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塔縣的班車上,有很多中國和港澳遊客,有幾個老外,也有塔縣居民。上路沒多久,司機在一個市集停車休息,乘客們自然就去買水果、囊等食物吃了起來。我吃了幾個烤包子,沒有吐魯番的好吃。等了很久才又上路,很不幸地,不久車子拋錨,要等車站派另一台車來替換。因為天氣晴朗,陽光很強,所以氣溫非常炎熱,根本無法坐在車上,下車也沒比較好,因為完全沒有遮蔭,也沒地方坐,另一台車又一直不來,但除了等也沒別的辦法。幸好也沒什麼人抱怨,大概是習慣了,如果這事發生在台灣,可能有人要告客運公司了。
會遇上這種事我並不驚訝,大陸的公共汽車都非常老舊,拋錨是一定會的,只是遲早的問題。而且長途車都會在半路休息很久,有時候是為了避開中午的炎熱,有時候是停下來吃飯,所以就算沒拋錨也不可能迅速到達目的地。而且就算延遲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沒有人急著要幹什麼。
另一台車終於還是來了,我們再度出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陽光下待太久,覺得又渴又餓,其實離我吃過烤包子也沒多久,很不幸地,在剛剛的市集我沒買任何水和食物,現在想吃卻沒得吃。坐我旁邊的太太是塔縣人,當她拿出葡萄和囊的時候,我一直偷偷盯著她的葡萄,看起來多麼甜美多汁啊!心中不禁祈求上帝賜我水果和食物吧!
可能是我真的太虔誠,不久塔縣太太問我要不要吃葡萄和囊,我心裡雖然高興萬分,但還是假客氣地只拿了一點點,她似乎覺得有責任照顧我這個獨自離家在外的女生,所以又主動分了一大堆給我,真是大好人!上帝果然是萬能的!
不久經過檢查站,中國人要驗邊防證,外國人用護照,台灣人則是用台胞證。這裡有2間小雜貨店,我買了2顆水煮蛋,這是大陸人出去玩常帶的零食。之後山越來越高,可以看見白雪皚皚的山峰,真的很美。
我和2個外國人在喀湖下車,馬上有柯爾克孜牧民騎著摩拖車來拉客,說是包吃包住一天30元,我看附近除了氈房也沒別的地方能住,就跟第一個來搭訕的柯爾克孜人走,2個外國人也被他說動要包他的氈房,所以他叫我去住村子裡他家,是傳統的土房子,和他的媽媽妹妹們一起睡。
我開始猶豫,本來是打算住湖邊的氈房,突然多了一個民宅,怕語言不通,會很尷尬又無聊,而且在別人家裡總是會拘束,所以我被另一個牧民說動,改住另一間氈房,因為他的氈房已經有2個北京人和2個外國人,人多熱鬧點,還可以交換旅遊經驗。不過這個柯爾克孜人比較奸詐,剛開始說價錢跟原來那個一樣,但是後來又跟我多收10元伙食費,而且我聽到他跟北京人巧立名目多收更多錢,大概是因為北京人看起來比較有錢,這實在不能怪別人。
這兩個北京人是一對夫妻,身穿排汗衣、FLEECE和GORE-TEX外套,腳套高筒防水登山鞋,連褲子都是防水的雨褲(搞不懂為什麼沒下雨也要穿雨褲),非常興奮地向我介紹他們的裝備有多好用,穿起來多舒服。再看他們的名牌大背包以及裝在裡面的睡袋、套鍋、衣服、小背包等等,還真是齊全,我在台灣爬長天數中級山的時候也沒這麼齊全的裝備吧!現在我只帶個不到5公斤的小背包都嫌太多,他們帶著這麼笨重的行李還能說方便,真令人佩服!
所有的裝備到他們手上,突然都擁有極為神奇的功能。帕米爾高原上的遊牧民族平常很少接觸高科技產品,屋主拿出皮帽和項鍊說是老人家手工做的,想換他們的保暖外套和頭燈,北京人假裝勉為其難,其實是很高興的跟他換了,一副賺到的樣子。我是覺得雙方都沒賺,因為屋主的皮帽和項鍊應該是跟商人批來的,不可能太值錢,而北京人的外套質感不佳,不是什麼高檔貨,也不防風,用在這風大的湖邊高原,保暖效果所剩無幾,至於頭燈還算換得聰明,沒有月光風又大的晚上出門可以用,只是還得另外花錢買電池。
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高興就好。一路走來,聽過一些遊客炫燿自己很有辦法,跟當地人交朋友,不但得到免費導遊,還可以去一些私房景點。我一點也不羨墓,他們說的「私房景點」,大概每個導遊都有,只是他們沒唸書所以不知道。其實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旅遊區的人見多識廣,精明得很,人家也不是閒閒沒事跟你交朋友就可以過活的,當然想撈點好處。有的遊客就會抱怨當地人貪心,什麼都要錢,其實還不是自己先開始想要佔便宜,也不是真心交朋友,後來發現沒便宜到,還要怪人家另有目的。本來就是互相利用嘛!
湖邊風景很美,四周都是白雪覆蓋的高山,氣氛寧靜,天空看起來似乎比在平地時近一些。有一顆很有名的山叫墓士塔格--冰山之父,政大曾經遠征過,但是我認不出來,因為山頭被雲層蓋住,只知道在某個方向。地上只剩一點點短草,有幾座讓遊客住的氈房,其他人都搬回附近的村子裡過冬。這裡風很大,挺冷的,無法待在戶外很久,後來還下雪,希望明天早上天氣好一點,可以看到傳說中的湖面倒影。
晚餐女主人做了抓飯,我所知道的抓飯通常有胡蘿蔔和羊肉塊,但是這裡我只看到一點肉屑,而且我的碗裡頭連肉屑都沒有,外國女生有分到肉,但她竟然一副很嫌惡的樣子,因為她吃素!
晚上屋主沒有回家,跟我們一起睡氈房,大概是怕我們沒付錢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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