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是脆弱的那種女孩。
她,在寫給他的信中,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從此以後,就停在陌生人的位置吧。
天氣很冷,她縮在沙發上,氣象說今晚是最冷的時候,她,冷得不知所措,顫抖的四肢,說明了,不習慣一個人的溫度。
逞強的笑了笑,她走出這比外面還要溫暖的窩,窩再暖,仍比不上屋外的自在,人可以沒有愛情,卻不能沒有食物與空氣。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身體早就習慣了兩個人,兩個人吃飯,兩個人遊戲,兩個人胡鬧,兩個人談心,但是,最後的兩個人,終究只能是兩個個體吧!
走進地下街的誠品,輕音樂在耳畔繚繞,手的溫度還停留在方才的低溫,她考慮著,是否要找個手套,取代他那溫熱的大手;突然覺得腿有點酸,她席地而坐,就那樣大剌剌的坐著,絲毫不理會他人的眼光,這樣沒有他的她,生活更加自在。
買了一本小說,小說是他放鬆的管道,相處久了,買小說成了習慣,習慣買給他,現在,她不知道,手中的這本小說究竟該何去何從,她不愛文字,她只有愛過文字堆裡的他。
「小姐,妳這本書可以賣我嗎?」一位個子小小的捲髮女孩,指著她手中的小說問。
她愣了一下,然後說:「送妳吧。」回了捲髮女孩一個笑容。
「謝謝,這是我男友推薦我看的,剩下這本最後一本,還以為買不到了。」女孩笑著說,從捲髮女孩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他所喜歡的類型。
或許,他喜歡與他一同欣賞的女孩吧!
走出捷運站,外頭忽然下起大雨,驟雨打在她的肩膀,不知為何,她感覺有著千斤重,或許,她習慣有人撐傘,思及此,她才想到,自己竟然忘記帶傘,於是,她便又躲回捷運站的入口。
「妳也沒帶傘。」一位男生雙手交叉於胸前說。
「嗯。」她打量了這個男生,看起來和普通大學生沒兩樣,唯一比較特別的是,他那頂怪異的帽子,感覺髒髒的,又有點有型,特別是那個金色大別針,真是惹人注目。
「喏,這帽子借妳。」男生把那頂怪異的帽子塞到她包包,然後頭也不回的跑走。
傻眼,這兩個字穿過她的大腦,久久不能自己。
後來她才知道,世界上當然沒有那麼好的事情,有人會平白無故借帽子給陌生人,後來她才發現,原來帽子的正後方貼了字"竹本豕者",非常好,上面還有標明手機,再回憶當時男生說的話,她決定撥通電話過去,物歸原主。
「帽子還喜歡嗎?」男生一接起電話,劈頭就這一句。
「我該把帽子物歸原豬。」她有點火,這樣感覺她好像很笨似的,她大可以將帽子丟置於垃圾筒,可,她就是不想那麼做。
「哈,我去妳家樓下拿。」男生說完就掛了電話,她又是一陣傻眼。
「詭異的,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家!」她大聲咆哮,差點沒把她家的狗給嚇到。
沒多久,那人真的出現了,不過他沒在樓下,反而直接到樓上她家門口。
「你怎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完,他馬上就回答:「因為我知道。」
很好的回答,很妙,很乾脆,簡單明瞭的說,他就是沒說。
「喏,你的帽子。」這次換她把帽子推給他。
「有空再出來玩吧!」他說話的樣子,使他聯想到國文課中的登徒子。
他,整個人很妙,他的來去近乎於風,呼嘯而過。
這件事情沉澱了幾天,逐漸,她淡忘了這個人,又再次沉沒到過去的想念,懷念以前的點點滴滴,時間也就這樣飛過。
這一天,晚上十二點整,她的手機突然暴走,發出可怕的音響,硬是將她從熟睡中撂出,來電是無顯示,接起電話,起床氣還未爆炸,電話的另一端就大聲的嚷著:「妳!給我清醒點!」
這個聲音之大聲,差點沒把電話的聽筒炸掉,她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喊了回去:「干你屁事!」
「不准掛電話,我要約妳出來。」電話那一頭傳來要脅的聲音。
「去X的,老娘就是要掛。」說完,她馬上就暗掉通訊鑑。
很好,電話沒有再想了,豈料,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換成她家門鈴響了。
生日快樂歌,響於十二點多。
搞什麼鬼,她火大的衝去開門。
是先前的那個男生,手裡提著兩瓶啤酒,臉的兩頰還紅紅的,然後笑著跟她說:「一起去頂樓喝酒吧。」
「不要。」她拒絕。
「反正妳也睡不著。」他竟然幫她找理由。
「我懶得走樓梯。」她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
他,二話不說的將她扛起,就這樣,她被扛到頂樓。
這一天,天空佈滿星星,卻見不著明月的蹤跡,這才知道,於來今天初一呀!
「喏,喝吧。」他將手中的一瓶酒,遞給她,然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不要。」她將酒放在旁邊。
「妳怕我下藥啊!」他的話有些鄙視的意味。
「我不喝酒。」她沒有承認,他猜中了一半。
「少逞強,喝吧!我沒下藥。」他又把酒,塞回她手中。
「我說了,我才不怕你下藥。」說完,她很生氣的喝酒證明,就算怕,她也不要表現出怕的樣子。
酒的刺喉,滑過她的味覺,這是她跟酒的第一次接觸。
「幹麻找我喝酒。」她問。
「因為我們很像。」他說。
「像個頭。」她冷笑的說。
「我們都愛逞強。」他灌了一口酒。
逞強,這兩個字,敲打著她的大腦,對,她就是愛逞強,才會在她離開他時,替他關上房門;她就是愛逞強,才會在離開他後,假裝沒事。
「誰跟你一樣。」她灌了一口酒,卻因為不能適應而嗆到。
他挑了挑沒看她,一副"看吧"的樣子。
「這是意外。」她否認。
「其實,我很早就認識妳了,我一直住妳家隔壁,不過當時,妳有男友,我有女友,我會特別注意,是在去年妳和他分手的時候。」他看著她的眼神,感覺很複雜。
「我們分手乾你屁事。」或許是酒精作祟,她說話更直接了。
「是不干我的事,不過妳男友另外追求的對象是我女友。」如果這是漫畫,她應該可以在他眼中看到,憤恨的火燄。
「喔?」這次換她挑挑眉,看著他。
「如果妳當初勇敢的在他面前哭,我女友就不會離開了。」他生氣的將手中的酒瓶握緊,然後又灌了一口酒。
「我不哭。」說了這三個字,她立即紅了眼眶,她告訴自己,離開也要乾淨俐落,她不願意用淚水挽留任何事物。
「就是因為妳不哭,妳不懂得男人的心,才會讓妳的男人離開。」將手中的酒瓶往旁邊甩,玻璃瓶瞬間破碎。
「男人不值得我流淚。」話才出口,眼淚就潸潸落下。
堅強有錯嗎?她,不想用眼淚挽留,因為,那不是她該得的。
「都是我,沒有體貼我的女孩,她才會離我而去。」他低著頭,從口袋掏出一根菸抽。
她沒回話,只是靜靜的低著頭,以至於他沒看見她的淚水。
「如果我多關心她,多陪她,或許,現在也不用再這裡借酒澆愁。」吞雲吐霧,他瀰漫在白煙之中。
「如果能重來,妳會怎麼做?」他問著她。
她沒有回答,因為,哽嚥的感覺已經讓她無法言語。
如果能重來,她還應該那樣堅強嗎?或許,她那不叫堅強,那是逞強。前男友離開她時,她的心痛無法比擬,在那男人離開後的一秒鐘,淚水崩堤,她整個人崩潰的攤在地上,那是難過,是心碎。
「我們一起學習好嗎?」他從口袋拿出一包面紙,遞給她。
「學習?」接過面紙,她毫無掩飾的擤鼻涕。
「學習關心,學習體諒,學習面對真正的自己。」他看著她的眼神,好堅定,剛剛那複雜的神情似乎像是夢境,或許,在對話之中,他也理出了自己的路吧。
「為什麼是我?」她將所剩不多的酒,一口氣喝完。
「因為我們是同一種人,」他看向沒有月亮的星空說:「因為,我們都太過堅強,相反的,我們的需要,我們懂。」
夜,深了,這一天,結束了,但是,在這星空布幕下,緣分牽起了兩個人的生命,他和她,又開了另一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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