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6日 箴言11章
純純是我高中的好朋友，雖然四個人一隊晃來晃去的，但是好像永遠沒辦法跟她太熟。
北一女規定穿綠襯衫，我恨死那件皺巴巴的「抹布」了，郵局綠，怎麼看都讓眼睛難過。純純那件卻像貴族的衣服，是在校外訂做的，顏色偏向寶石綠。或許是燙過了，看不出什麼縐折。她長得並不是花容月貌，卻很端莊，散發出貴族的氣質，即使穿「抹布」也不會難看。
她有將領的個性，態度和藹，說話很簡短，堅強地面對人生，從不大驚小怪或抱怨，心裡激不起太多的漣漪。純純不做白日夢，她住在幾層的豪宅裡，那種生活已經像一個美夢了，其實也不需要另外編織太多的夢想。
三十年前，我們家還沒裝冷氣呢，那座豪宅的每一個房間就有一台進口冷氣了，這些機器安靜優雅地運轉著，房裡的人也安靜優雅地活動著。純純自己有一台高傳真音響的收音機，以及各種夢幻造型的用具。
家裡沒幾個人，分住在幾個寬敞的樓層裡。經過專家的整體設計，五星旅館級的裝潢出爐嘍。地毯又厚又軟，不容易維護環境衛生吧。沒問題，佣人的素質好，待遇高，手腳很勤快的；而且地毯踩久了，隨時可以換新。
進口的大冰箱裡，擺滿餐廳級的冰點，沒什麼人有興趣拿。附近是餐廳街，隨時去品嚐一下，胃口已經塞滿了。
我住在調查局的「云廬」宿舍裡，名字飄逸的不得了，長得卻像一座監獄。矮舊的三層樓，鋪滿暗灰色的水泥。我家六個人擠在二十個建坪裡，睡上下鋪，三個女孩合用一張書桌。還好，男孩天天在外面玩，不需要書桌。而且沒有玩具、課外書籍或奢侈品，家具只有幾張桌床椅和一個大衣櫃，外加一台手提收音機。
每個死黨的住家都去了太多次，只好硬著頭皮請她們來我家。家裡沒有餐廳，幾個人擠在客廳裡吃飯。當時是夏天，大家都冒著汗，我懊惱地問：「你們一定很熱吧？」純純鎮定地說：「越說熱，越覺得熱。你不要說好熱好熱，就忘記這件事了。」
太擠了，有個碟子掉到地上，大家一陣驚呼。只有純純一聲都不吭，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這次以後，乾脆不請她們來了。
純純大學畢業，立刻相親結婚。對方是門當戶對的士族子弟，爸爸是紡織業的大亨。丈夫去美國攻讀博士學位，她跟著去住在洛杉磯，每週和華人朋友聚餐一次。同桌的有哪些人呢，純純講了一大串人名，全是將來會發展成社會主幹的菁英份子。
學成回國，優秀的私立小學都額滿了。他們打了一通電話，孩子就進了貴族小學。校長是老朋友，名額哪有什麼問題。丈夫在台灣大學的熱門科系教書，不久升到系主任。
我請她來家裡聚聚。她過得好嗎？懷老三的時候背部挺不直，頂尖的醫生給她裝了進口的支架，質地很輕，所以挺過去了。三個孩子都升上美國學校，學校照顧得沒話說。便當好吃嗎？太油了。喝茶袋習慣嗎？太苦了。
純純帶了一個朋友來，敘舊的話跟不熟的人夾雜著講，總覺得不夠親切。過了兩個鐘頭，她說必須回家了，車伕還在樓下等著呢。最熟的死黨十年不見了，我想邀她再坐坐，待會兒請計程車載她回去。話到嘴邊，由於敘舊的氣氛不夠熱烈，所以說不出口。
以後，不好意思再麻煩她來吃這種伙食了，而且也不忍心連累那位駕駛。我談國際貿易、商業旅行，她談貴族式的生活，也實在兜不攏。就這樣，不敢再聯絡她。
前兩天接到通知，另一個死黨玫瑰自殺了。我發了一會兒楞，趕緊聯絡純純，趁著大家還活著。她女兒接電話，講話比純純還簡短，只說媽媽住院了。她還好嗎？「怎麼說呢，好不好。她得癌症，住在醫院裡。」那你們還好嗎？「很好，我們都會照顧自己。」
那我去看她，怎麼樣？「恐怕不容易，她已經昏迷了幾個月。」我當記者十年了，什麼樣的人物沒遭遇過，一個人內心的想法，一件事情實際的狀況，哪有問不出來、問不下去的。但是，遇見這個打落門牙和血吞的「小純純」，才兩、三下就被打敗了，只好怏怏地掛上電話。
★ 有話直說
純純是一個單純的人。爸爸是產業界的鉅子，強調凡事要「處變不驚」，遇到困難要想辦法克服，不應該訴苦。她一點也沒有懷疑，把這個觀念全盤吸收了。家人過著洋化、不動心不忍性的生活，女孩子負責照顧小孩，純純接受了傳統的生活模式。爸爸的王國全部傳給哥哥，她也沒有一點異議。
個性單純，所以有什麼就說什麼，不懂得掩飾自己的生活和想法。純純，我誤會你了。豪華的家、新貴族的生活，菜太油了，茶太苦了。你把我當好朋友，沒有太多的顧忌，才會這麼坦率。
★ 有淚不輕彈
純純漸漸長大，變成中年人。她看出環境裡不都是正直的人，大家用不公義、不正直的手段來辦事情。她沒辦法再全盤地接受了，很直爽地勸大家，沒有人肯聽。
原來人生是這樣的，純純感到很失望。這個負擔太沈重了。當年懷孕的時候，身體不堪負荷，還能支持下去。現在，髒亂的空氣污染了心靈，從後背穿透到前胸，侵襲了肺部。純純再也挺不住，得了癌症。
貴族的理念是「有淚不輕彈」，躺在病床上，還是什麼都不講，一句苦也不肯訴。純純寧可長期地昏迷，堅持沈默下去。
認識三十年了，我頭一次真正認識這個單純、善良的人。個性單純，怎麼能適應複雜的環境。
都市人懂得權謀，在上流社會裡橫行。他們被撒旦利用了，或許能張牙舞爪一陣子，卻越來越靠近毀滅（1～8節）。沒有智慧（知識、善良），在耶穌眼裡算是失敗了（12～14節）。善良、正直永遠是對的（第20節），耶穌最欣賞這種人，會提供新鮮的空氣，讓她能呼吸。
1 詭詐的天平為耶和華所憎惡，公平的法碼為他所喜悅。
2 驕傲來，羞恥也來；謙遜人卻有智慧。
3 正直人的純正必引導自己，奸詐人的乖僻必毀滅自己。
4 發怒的日子，貲財無益；惟有公義能救人脫離死亡。
5 完全人的義必指引他的路，但惡人必因自己的惡跌倒。
6 正直人的義必拯救自己，奸詐人必陷在自己的罪孽中。
8 義人得脫離患難，有惡人來代替他。
你雖然選擇沈默，但是心裡的天線已經開始向空中探索了。有一天，它會探測到耶穌的聲音，釐清這一團混亂。醒來以後，跟著耶穌過安穩的日子（14～16節），祂會教你疼惜自己，不再「有淚不輕彈」（第17節）。
你跟過去一樣，單純正直地走下去。但是現在能享受乾淨的空氣，不再感到鬱悶。孩子看見這個轉變，也會走上正直的道路（21、22、31節）。加油噢，純純。
12 藐視鄰舍的毫無智慧，明哲人卻靜默不言。
13 往來傳舌的洩漏密事，心中誠實的遮隱事情。
14 無智謀，民就敗落；謀士多，人便安居。
16 恩德的婦女得尊榮，強暴的男子得貲財。
17 仁慈的人善待自己，殘忍的人擾害己身。
20 心中乖僻的，為耶和華所憎惡；行事完全的，為他所喜悅。
21 惡人雖然連手，必不免受罰；義人的後裔必得拯救。
22 婦女美貌而無見識，如同金環帶在豬鼻上。
31 看哪，義人在世尚且受報，何況惡人和罪人呢。
（2003.9.30）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