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日本的星野杏走上事務所頂樓﹐如她所想的﹐以風果然在這裡﹐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夕陽斜照之下﹐他坐在地板上的背影顯得很寂寞。
『KAZE﹐前天的演唱會大成功﹐恭喜恭喜!』星野杏從後面拍拍他的肩膀﹐見他回頭很有元氣地笑了。
「謝謝﹐去巴黎拍戲的工作還順利吧?」
『當然啊﹐這次的拍戲經驗很好玩喔。』她笑著在他身邊坐下﹐『抱歉﹐沒能去捧場。』
「別傻了﹐妳在工作啊﹐何況要是妳來的話﹐觀眾或許就不是來看我們的了。」以風笑笑﹐擺擺手。
原本以為他有什麼不開心的事﹐現在看見以風還有開玩笑的心情﹐她安心不少﹐『安可曲的泡泡驚喜﹐很感人啊﹐電視新聞不斷在重播那個畫面﹐還有你們五個哭了的樣子。』
「後來我們才從工作人員那裡知道﹐那是HIKARU桑特別秘密安排的﹐除了我們五個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驚喜。」以風笑了﹐「那個時候讓我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真的有那麼多人在守護我們﹐為了歌迷﹐也為了HIKARU桑﹐我們一定要更加油才行。」
以風說完回頭看看星野杏﹐發現她的眼神失了焦﹐以風奇怪地喚她﹐她才忽然回神﹐笑著問起PRIDE的下一站﹐『那你們下次是去泰國嗎?』
「對啊﹐明天要先過去作宣傳﹐演唱會是兩個星期後。」他疑惑地看著她。
『是嗎?』星野杏忽然想起報紙上的報導﹐『報導說你在演唱會上忘詞了﹐是真的嗎?』
以風聞言低下頭莞爾﹐然後點點頭。
那天演唱會一結束﹐他們馬上去了慶功會﹐一直到淩晨時分回到宿舍﹐他才有機會把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團員們。
以風在陽臺上接過東景遞過來的菸﹐在手裡把玩﹐四個人都沉默著﹐望著越夜越美麗的東京抽著菸。
『所謂暫時性失聰﹐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會耳聾多久,但是只要一過﹐就又聽得見﹐只是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又會發作。』
東景把菸叼在嘴邊﹐突然憶起了幾個月前開始﹐以風工作中偶爾的心不在焉。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天晴的關係﹐然而現在回想起來﹐原來是因為當時以風他聽不見。
在聽見以風的坦白之後﹐他們都訝然地停下抽菸的動作﹐見以風含著菸﹐拿起打火機點著了火﹐卻在菸頭即將接觸到火的時候忽然楞住了。
【抽菸對身體不好喔﹐對歌手來說更是嚴重的傷害。】
他憶起天晴帶著擔憂的表情﹐不只一次這樣對他說著﹐也想起她聞到煙味就不停打噴嚏的毛病﹐他輕皺眉頭﹐終於把沒有點燃的香菸丟進菸灰缸裡。
看著躺在菸灰缸裡的香菸﹐他輕輕地揚起嘴角﹐眼裡卻是很濃很濃的悲傷。
今晚那個為她保留的座位始終空著﹐她那麼瀟灑地走了﹐卻在他的生命裡留下了一些痕跡﹐她改變了那個嗜煙的自己。
身邊的星野杏正在開玩笑責備他不專業的表現﹐他只是輕笑著﹐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麼﹐他想﹐暫時性失聰的毛病還是只讓團員們和HIKARU桑知道就好了。
「對了﹐妳那天是怎麼回事?」等到她終於停止嘮叨﹐以風看著她﹐興師問罪般問起﹐「妳那天那樣崩潰﹐更加證實了那些記者的猜測﹐把我害得很慘啊。」
『你說關於你有新女朋友的報導嗎? 啊﹐抱歉抱歉。』星野杏雙手合十﹐笑著道歉﹐『沒辦法啊﹐人家失戀了嘛。』
「失戀?」以風收起笑容﹐擔憂地看她。
『對啊﹐你居然另外交了女朋友﹐我當然是失戀了啊。』
「杏醬。」以風推推她的頭﹐「不要再開玩笑了。」
星野杏開朗地笑了﹐她雙手握住眼前的欄杆﹐面對著遠方的夕陽﹐陽光照亮她的臉﹐眼裡閃著漂亮的光點。
『那個人終於把話說清楚了﹐他不要我。』
以風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漂亮的側臉﹐回想起那天看見的影片﹐她蹲在那裡用右手背捂住嘴﹐哭得那麼傷心﹐要經過多少次的痛哭﹐才會有現在的平靜?
『喜歡他好久好久了﹐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被拒絕了。』星野杏說﹐轉頭看見以風皺著眉頭的表情﹐她撲哧地笑了﹐『我很好啊﹐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以風望著她的笑臉﹐稍稍安心了﹐星野杏收起笑容﹐忽然有種感慨。
『如果我們不是歌手就好了﹐或許大家都可以得到幸福。』
是這樣的嗎? 以風暗自猜測。
如果他不是歌手﹐或許真的可以和天晴在一起﹐但如果他不是歌手﹐就沒有辦法和天晴相遇了﹐無論是或不是﹐都有不能幸福的因素。
『對了﹐你和那個記者小姐怎麼樣了? 你們真的在同居啊?』她忽然問起。
以風看了看她﹐露出苦笑﹐把那本雜誌報導之後的事全都告訴了星野杏。
『她就這樣走了?』星野杏詫異地問著﹐她以為那個女孩會和以風好好發展下去的﹐『你就這樣讓她走? 為什麼不留她? 你們明明就互相喜歡。』
「我剛不是說過了﹐那是我要保護她唯一的方法。」以風邊回答﹐邊喝著手中已經不冰的冰咖啡。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星野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有沒有考慮過她是怎麼想的?』
「說實話﹐沒有。」以風放下鋁罐﹐說道﹐「可是﹐如果要看著她被這樣糾纏下去﹐我寧可讓她離開。」
『什麼意思?』
「我不想看見她因為我﹐一舉一動都要被放大﹐被公開檢視﹐那樣的她不會快樂﹐我看了也會難過。」以風說﹐「與其勉強她辛苦地留在我身邊﹐倒不如讓她離開﹐目前只要我知道她過得很好﹐就好了。」
星野杏望著他﹐雖然不能苟同他連續劇般的保守想法﹐但也已經無濟於事﹐何況﹐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之間的事。
以風閉上眼睛﹐腦海中又浮現天晴的燦爛笑顏﹐只是﹐那樣的笑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得見。
『那你打算怎麼做? 難道就這樣錯過了嗎? 』
「等我爬到最高的地方。」
他張開眼睛﹐側頭看著微微訝異的星野杏﹐用堅定的語氣說著。
「倘若有一天﹐我們的事業和地位﹐安穩得連事務所和媒體都動搖不了的時候﹐我才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那個時候﹐才是我去找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