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的沙龍 我想要一個沙龍，色澤艷麗、觸感細緻，又慵懶、又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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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週知，加拿大是個寒冷的國家。西岸的溫哥華是唯一例外，因為有太平洋暖流的調和，夏天涼爽冬天溫和，氣候宜人，莫怪成為全加拿大亞洲移民最多的城市。前些天看新聞報導，溫哥華還是十二度左右的好天氣，人們照舊在露天咖啡座喝咖啡，有一位男士說：「下個星期我要去多倫多，已經把大外套準備好了，呵呵呵呵……」真是夠幸災樂禍的了。東岸的大城多倫多、蒙特婁和渥太華夏天炎熱冬天寒冷，溫差高達七十度，不是本地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是很難習慣的。前些天Karl告訴我們，他的一個墨西哥朋友去年夏天來蒙特婁旅行，看見春暖花開、遊人如織，驚艷之餘決定遷居此地。那位仁兄兩個星期前提著一大箱行李，穿著T-shirt、短褲、運動鞋抵達Dorval機場，一出機場大門就迎上零下二十度的寒風。現在天天悶在新租的公寓裡，心情很鬱卒。這件事變成Karl他們這些本地朋友「傳頌不已」的笑話，卻讓我們這些移民心有戚戚，酷寒，的確會讓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們初次經歷時感到無助和絕望啊！

這個冬天也的確冷得不得了，艷陽高照，乾淨的藍天之下卻是「受苦的生靈」，嚴寒乾燥的空氣刺入皮膚和眼睛，出門走沒幾步就滿臉是淚，淚水流到鼻子裡變成鼻涕，鼻涕還沒掉下來就在鼻孔裡結冰了。每每看天氣預報，最關心的除了氣溫高低之外，還有風速，大風往往可以把肉體感覺的溫度拉低許多，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膚遭寒風一吹，馬上失去知覺，難怪中國東北有耳朵在不知不覺中冷得掉下來的傳說。夜裡的低溫更可怕，和白天相較可以差上二十度。我曾有半夜冷得醒過來的經驗，把手指放在窗戶縫隙一探，馬上可以摸到冷氣颼颼偷溜進屋，向房東抱怨，他無可奈何回答：「這不是房子的問題，是天氣的問題啊！」我只好把舊絲襪全塞在窗戶邊緣，再把暖氣開到最大。報上說還是得裝置雙層窗戶才能徹底隔絕寒氣，否則暖氣耗電量太大了。我想起以前在台北賃居的公寓，台北的冬天一遇上下雨就冷得徹骨，紙頁竟然濕得捲了起來，鋼筋水泥建築裡沒有暖氣，我也曾在半夜輾轉反側。加拿大的冬天唯一可取之處是它的濕度不高，所以冷在表面，還不至於滲入骨髓，這是即使冬天長達四個月，還能勉強撐過去的原因吧？漫長的冬季，人們並不想整天窩在屋子裡，除了從事滑雪等戶外活動，蒙特婁市中心還有一條長達二十九公里的地下街，可以讓市民躲開地上的冰雪，盡情購物、喝咖啡、看電影、泡酒吧，這樣的地下都市景緻就不是溫哥華可以見到的了。

我很敬佩所有的加拿大東岸居民，他們都有一身好本事抵抗冬寒，蒙特婁的年輕男女更把這種技巧發揮到兼顧「力與美」的境界。以前我以為北美居民一到冬天就一定穿上厚重的雪衣，來到這兒以後才知道不盡然如此。反毛皮運動在蒙特婁完全失去效用，蒙特婁女性喜歡穿毛皮大衣，因為毛皮大衣穿上去真的很暖和，裡面僅穿一件背心都無所謂，所以夏裝在冬天的蒙特婁還是賣得很熱鬧。即使是化纖材料的雪衣，這兒的商店也一定賣裁過腰身的款式，穿在身上才不減玲瓏曲線。至於蒙特婁的男性，他們的穿衣品味向來在其他加拿大人眼中「很gay」，到了冬天更是變本加厲，他們穿上長風衣或是連身毛大衣，配上反摺牛仔褲或絨呢長褲，我曾見過一個男孩穿著一身長至腳踝的黑色大衣，戴著紫色的毛毛耳罩，走在路上真是亮眼極了。防寒的配件當然也不可或缺，本地人常常說，只要身體末端保暖得宜，就能減少大部分散失的熱量，所以服裝店和鞋店除了賣衣服和鞋子，還有帽子、耳罩、圍巾、袖套、襪套，種類之多令人驚奇。我最喜歡的是襪套，有些襪套外邊舖滿了長長的毛，冬天想穿裙子，可以在褲襪之外套上一層顏色鮮豔的襪套，又好看又便利，配上球鞋就可以出門了。男性的配備也不少，他們的平底鞋很適合套上一種可拆卸的塑膠防滑墊。流行品牌Diesel還為男性消費者推出一款「銀行搶匪」式的頭罩，戴在頭上只露出眼睛，一頂賣加幣三十元（合台幣七百五十元）。我第一次看見差點沒笑出來，這種造型真是太滑稽了，可是當我在寒風中涕泗橫流的時候，就不由得讚賞發明這種頭罩的人眼光銳利。Stephen和他的好友Michael就是這種頭罩的愛用者，他們倆在冬天照舊出門慢跑，頭罩就成了方便的保暖配備。有一回他們跑到一條小巷，被旁邊一戶人家的女孩打開門撞見，那個女孩八成以為自己遇上搶匪了，驚聲尖叫久久無法停止。

至於小狗和小貓，當然也得幫牠們好好禦寒才行。寵物店裡有各式各樣的小狗衣，厚的薄的、加了帽子的配上翅膀的，還有小襪子和小鞋子。狗妹妹罔市每天都得穿一件毛線衣才夠暖，牠雖然一碰冷風就發抖，還是堅持每天都要出一趟門。帶牠出門的時候，總可以看見其他跟著主人一起散步的小狗，牠們完全不怕寒冷，興奮地東聞聞西聞聞，北國的小狗也和北國的人們一樣懂得如何在冬天享受生活呢。貓咪們更厲害，牠們習慣時常舔舔自己的毛，所以不肯穿衣服，我常常可以看見在雪地上悠閒踱步的貓咪，有時候牠們背上還披著點點白雪，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貓兒子阿江卻不喜歡出遠門，牠寧願躲在屋子裡燻暖氣，吃飽喝足就坐在窗台上看雪景。

我和阿江一樣喜歡下雪的日子，當溫度夠低溼度夠高，大氣便會吸收冷氣凝結成雪，這個時候溫度反而上升許多，走在街上變成一種享受，眼裡處處是白雪，在深色的大衣上可以清清楚楚看見六角形的美麗晶體，真是詩意不過。川端康成的「雪國」裡很有名的一句：「漫長的隧道盡頭，就是雪國了。」出身亞熱帶的我，也在這摸索的過程中，逐漸認識了雪國風情，體會出另一種生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