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這個。」小緯在桌上攤開一張看起來像是地圖的東西。
「這是什麼?」吃完了紅燈區附近的中式料理,我看著小緯拿出來的紙張,上面有著五彩繽紛的線條與色塊,還有一堆英文與荷蘭文並呈的文字。
「這是我早上在外面亂晃的時候,在書報攤拿到的免費GUIDE MAP,上面有一些夜店可以去喔!」小緯跟我解釋。
「是喔!」我打量著這張奇妙的地圖,上頭看到一些Lounge Bar的名字,小緯仔細對照了一下我們投宿hostel的位置,然後找了一個離那裡最近的bar。
「我們可以去這間看看阿!」小緯指了指靠近我這裡的一個星號。
夜空漸漸深沈,我們回hostel稍微梳洗一下後,便往這間bar出發。我們坐著地上電車到那個bar的附近下車,只是憑著一張標示不太清楚的地圖,在這樣的異鄉,其實也很難找到我們想去的目的。
穿過一條大街,兩旁的櫥窗裡林立著奇怪的商品,多半都是一些情色商品或是很性感的衣服,我還看到一些類似sm的道具與黑色皮衣。
「這裡也太奇怪了吧?」我忍不住嘟噥著。
「應該快到了吧。」
路上三三兩兩的路人對兩個陌生的亞洲男子總會投來好奇的眼光,我總是忍不住被害式妄想地想像也許等等會有人出來謀財害命之類的。
又走了一陣子,還是找不到我們想去的店,正想放棄的時候,卻看見前方有一幢建築物透出一些霓紅。
大著膽子走近一看,輕鬆又帶著電子節奏的house舞曲緩緩流洩出來,地上的霧色方塊透著緩緩變色的光點,許多看來穿著時尚的男女在沙發上或倚或坐,吧台有幾個帥哥bartender忙碌著。酒吧較為深處的地方飄著幾點幽微的燭火,另一邊像是庭院的樣子。
「反正也找不到,不然就在這家坐一下好了。」小緯向我說著,我點了點頭。
我們到吧台拿了menu,他們的menu設計得很別緻,是用幾張透明的塑膠片與色紙組合成的,上面寫著我看不懂的cocktail名字。喝酒的經驗很少,也不太知道我能喝怎樣的酒。
也不太能喝酒的小緯和我對望一眼,我知道我們同時想起了在巴塞隆納一起喝sangria喝到酩酊大醉的窘境,於是我們看著cocktail底下標示的飲料成分,點了果汁成分較多的「Tender Love」與「Kiss of Rainbow」。
選擇一張靠角落的紅色沙發坐下,有些男女在酒精助興之下,興奮地在酒吧空曠處便恣意舞動身軀,我喝著對我來說仍嫌濃烈的果汁酒,臉迅速泛著幾圈紅暈,小緯的耳根子也漸漸紅了起來。
有區大聲嬉鬧的男女們,似乎是朋友起鬨,一個人高馬大、五官深刻的男子被拱著躍上桌子狂舞,圍繞著的人大聲叫好著,我卻只覺得頭暈。
又待了一會兒,已經過了凌晨,我們便打道回府。
已經沒有電車可搭,於是我們沿著地上鋪設的鐵軌走著;整座城市靜悄悄地,彷彿沒有人跡,我和小緯走過白天曾晃過的一些店舖,深夜看來卻又多了一絲詭譎。
天南地北得聊著,我們隨意唱著中文歌,不知怎地,討論到了多瑙河,於是唱起某歌手的「愛情多惱河」,怎麼唱都唱到另一首「愚人碼頭」的我們,不禁在AMS的街頭大笑了起來。
「這首歌對我有一些特殊意義喔!」小緯的眼神迷濛,悠悠地說著。
「什麼意義阿?」
「以前曾經在台上唱過這首歌,然後因為這樣認識一個很重要的人。」
「然後咧?」
很少聽小緯講心事的我,連忙收懾心神,將耳朵放大一百倍般聆聽著。
「……」
「你講阿!」我踹了他一腳。
「我……我要去尿尿。」
看他已經有點神智不清的樣子,一時之間也找不太到廁所,最後他趁著夜夜深人靜,偷偷到暗黑的巷子裡解決。
看著他從巷子竄出來探頭探腦的樣子,忍不住莞爾,卻突然靈機一閃。
「 ㄟ…那首歌是不是”我揚起萬千風帆,告訴你我好孤單…”」我興奮地哼著歌。
「對阿對阿!就是這首,哈!最後還是想出來了!」小緯又叫又跳地打著我的手臂。看來是酒醒了一半。
有說有聊地走著,便不覺路途遙遠,不一會兒就到了我們的旅社,拿著鑰匙打開了鎖,竄進一樓大廳的時候,有一兩個男生還在交誼廳坐著抽煙聊天,一旁的bartender對我們微笑了一下。
回到房間,一旁的床空蕩蕩地,於是就趕快梳洗就寢,結束了最後一夜,AMS的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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