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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5-28 18:43:57| 人氣22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鬼鎮復活了(一)戒毒史上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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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7日  耶利米書49~50章

  一九四六年九月,傅作義的部隊攻佔內蒙的豐鎮縣,控制了綏東地區。魏純美頂著風頭浪尖,去當縣長兼保安司令。

國共開砲了,情勢只能用「險惡」來形容,但是魏純美不打算再讓豐鎮縣當戰爭的犧牲品。他的策略是,集中力量來照顧百姓的生活,只撥出一點餘力來維護治安。能維持地方上的秩序,也就算盡到了基本的作戰義務。

上任頭一天,魏純美就對縣政府的團隊宣布,施政原則是「君子務治」、「君子群而不黨」。他解釋,這兩句話的意思是「我要治好豐鎮,誰維護它的安定,誰就是我的朋友。我不管你是國民黨還是共產黨,誰破壞了社會秩序,我就要殺誰的頭。」

內蒙是個乾旱的世界,豐鎮在最南端,也就是內蒙最溫和、濕潤的角落。少量的雨水,把土地滋潤得相當肥沃,農牧產品在全省傲視群縣。八成五的豐鎮人是農民,吃筱麥和山藥,穿粗布或老羊皮,過著樸實的生活。

豐鎮是個農業縣,縣城卻是活絡的商業都市。豐鎮的交通位置比歸綏(內蒙的首府,今天的呼和浩特)還有利,它可是內蒙的「南大門」呢!一腳跨過長城,就到大同了。有商業頭腦的人都搬到縣城來作買賣,利用平綏鐵路跟山西、平津這些大市場交換物資。客居的人比當地人還多,大批商旅進進出出的,景象實在是繁榮。

既然是塞外地方,歷代的主政者都不注重教育。豐鎮人沒有受到啟迪,農民拘泥著傳統,不懂得創新;商人在塞內的大都會來往,不懂得吸收他們的文明,反倒沾染了奢侈懈怠的風氣。不過,這樣的地方,在塞外已經算是頂尖的了。


★ 繁華之地,變成鬼域

在抗戰時期,豐鎮的情況逆轉了。它是個軍事重鎮,國日共的勢力都來爭奪,經常換旗,沒有耕耘民政。不少建築物被砲火摧毀,居民逃難去了,十室九空。農村幾乎破產,工商業停頓了,經濟蕭條,金融滯塞,繁華的縣份凋蔽下來。

日本人很狡詐,在佔領區實施毒化統治,命令農民種鴉片,製造「料面」(毒品),大量向外輸送。自己種的,順道吸一點,不少農民就這麼染上毒癮。純樸的豐鎮中毒了,忘記什麼叫「振作」,道德意識也擺在一邊。

豐鎮縣有二十八萬人,其中十六萬個是青壯年,絕大多數(75%)失學了,一半人整夜聚在煙燈下吞雲吐霧,睡到中午才起床。有些富家子弟把家產散盡了,露宿在街頭;只要給他一塊大洋買包料面,他什麼都肯幹。煙民的身體漸漸崩潰了,面帶鬼色,經常有人倒斃在路上。

豐鎮被毒品、髒亂和貧窮征服了,簡直像個鬼蜮,魏純美來到這裡,怵目驚心,替他們感到難過。他針對這裡的情況,規劃了全方位的政令,叫做施政綱領,決心打破日本人的詭計,提振縣民的身心健康,恢復過去的繁榮。

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該怎麼推動衛生、教育和經濟復甦呢?教化固然要施行,但是溫吞吞地等候縣民改變觀念和氣質,恐怕來不及了。魏團隊以「大有為政府」的架勢,雷厲風行地推動政令。

魏純美的小同鄉薛博五,在「社會福利院」當院長。董其武派他組織一個慰問團,帶著美國運來的衣服和物品,去豐鎮慰勞。在慰問團演出的戲園裡,「老虎將軍」對老朋友堅決地說:「我要把豐鎮治理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豐鎮的情況混亂極了,尤其是縣城,鄰居之間很陌生,諜影重重。就在他們眼皮底下,薛博五的貂皮大衣離奇失蹤了。魏純美大發雷霆,責令警察局長在二十四小時之內破案,大衣竟然又找到了。後來中共建國,薛博五當牧師,開孤兒院,一直懷念這個有抱負、有作為的朋友。


★ 一切為健康

魏純美精明強幹,部屬都仰慕他。他的原則是秉公行事,不講情面,不開後門;凡事只問有沒有道理或證據,不肯濫殺無辜。

魏純美上任頭一件事,把八萬多個煙民登記在冊,鎖定掃毒的對象。緊接著,就展開行動。

﹡掃除煙毒(禁政)

縣政府、警察局和各地的鎮公所組成了宣傳隊,在每個醒目的角落張貼海報、標語和漫畫之類的文宣媒體,造成聲勢,希望煙民覺醒過來。

縣城開辦了一個「縣立戒煙所」,並且鼓勵中西醫院、診所、藥房和慈善機關設置了十個私立戒煙所。勒令煙民分批去接受戒療,十一間公私立的戒煙所,分批勒戒了幾萬個煙民。

魏團隊免費向省政府領到七百顆戒煙藥丸,戒煙所試用以後,發現藥效很理想。接著,另外購買了一千兩百顆,兩成免費供應給貧民,八成轉賣給一般的煙民,立刻搶購一空。

縣政府宣佈吸毒是死罪,編了禁煙禁毒歌,邊勸邊警告。死罪可不是口頭說說而已,總共稽查、檢舉了一三六個繼續吸毒的人,拿出「治亂世,用重典」的鐵腕,用軍法處置。

內蒙的編年史烏蘭察布大事記,把中共的重要軍政事件一一條列出來,對國民黨的部分隻字不提。只有這個掃毒行動,把一個縣從死神手裡搶救出來,所以編年史還是記載了。「國民黨豐鎮縣政府進行禁煙掃毒運動,全縣登記煙民81,498人,當年戒煙者28,679人。」

一整年下來,八萬個煙民都戒了煙,只剩下一千個老煙槍,都是老老小小跟殘障者。豐鎮史料強調:「由鴉片手中搶救出不少煙民,影響極其深遠。」

﹡禁止纏足

豐鎮縣的鄉村,保留了纏足的習俗。婦女顫危危地踩著小腳,健康受損,行動不方便。魏純美認為男女生而平等,婦女應該發揮生命力,學習識字和家事、工作的技能,絕不可以虐待她們,所以把「禁止纏足」列入政令。漸漸地,豐鎮女人也能昂首闊步了。

﹡整頓衛生

豐鎮的居民沒有衛生觀念,大多睡眼惺忪地起床,懶得刷牙洗臉;經常亂倒垃圾、亂撒便壺,有人甚至經月不清理廁所,終年不洗衣服。魏純美強調,中國人就是這樣變成東亞病夫的;注重衛生才會健康,也才能復興民族的元氣。

﹡設置衛生院

在這個髒亂的國度,該怎麼整頓衛生呢?首先成立「縣立衛生院」,籌募衛生基金。

衛生基金少得可憐,蓋不了衛生院。既然縣城被炸得滿目凔夷,乾脆在廢墟裡挑出「殺虎閣」。位置、大小和格局都合適,有現成的架構和隔間,只要稍微改裝一下就成形了。

當然,還是得進行局部的施工。後院很寬敞,是病患散步的場所,總不能空蕩蕩的,太沒格調。魏團隊在後院的中央搭建了涼亭,讓病人賞心悅目,又在隱密的角落搭蓋了太平間,衛生院就宣告落成。

﹡衛生檢查、打防疫針

衛生院開張了,馬上舉辦「衛生總檢查」,按期注射防疫針。豐鎮人對種牛痘很有概念,都高興地跑來接受注射,稱讚縣政府對老百姓真是照顧啊。

沒想到,接下來還要打其他的防疫針,那些玩意兒根本沒聽過,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保守的豐鎮人嚇壞了,東藏西躲地極力抗拒。政府人員到處去說明,他們才戰戰兢兢地接受注射。

豐鎮流行狂犬病,魏團隊認為問題出在大街小巷奔竄的野狗,決定每年實施預防注射。警察局也開辦家犬登記,發給識別牌照,規定掛在狗脖子上。沒有掛的都當成野狗,全體捕殺。

﹡醫藥管理

魏團隊針對各級醫院、診所和醫藥人員,加強醫藥管理。豐鎮人重男輕女,缺乏婦幼保健的常識,產婦和嬰幼兒的生病和死亡率特別高。魏團隊設立了初級護士助產學校,培養這方面的護理技術人才。

﹡公共場所的衛生

防疫和醫療只是消極的辦法,還要積極地改善衛生條件,身體才會健康。魏團隊首先改善公共衛生,增設了公共廁所、垃圾車和垃圾箱這些公共衛生設施。

警察局負責督導餐館、旅店、澡堂、理髮廳、牙醫、影劇院、妓女戶跟所有的商號和公共場所,全面加強衛生。他們必須裝紗窗,用紗布覆蓋食物,不可以出售腐爛生冷的食物,並且刷新店面,清洗門戶,把街道打掃乾淨,填平坑洞。

攤販損害市容,應該實施嚴格的管制。限定營業地點和時間,不可以雜亂地排放,以免阻礙交通或行人。攤販的基本營業守則跟商店大同小異──申請營業執照,使用度量衡量器,童叟無欺,不可以偷斤減兩。銷售的食品必須新鮮衛生,不准任意傾倒垃圾或髒水。

﹡雇用無業遊民

魏團隊成立了「衛生服務隊」來錄用無業遊民和乞丐,這四十三個隊員配備了十四輛衛生車和十四頭牛,用鐵钁和掃帚來打掃街道。

除了公共衛生以外,居家衛生也要注意。派「學生衛生檢查隊」,挨家挨戶地清查暗室、廚房、廁所、馬廄和死角,並且解釋「注重衛生,才會健康」的道理,勸居民打掃死角。

一系列的衛生措施推動下來,豐鎮人的頭腦裡裝進一些衛生和觀瞻的概念。髒亂的街道刷洗乾淨了,市容煥然一新。

台長: 魏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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