想要的,永遠都不會。
她頭也不回的離去,像是躲避又像是追趕著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瀊沱的雨從上而下奔流全身,黑色的短外套佈滿無數的水珠,髮絲被雨水滲透,黏在脆弱的臉頰上,急促的雨水拍打著藍色的牛仔褲,雨聲滴滴答答著零亂的思緒,她不停的奔跑,不能停下來,只有維持在一個狀態中才能暫時忘記心痛,稍一停頓,便會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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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山上也有雨嗎?有的話也是這麼大嗎?不知道她們冷不冷?被電話叫醒以前,雨凝在夢中模糊的說著。「雨凝嗎?」阿悠的聲音說。
「星星美不美?」雨凝問。
「下雨了,沒去看。」阿悠有些欲言又止。
「妳們和好了嗎?」
「我不知道,妳得去問她。」真是不負責任的回答。
「搞不懂妳們!」雨凝翻了個身,側身夾著電話。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只有和好那麼單純而已。」
又是“我們”,她不明白為什麼那麼難以忍受這兩個字。
「那妳們自己去解決就好,跟我講幹嘛!」雨凝心一橫,索性罵起人來。
「連妳都對我那麼兇!」
「對啦!對啦!全世界就妳最可憐!」
雨凝生氣的掛上電話,自己卻在被子裡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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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霧氣的玻璃仍然隱隱約約透露著窗外的消息,車輛奔流成河,行色匆匆的人們行走在流動的車河裡,冷漠的眼神與刺耳的喇叭聲交織成一片陌生的海洋。沿著紫色的窗櫺,雨凝看的見窗外的寒冷,隔著斑白的玻璃望著這個熱鬧的城市,有份莫名的不捨在心中急急的促擁著,雙手緊握藍色的咖啡杯,希望藉著曼特寧的熱度溫暖自己,嘴唇輕觸杯緣,用力的將自己放逐於曼特寧的香醇裡。
「決定了嗎?」藍天問。
「嗯!」雨凝微微的點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捨得嗎?」他小心的問。
「當然囉!」雨凝輕鬆的說,口氣裡卻滿滿裝著對自己蠻橫的倔強。
「我知道妳捨得我!她知道妳要走了嗎?」藍天說的是阿悠。
「不知道。」
「妳沒告訴她嗎?」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雨凝蠻橫的玩起語言遊戲。
「妳要好好照顧自己。」藍天認真的說著。
雨凝調皮的扮了一個鬼臉。
走出咖啡廳,藍天伸手挽雨凝的手,雨凝感覺到他手掌的質感,在冷冷的冬天裡,很暖。
「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
走出昏暗的咖啡廳,雨凝迎接好久不見的陽光,渴望溫暖的擁抱。沿著熟悉的街道行走,雨凝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在心裡默默醞釀著。
對面街道上迎面走來一個長長頭髮的女生,雨凝看見了,是萱萱,因為隔著一段距離,她躊躇著該不該打招呼,不確定是否萱萱也看見了她。
「雨凝!」萱萱喚她。
「嗨!」雨凝也回應了她的問候,但她不知該跟她說什麼,她們算是朋友嗎?
「妳很久沒去唱歌了吧!在忙什麼?」雨凝一陣驚訝,萱萱怎麼這麼關心她!
「我申請到學校,準備要出去了。」
「這樣啊!」萱萱的表情有點遲疑,讓她不解。
「妳呢?妳好嗎?」雨凝問,因為想不出來要說什麼。
「還好!」
「那阿悠呢?」她還是問了。
「我們還能怎麼樣?」萱萱的口氣有些無奈。
「妳們怎麼了?」
「我們沒有怎麼了,只是我總覺阿悠的心太深,無論我怎麼愛她,她心裡總有一塊是我永遠碰不到的。」
雨凝靜靜的聽,有些驚訝萱萱在她面前這麼輕易說出心事。
「妳想太多了。阿悠只需要妳。」雨凝脫口而出。
「真的嗎?」萱萱擔憂的說著,雨凝欣羨她眼中鬱積的擔心,那種神情是雨凝一直極力掩埋的,她竟然能夠旁若無人的揮灑自如。
「當然是真的,我騙妳幹嘛!」
雨凝拾起以光速向下墜落的心,從無邊無際的恍惚中醒來,笑著點點頭,依稀還嚐的到唇邊甜甜的曼特寧。
終於決定要離開了,雨凝不要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多麼無可奈何的掙扎,像是朵等待的雲,站在原地守候不可能開花的果實,她要自由自在的飛翔,不但要飛的高又遠,更要飛的輕盈。決定之後,心情突然輕鬆起來,所有曾經困惑,迷惘,倉惶失措的一切彷彿都煙消雲散。
「鈴!」思緒被電鈴聲打斷,站在門外的是阿悠。
「妳要走了?」雨凝差一點就要陷進她深遂的雙眸中,她仍像往常一樣穿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襯著一張好清瘦的容顏,白皙的臉龐依舊倔強的紅潤著,迷濛的眼神惹來雨凝一陣莫名惆悵。
「嗯!」雨凝點點頭。
「什麼時候走?」阿悠問。
「大概最近吧!」
「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雨凝不解。
「對啊!等妳回來,我們還可以聊聊!」
阿悠說“我們”時,雨凝愣了一下。
「不一定,也許不回來了。」
「喔!」
雨凝閃過阿悠看她的眼神,急急躲過。然後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好吧!那我走了。」
「再見。」
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像一隻不聽話的湯匙攪動著雨凝不安定的心,翻攪起原來曾經困惑、迷惘、倉惶失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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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中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棉花糖雲朵。她挨著座位旁的小窗戶,硬是擠了相機進去。
「小姐,您不舒服嗎?」經過的空姐詢問她。
「沒有,只是想為朋友照張相。」她回答。
「妳的朋友真幸福。」空姐有禮的回應她一抹微笑。
雨凝也笑笑,是感動陌生人了解她的心意。
天空裡的數不清的軟綿綿的雲朵,一朵朵沒有規則的散開來,尤其風一來的時候,雲只有暈頭轉向的份,風真是調皮,但是散開來的雲,就只能散開來,永遠永遠都碰不到追著它跑的風。
沒有交集的圖形,只是凌亂,然後她明白了,這就是空集合!

台長: 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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